易素从暖房走出来,手里还捏着那块碎片,看也没看床上的人一眼,径直走进卫生间,脱掉衣服拧开莲蓬,水布从上面浇下,冲走了一身的气味,她取过一旁的毛刷竟然将上面的毛巾拿掉,直接用毛刷在身上刷着。
一道一道的血痕,皮肤上都泛着血点子,到最后关了水龙头,她身上的皮也差不多都戳破了。
易素看着扔在地上的衣服,她不想再穿那个有味道的衣服,可是又没有别的可穿,忍着恶心的感觉又将衣服套了上去。
走出卫生间,茅侃侃还在闭目。
易素这才看见床上的血,愣了一秒,然后鼻子动了一下,冲到窗子边,将窗子推开,外面的空气飘进来和屋内的空气交换着,屋内有些刺激的味道随着风被吹走。
一阵风吹到侃侃的脸上,他醒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易素,没有说话,只是又将眼镜再次闭上。
身体很冷,可是他没有力气再去说话,闭着眼睛用胳膊抱着自己的身体。
“我什么时候能走?”易素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差不多都散了,将窗子又关上,转过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茅侃侃仿佛没有听见的依然睡着。
“我什么时候能走?”易素冰冷的逼问就要一个答案。
茅侃侃忍着不适,从床上慢悠悠的坐起来,随手拉过一件衣服披在上身,看了易素一眼。
“你不想救你继父了?”
“王八蛋。”易素恨不得上前去撕烂了茅侃侃的脸。
一切都有了答案,之前不断的有人说,李元凯被弄进去就是后面有人在操纵,现在看来这个答案还不够清晰吗?
一个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样的卑鄙无耻?还是之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给她看的?
易素已经分不清到底茅侃侃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从此他们两清了,如果时光能回到从前,她宁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茅侃侃冷笑着,强撑着身体下床,眼睛下方有着厚厚的黑色,手勉强撑着墙壁拖着架子走进卫生间,一进门脚下打滑,差点没摔在地上,他强忍下心里的暴动,走到座便前方便。
完了拖着架子走出来。
“你以前和雷臣骁的时候是不是洗完澡就那样讲浴室扔着不管?”茅侃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抛在床上,双手合在衣服上,两只脚交缠着不屑的看向下面的人。
易素闭了闭眼睛。
她是故意的。
茅侃侃也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他才发难。
他双眸平静的睁开,捞过身旁的电话:“高原区找高检那头将案子送到上面……”
易素身子一僵,缓缓的开口:“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了,你还要怎么样?”
茅侃侃凤眼一横,眼中尽是跋扈阴狠。
“素素,求人可不是你这个态度,第一我不欠你的,第二你现在有求于我,第三游戏怎么玩我说了算,明白?”他轻挑唇口。
易素被点穴一样的站在原地,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的。
“你想怎么样?”她问。
茅侃侃冷冷笑出声,对这电话里说:“先让他们等一等。”
挂了电话他用手拿着,就举在半空中,见易素迟迟不动,掀唇:“你的腿是废了还是残了?没废就过来讲电话放回原位。”
易素的唇由于一天没有喝过水,有些干裂,丝丝的血丝滑入唇中,味道很不好,她慢慢走过去,接下他手中的电话,僵着身体将电话放回原来的位置。
茅侃侃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把卫生间收拾了。”
易素站在原地不动。
茅侃侃挑眉,不动是吧?成,他别的没有,时间有都是。
易素不甘这样被他摆弄,冷眼看着床上眼里带着嘲讽笑意的男人。
“他不是我爸爸,我救他只是为了我妈妈,茅侃侃你不要以为吃定我了,我可以不救的。”
她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易素想,茅侃侃也不一定真的能把李元凯往死里逼,也许……也许只要她在等一等情况也就不是这样的了,易素恨自己的冲动,她不该着急的。
可是这次易素真的想错茅侃侃了,他是真的下了狠心。
他的原意是想易素来求他,但是要将她逼上死路,最后让她明白,离了他茅侃侃易素就什么也不是,可是他没想到易素会找到别人哪里去,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动他的女人,想起这件事,他的眼眸中窜过一抹狠意,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茅侃侃看着易素倔强的脸,他是和易素一起长大的,她心里想什么他还不清楚吗?
他缓缓的开口:“你也许是该等等……”
易素一愣,看向他。
他继续残忍的说着:“再晚一天你可以看看结果是不是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素素啊,你似乎从来就不知道男人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向很卑鄙。”
他不在意的笑笑。
易素浑身的发冷。
“你说过他是个好人,你说过让我和他好好相处的……”
茅侃侃翻了个身,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不耐。
“是,我是说过,那个时候他是你的继父,可是说到底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素素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嗯……”
那声嗯飘飘荡荡的回转在房间里。
易素哑口无言,是啊,她和茅侃侃有什么关系?
茅侃侃闭着双眼好像是睡了过去,可是在易素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
“我能让这个案子重新的被彻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走,走了你就想好了,你妈妈会不会在经历一次曾经的伤痛。”
打人受伤的位置这是他茅侃侃最拿手的,玩阴的,谁玩的过他。
易素在门前站定住自己的身子,很久之后,走进卫生间里,蹲在地上开始收拾。
茅侃侃唇边带着胜利的笑容,慢慢竟然有了睡意,腹部的疼已经神奇般的消失不见了,他隐约听见了卫生间里的哭声,不在意的想,素素啊,如果你现在还打算用眼泪叫我投降,你就想错我了。
你就算是哭瞎了,你也得在我的身边。
将手上的吊针扯掉,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嗅着上面还留有的味道睡了过去。
雷臣骁将秦淼带回家,秦淼也知道自己和雷臣骁这段情挽回的不易,所以低气了几分。
老太太开了门就看见这么一对不要脸的人站在门口,砰一声,摔上了门板。
其实老太太心里也是有一点怨恨易素的,你说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来告诉她,她若是知道了,怎么也不会让雷臣骁就把婚给离了。
看见秦淼更是一肚子的气,她是真恨不得将秦淼痛打一顿,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了。
雷臣骁掏出钥匙径直打开了门,和秦淼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秦淼的手里提着很多的东西,有些顾忌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妈……”
雷臣骁叫出声。
老太太听见这喊声,当场就翻了脸,腾地站起身指着雷臣骁的鼻子大骂:“你叫谁呢?我说了,你要是敢离婚就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说着返身进了卧室的门,门板被她摔得叮当直响。
雷臣骁想跟上去,秦淼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跟着老太太走了进去。
雷臣骁一个人待在客厅里,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想起了易素每次来坐的位置,他愣了一下,随即叹口气,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他怕易素来缠着他,可是过了这么久她好像就消失了一样。
公司那里,他让刘雯给易素办了停薪留职,刘雯当时只差没用眼睛将他给剁了,想到这里,雷臣骁苦笑着。
秦淼推开门,老太太听见门声以为是儿子,抬起眼皮正要骂一看是秦淼,脸气得煞白。
“出去。”她的语气像是在驱赶小狗。
若是换做几年之前的秦淼,她一定会发飙,而且马上会转身离开,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在社会打滚这么多年,身上的傲气也只剩下了一点点。
秦淼走进老太太,挨着老太太就想坐下,老太太屁股一挪,秦淼吃了个哑巴亏,不过她马上蹲下身子,拉过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让她拉,可是秦淼不松手,老太太将脸别过去。
“妈……”
老太太一听这称呼,当场就炸毛了,伸手一推秦淼。
“你叫谁呢?谁是你妈?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我告诉你秦淼,以前我不喜欢你,现在也一样,你甭指望进我们家的大门,我只有一个媳妇儿叫易素。”老太太这话时说的既狠又坚定。
秦淼脸上闪过一丝受辱的神色,不过马上掩盖过去,微微低垂着头,神色黯淡。
“阿姨……”她改了称呼,老太太冷笑一声。
秦淼继续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太要尖儿了,以后我不会在这样了,当年那个孩子……”秦淼说着就要解释。
她想易素既然能和老太太相处的这么愉快,她也可以的,而且如果老太太不从心里接纳她,她也会很累,雷臣骁心里也别着不舒服,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雷臣骁她都得必须将老太太收拢住了。
老太太也听雷臣骁说过秦淼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儿,老太太想起那个孩子,拉过秦淼的手,秦淼心中一激动,脸上带了一抹笑,可是这抹笑还没等绽开呢,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让秦淼难看至极。
“秦淼啊,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妈妈要是活着也不会愿意看见你抢别人丈夫的,不管你以前和臣骁怎么样了,可是臣骁毕竟是和别人结了婚的,你这样从中间横进来,会遭天打雷劈的。”
秦淼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水泥从脸上吧嗒吧嗒的落下。
“我呢,不喜欢你,你也知道,你就是嫁进来了,我给你小鞋穿,你们早晚还不是要离婚?我们老雷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离婚的人,你这样从中间破坏你到底要什么?要钱吗?”
话说到这份上可谓算是尖刻至极了。
秦淼低着脸孔,她的眼泪打在老太太的手背上,可是老太太没感觉到心疼。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秦淼,中间横了那么多的事情。
秦淼站起身,放开老太太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门外的雷臣骁听见声音走过来。
秦淼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着:“阿姨,我知道我没有易素那样好的家庭,我也不愿意做孤儿,我爱臣骁,你就算是给我钱了,我也不会离开他,如果你同意,我们就不结婚,可是阿姨,雷臣骁才是你的儿子,你为了易素这样挤兑自己的儿子,易素会领情吗?说不上她现在就在心里恨死你了……”
秦淼说这番话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她是个孤儿,可是谁愿意自己是个孤儿?
现在结婚的男女哪个不是看了条件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结婚的?她要物质的生活有什么错?
为什么就像着易素?
秦淼愤愤不平。
老太太似乎没料到她会回嘴,在说秦淼的那番话在雷臣骁站在门边的时候才说,老太太心里就听了进去。
在心里冷笑着,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给我下套儿是吧?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别来了,滚。”
雷臣骁过来拉起秦淼,秦淼哭着跑了出去。
老太太不看他,他只能跟着秦淼走出去。
秦淼的话老太太是不乐意听,可是有一句她听进去了。
易素恨她?
老太太想着易素可能是真的恨她了,不然怎么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以前易素就算是在忙也会过来看看她的,就算不能过来至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从他们离婚这么久久真的一通电话都没有,老太太心里翻滚着。
易素进门这么多年,她自认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爱,只要他们闹别扭,她第一个说的就是雷臣骁的不是,可是现在看来,对易素的这些爱似乎都没有用。
叹口气,想起自己的儿子,还能怨谁呢,可是脑中飘过秦淼的话,心里就直翻腾,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倒下身体,秦淼的话一句一句漂浮在半空中。
老太太坐起身,抓着电话给易素打了过去。
通了……
易素还在卫生间里收拾着,她恨不得将每块地砖都擦破,手里拿着抹布使劲的在地上蹭着。
易素的皮包高原在刚才送了过来,就在地上。
茅侃侃掀开被子,腹部一阵绞痛,强忍着下了床,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老太太才惊喜的准备开口。
这么多天了,素素终于肯接电话了,秦淼的那些话马上被驱散的无影无踪的,可是下一秒她身子变得僵硬无比。
“这……是易素小姐的电话吗?”她小心的问着。
茅侃侃看了一眼电话号,不是易阿姨的,那会是谁呢?
他多聪明,脑子一转就知道了是谁,唇边掠起一抹笑容,扶着墙壁重新回到床上。
“是啊,她在洗澡,哪位找,她洗完了我叫她给你回过去。”
老太太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腹部更加翻江倒海的疼,不耐的抱着电话从地上坐回床上。
“哪位说话……”卫生间的玻璃门是半透明的,最上和最下都是透明的,而中间则是加了一层磨片,隔着一层玻璃,里面袅袅水汽,只能模糊看见个背影,蹲在地上,茅侃侃将视线收回来。
“有事你可以留言,她在冲澡,一会儿我叫她反打回给你。”茅侃侃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解开扣子扔到一边,完美的线条,挺翘的臀部,侧看腰线条成了一个小小的S。
雷臣骁的母亲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脑子嗡一声,电话被她匆忙的按掉。
这心里就跟张了草一样,坐立不安。
素素的电话怎么会是个男人接的?是谁?
难道和臣骁离婚之因为素素……
老太太摇着头,不,素素她了解,不会的,老太太揉着头躺在床上,越是想越是乱。
茅侃侃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响声,将电话抛进床铺里,走向衣柜,踢开滑门,一整列的门板随着他的脚快速滑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整列的衣服,长指在衣服之间穿梭,挑出一件黑色的半长西装外套,黑色的紧身铅笔裤,从衣柜的下方找出一件带帽子的米蓝色T恤套上,将外套穿上。
易素蹲在卫生间里,卫生间里的地面已经被她擦的几遍甚至几十遍,她听见声音,用手背抹掉眼角的眼泪,站起身拉开门就看见茅侃侃不羁的靠在门边,好像就在等着她出来。
茅侃侃的头发没有打理,前面的刘海有些长,挡在眼睛前面,眼神猛然对上来开门的易素,蓦然柔软下来。
可那种柔软,却仿佛是一把刀,刺得易素几乎昏厥过去。
“穿衣服。”他淡淡的开口。
易素搞不清他要干什么,往后退一步,后背直直抵在墙壁上,她好累,一步都不想动,只想睡觉,可是因为他在外面,她就是连睡觉也成了奢侈,只要一想到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易素的眼神里的疲倦马上转换成了恨。
他是个魔鬼。
“我哪里也不想去。”她将手上的塑胶手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掀开被子不管上面满床的血迹躺了进去,随手将被子拉高。
茅侃侃没动,挑挑眉头。
“素素……”他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每时每刻肚子里都点着一把火,烧得他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的,就像张开嘴把这捧火吐出来:“在我能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听……”
茅侃侃敛下眼眸,神情已是有些压制不住的不耐烦。
易素装没听见,她闭上眼睛,不去听,不去看,就当自己死了。
其实在卫生间里的那一个小时,她不是没想过死,可是当那冰冷的东西比在自己的手腕处的时候,她退缩了。
说她怕死也好,说她胆小也好,她只是又静静的将他的刮胡刀片放回原位,看着镜子中的女人只觉得悲哀,连死都不敢。
茅侃侃就看着易素被被子盖过的头,突然唇角扯出一抹笑,上前大手一挥,易素头上的被子就被他扯落掉在了地上,茅侃侃弯身将易素翻了过来,拉扯着她的手臂,易素跟疯了似的去踢他,推他,可是却推不开。
最后茅侃侃获得了胜利,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易素蹲在地上,在地上蜷成了一团。死也不起来。
茅侃侃也不在意俯身双臂一横,将她抱了起来,弯身的动作太大,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从唇角滑出一丝血丝。
易素扭打着,转过头看见他唇角上的血,愣住。
他……哪里受伤了?
想起之前在卫生间从自己身上流下去的血,她扭动的身体变得听话起来,不在乱动。
茅侃侃呵呵笑着;“还成,我以为我非得死你面前你才能看见呢,去医院。”他将易素放下来。
易素在他的身后慢慢的换上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送过来的衣服,茅侃侃在门口的位置穿上鞋子,等着她。
易素到底是心软,虽然恨侃侃,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穿衣服,走出客厅的时候,茅侃侃靠着门边,似乎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易素心里一抖。
走过去,试着推了他一把,结果茅侃侃竟然顺着门板就倒了下去。
易素抱住他滑下的身子,侃侃只觉得腹部像是有千万把的刀在狠狠剐着他的肉,身子已经不是他能在控制的,刚才和素素撕扭着,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易素抱着他坐在地上,满眼的慌张。
高原来的时候易素还抱着茅侃侃坐在地上,高原一见茅侃侃唇角挂了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易素该不会用刀子去桶了老板吧?高原有些担心的查看着茅侃侃的身体,上下小心谨慎的检查,就怕真的在他身上找到一个洞。
翻了半天没有看见,才勉强放下心,抬起狐疑的眼神看向易素。
“老板这是怎么了?”
易素的声音嘶哑,低低的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明明刚才……易素闭上眼睛。
高原背起茅侃侃将车钥匙交给易素:“易小姐,麻烦你帮我去启动一下车子,我把老板背出去。”
易素接过车钥匙快速的打开门冲了出去,她的腿还在抖。
高原蹲下身子,将茅侃侃放在后背的位置,茅侃侃似乎真的很疼,一直蹙着眉头,没有松开。
到了医院,高原区找沈让,沈让穿着白大褂跟着高原走出来,伸出手随意的翻开茅侃侃的衣服,在看见那上面的颜色比上午更甚的时候,一直很淡然的眼睛有些晦暗,沈让眯了眯眼睛看向易素的位置。
“我能问一下他有做剧烈的动作吗?我是说在……之后。”
易素当然知道沈让顿住的那一句指的是什么,用力抿了抿唇。
“刚才他拉我来的……”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精神已经被分离了出去,意识已经脱轨。
沈让按了茅侃侃腹部一下,然后别开眼睛看向高原:“去办住院手续,昨天他被什么东西打了?”
高原啊了一声:“是电棍,我们去接易小姐的时候……”
高原说着说着回过头看了易素一眼。
易素别开头。
沈让淡淡的扫了易素一眼:“去办手续吧,先不要告诉他家里人。”
高原点点头,赶紧跑去办理手续去。
沈让让人将茅侃侃推进病房里,看着易素,冷淡的开口:“他需要一个人来护理。”
意思已经很明了,是让易素留下照顾茅侃侃。
易素困难的扭动自己已经快要僵掉的身体,她站在逆光的位置,脸上所有的表情被光这么一照,让人看不清。
“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等高原办好了手续却怎么也没看见易素,高原心里对易素原本有的好感就如野风一下子吹过来之后,全吹没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老板现在人进了医院,她总得帮忙照顾照顾着吧,且不说老板以前对她有多好?
高原有些郁闷的坐在茅侃侃的身前,看着沉睡中的老板,对易素的抱怨也就更加的多。
昨天老板是为了谁才挨的警棍的?不是一般的棍子而是警棍?易素有没有心?
茅侃侃许是真的累了,许是很疼睡了几个小时,天已经擦黑,才慢慢醒了过来,头有些不受控制的疼,这么多年了,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外人看着他家里有权有势的,谁又知道,他现在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拼搏得来的?
看着床边高原闭着眼睛,身子要掉不掉的,眼神转了一周,没看见那个本应该待在这里的人,眼中掠起几分错综之意,但也是一闪而逝,他微微的蹙眉,想坐起身子,用力动了一下。
他一动高原就醒了,高原一脸的睡意,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茅侃侃,人还没有清醒。
“老板你要去厕所吗?”高原揉揉眼睛。
这些日子老板跟疯了似的,每天开不完的会,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茅侃侃抿着唇,在心里冷笑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今天要是换了雷臣骁你是不是也会这样?你会放着他一个人在医院吗?
“高原,给高检那头打电话,将资料马上送上去。”
高原愣住。
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又闹掰了?
茅侃侃手因为刚才动了那么一下,手背上的针头歪了一下,手背上肿了一片,高原看见赶紧喊人:“回血了……”
护士从外面走进来,走至床边看着茅侃侃的手,颇为不耐烦的道:“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打针就不要乱动。”说着手脚麻利的将针头取出来从新扎入手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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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看着老板隐隐绷着青筋的脸心里只道,易素要倒霉了。
易素从医院出来,并没有打车,而是慢慢一个人走着路,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她就停下身子去看坐在玻璃前的男男女女门,路过肯德基的时候就看着挨着窗子带着宝宝在吃东西的年轻妈妈们,路过哪里就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休息一下。
快要走到家里的时候,路过药房,走过去,又慢慢的走回来,进了药房的大门。
若是放到以往她绝对不会这样淡然的进入药房里去买那种药吃,只是现在神经都已经麻木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已经不是她在有能力去想的了。
走到柜台前。
“避孕药。”
带着护士帽的值班员工可能也是见多了这样的,在说易素这样的年纪来买这种药就真的没有什么稀奇的。
“要24?48?72小时的?事前?事后?”
易素愣了一秒:“72小时的吧,事后的。”
在药店里要了一杯水,水很烫,还冒着热气,她也没多等,喝了一口,将药片从药板上扣下来送入口中,就着口中的水咽下,药片在嗓子下滑的过程中稍稍逗留了一下,她又喝了一口水,终于顺利的咽下。
将还冒着热气的一次性杯放在柜台上。
“谢谢。”
值班的售货员看着易素的脸,点了下头,拿起杯子就要往后面去仍,拿起杯子的过程愣了一秒,看着大片玻璃外易素慢慢走开的背影,售货员用手贴着杯子,心里想着,这么热的水她是怎么喝下去的?
水很烫,易素喝进口中的时候,舌头上面就好像已经被烫起了一层舌苔,粗粗麻麻的,她想将水吐出来,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喉咙火燎燎的疼,当药片碰触到舌头然后慢慢下咽并且第二次将滚烫的水吞下的过程,那种疼已经不是可以形容出来的。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下班的下班,人和车斗开始多了起来,到处是私家车,这个城市总是有太多的私家车,所以一到了下班的时间,堵车就会堵得很严重。
天空中斜阳之下的那半面天有红红的云朵,半拉半拉的映在半面天上。
易素停下脚步看着母亲所住的小区,脑子里嗡嗡的想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转过身,加快脚步慌张的离开这里。
她的心好难受,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不是为了母亲的幸福,她又怎么会……
易素说不清心里所想的,不是怪,可是只有一想起,心里就是别扭,她想自己是病了。
给刘雯打了一个电话,刘雯在电话里尖叫着:“素素,你跑哪里去了?你妈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你赶紧给你妈回个电话说你昨天在我家睡的……”
易素站定脚步看着四周,心就涌上一种悲戚。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蚊子……”
刘雯还在公司,最近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听易素哭,她从坐位上窜了出去,身后的周心妍大声的喊着:“刘雯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我要扣你工资……”
刘雯拿掉自己的胸卡,心里想着,扣吧,扣吧,就那么点工资都扣了,她也不用上班了。
“素素,你在哪里?怎么了?”
刘雯知道易素离婚之后心情肯定不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做她的垃圾桶,可是这两天她却连个影子也没有,她太担心了,昨天就给易素的妈妈去了个电话,易阿姨在电话里说,易素已经一天没回家了,问她是不是在她家里,刘雯怕老人担心就说是,说易素的心情很不好来找自己,那头易母材稍稍放下心。
易素蹲下身子抱着腿:“蚊子,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刘雯听着电话里易素如孩子一般的哭声,鼻子一酸,心里又将雷臣骁骂了个千刀万剐。
“素素,你听我说,你打辆车,来找我好吗?我就在……”刘雯想说让易素来公司的,但一想怕她触景伤情赶紧改口:“素素,我请你去金钱豹好不?你不是喜欢金钱豹吗?”
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易素请刘雯去,刘雯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两个人每个月就总有一天空着肚子进去,扶着墙壁出来,后来上班了,易素结婚了,这个约会从来就没有变过,刘雯曾试着去买单,可是每次都是易素先交了钱。
那时候易素挎着刘雯的脖子,笑的像只老鼠:“蚊子啊,我要你欠我一辈子,做我的垃圾桶,给姐做二奶……”
挂了电话,刘雯的心里很不安,总是觉得出了什么事情,易阿姨那头的语气也不对。
返身回办公室算计着时间,从这里过去,应该几分钟就够了。
周心妍脸色黑黑的看着进来的刘雯,啪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颇有几分立威的味道。
“刘雯你跟我进来。”说着扭着屁股就要往她的办公室走。
刘雯看了周心妍的背影一眼:“对不起,我今天有事,要请假。”说着伸手就去拿包。
周心妍脚步僵硬的停下,在转过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带了一些火星字。
“那你干脆别干了。”周心妍变得咄咄逼人。
在这么多同事面前让她下不来台阶,这个小鞋刘雯穿定了,加上易素这些日子请假,还是留职这让周心妍很是气愤,公司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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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这易素是茅侃侃身边的人,老总怎么会对她如此仁慈?吃错药了?
刘雯冷冷看着周心妍。
这个女人最为擅长的就是给别人小鞋穿,她没想错的话,就算她没毛病她早晚也会找机会把她给开了。
刘雯就想不明白,周心妍这人是不是有病?
公司是刘向东的,是雷臣骁的,跟她周心妍有什么关系?每次都将炮口对准素素。
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累不累?
刘雯弯身拉出下面放着的纸盒子,一正,开始收拾东西。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刘雯给震了。
不过绝大部分的人都想着一个问题,刘雯这丫头是不是在茅侃侃那面找到更好的位置了?易素这么多天没来,这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征兆。
周心妍张大着嘴巴看着刘雯的动作。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周心妍像是找到了组织,马上打小报告:“雷总,刘雯她……”
冷掉的心,谁能温暖它?
“雷总……”周心妍咬着下唇,目光弱小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眼眸里似乎还挂了一层水迹。
刘雯在心里不屑的想着,你吊吧,你要是能把雷臣骁给吊手里去了,老娘一年的工资全部拿去买鞭炮庆祝,刘雯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箱子,看着雷臣骁。
你说这人模狗样的人,怎么就非得喜欢当陈世美呢?
她摇摇头,现在的人变化真是太快了,快到她都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贱人、渣男满世界乱飞。
“怎么回事?”雷臣骁蹙着眉头。
周心妍走上前几步,在雷臣骁的身边说着什么,然后雷臣骁一行人的眼光全部看向刘雯这头。
刘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耸耸肩。
“我现在要去陪那可怜的秦香莲去。”刘雯别有深意的看了秦淼一眼:“哎呦,你说怎么同性品行差了这么多?一个是大好人,一个是大——贱人。”刘雯将目光直直定在秦淼的身上。
“你……”秦淼脸半红半白的交缠着。
刘雯的话雷臣骁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怪着弯的在骂他是陈世美。
“给她假。”雷臣骁抿着唇。
秦淼恨恨剜了刘雯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身后的严虹跟了上去。
“雷总,这不和规矩啊……”周心妍急了。
她本意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将刘雯给踢出来,这样既解了气又树立了威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她以后要怎么在下属的面前立威啊?
雷臣骁看了周心妍一眼:“你有意见?”
周心妍见老板的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敢再说什么,僵硬的笑了笑。
雷臣骁一行人快速离开。
刘雯一边将纸盒从新扔回桌子下,一面冷哼着,现在才来做好人?
晚了,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拎着包扭着屁股就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一片低气压,谁也不敢去看周心妍的脸,周心妍本打算有人看她的话,她就将心理的火全部喷在她身上,谁知道她一眼扫过去,竟然连一个看她的都没有。
她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走进办公室,拉下百叶帘,气死她了。
刘雯是走步过去的,她先到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一辆车子缓缓开过来,她上前,果然里面坐着易素。
车子停了,易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里面没动,司机以为她在等人,也就没说话。
“素素……你干什么呢?”刘雯跑步上前拍着玻璃。
易素抬起头看了刘雯一眼,像是没认出她是谁,刘雯吓死了,打开车门,扶着易素下来。
“你怎么了?我是蚊子啊……”易素没哭,刘雯到先哭了出来。
易素将视线对准刘雯的脸,过了好几秒才发现自己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她竟然都不知道是怎么下来的,她试着笑笑,可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蚊子……”她的声音细细的,倒是像蚊子在叫。
刘雯傻愣愣的看着她,易素突然抱住刘雯,就开始失声痛哭。
刘雯被易素抱着,拍着她的后背,她知道易素心里肯定会难受,想起之前自己怎么就没上前冲过去抓花了秦淼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去勾搭男人。
刘雯就任易素抱着,直到她哭声越来越小,才用袖子为她擦着脸。
“走,姐们今天发工资了,随便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姐妹够意思不?”
易素扑哧笑出声,两个人转身进了餐厅。
刘雯可能是中午没吃好,也许是抱着既然花钱了,就一定要吃回本的心态,进了餐厅敞开肚子,大吃特吃,她这人平时就比较节省,也没什么机会可以吃这些好吃的,所以是玩了命的往嘴里送,反观易素倒是胃口不太好,盘子里就那么点东西,半天没见少。
刘雯一边试图咽下口中的海鲜,一面提醒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吃一份哈根达斯,来金钱豹不吃哈根达斯的人纯250。
易素看着刘雯吃东西的样子,心中的烦闷减少了不少。
其实她很羡慕蚊子,虽然生活的不算上乘,可是开心。
她几次想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刘雯,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话说出去估计没人会相信,就连她自己倒现在都不觉得这是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还在梦中。
刘雯看着易素不断恍惚的眼神,放下手中的东西。
“素素……”她顿了顿:“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雷臣骁……”
说完这句话刘雯直想去撞墙,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就是个蠢猪。
雷臣骁……?
提起这个名字心中酸涩难言,易素想摇头,如果不是蚊子提起雷臣骁这些日子她差点忘了,曾经她结过婚,曾经她用命去爱过一个男人,可是在摇头的瞬间她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逃避的整理着自己的长发,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吧,就当她喝醉了。
最后刘雯和易素吃着有名的哈根达斯冰激凌,明明很是美味期待的东西,可是此时吃进嘴里却是这样的让人难以下咽。
突然刘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易素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去回头,耳边还有刘雯慌乱的阻止声:“别回头……”
人往往就是这样,就算刘雯先警告她,她也会回头,越是别人不想让你知道的,一般而言,你会更希望知道。
门口走进来三个人,一男一女,雷臣骁走在后面。
侧脸清隽,是他惯常的表情:漠然,冷淡,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身后是秦淼搀扶着老太太,可以看得出老太太的脸很僵硬,像是在闹别扭,秦淼搀扶着她的胳膊,她就推一下,秦淼也不在意。
这个地球到底有多么的小?
易素被眼前美丽和谐的画面刺疼了眼睛,手里的冰激凌像是烫手的炉子,她手中的汤匙掉落桌面上,勺子发出叮地一声。
走进来的人就像是有和易素有心灵感应似的,目光齐齐定在她的脸上,老太太的脸上是欣喜,秦淼是错愕,雷臣骁则是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易素甚至能听见外面汽车引擎哄哄的声音,可是在这里怎么会听见外面的声音呢?
雷臣骁逆着光站在她的对面,刘雯害怕赶紧站起来,挡在易素的面前。
“素素我们走吧……”
易素没有动。
老太太不耐烦的拍开秦淼的手,就要走过来,雷臣骁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易素,他以为……
秦淼更没想到易素竟然会来公司附近,她不是连班都不上了吗?怎么会特意跑来这里吃饭?
易素看着老太太愈走愈近的脸,她突然害怕的站起身,吓了刘雯一跳,易素慌忙的返过身快速的向后走,刘雯在后面叫着她,她听不见。
“素素……”是刘雯的声音。
“素素……”是婆婆的声音,不,是前婆婆的声音。
易素从自助餐厅里冲了出去,路过咖啡厅的时候对面侍者正端着滚烫的咖啡,她就顾着躲人了,正面撞了上去。
滚烫的棕黑色液体全部洒在她的手臂上,娇嫩的肌肤马上红了一片。
侍者也没料到会突然就冲出来一个人,赶紧掏出自己插在胸口位置的小手巾为易素擦拭着。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
易素试着想对他笑笑,可是头却发昏的很。
身后雷臣骁追上老太太搀扶着老太太走进咖啡厅就看见易素狼狈的坐在地上,身后是刘雯追过来的身影,易素想起来,脑子却突然一白,人转眼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一双手接住了她。
那张脸……
那张脸,她怎么会忘记?
不对,不可能是他的。
“素素……”温暖如艳阳一般的声音投进幽深的枯井之中,发出咚,一声。
是他。
张扬……回来了。
易素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刘雯的视线在雷臣骁和抱着易素的男人脸上来回的游荡,这……
秦淼拧着眉,没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心里不屑的看着昏倒在男人胳膊内的易素,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老太太看着张扬的脸,在儿子和张扬来回之间看着,半响一句话没说出来,而雷臣骁的脸则是已经黑透了。
若是外人看来,张扬其实和雷臣骁真的很像,不,是雷臣骁和张扬很像。
张扬的脸比雷臣骁更加的像是艺术品,下巴比一些女人还要尖,整张脸尖尖小小的,好像一个巴掌就能包裹住,真的是一点肉都没有,有种说不出的病态感。
而雷臣骁的脸则是比张扬多了一抹男人气,张扬的脸就一些女孩看来恐怕更为喜欢一点,但是用男人的角度去看,只能被说成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张扬和雷臣骁最为想象的地方时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复制品。
秦淼拉了雷臣骁一下,心情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好。
“我们先过去坐吧。”
老太太在张扬的脸上看着看着,突然一张脸变得煞白。
秦淼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心里想着,易素啊易素,你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给自己跳。
雷臣骁薄唇轻轻一抿,这让他本就极为英俊的面容显出几分锐利来,他视线锐利的看向张扬,然后搀扶着母亲走回自助餐厅。
张扬的身上还穿着军装,一身的笔挺,上身的制服棱是棱角是角,他的身体看起来比一般瘦小的男人还要单薄,高挺的身材让他看着更像是只剩下了一把骨架子。
他抱起易素,刘雯跟在后面。
“你们有开车来吗?”张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像刘雯。
刘雯都傻了。
她看见张扬的侧脸,似乎是有人将这个城市仅剩下的、所有的璀璨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侧,一种难以言说的俊美。他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微微侧过头。刘雯脸马上就红了,咬着下唇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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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素念大学的时候,一开始念的也是军事大学,后来不知道因为是什么原因才转到了刘雯念书的地方,所以刘雯有两年的时间是和易素分开的,她不太清楚张扬,而且易素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过,易素转学过来的第二个学期就开始请假一直休养在家中,刘雯一直以为是她父亲去世的打击。
张扬星眸微微转动,低下头看着易素的脸,仿佛一切万物瞬间都被浸润在了碧蓝冰冷的海水里了,连呼吸之间都有着寒霜。刘雯看的正纳闷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面前穿着军装的男子。
“张扬……”
张扬听见声音目光在一闪而逝的素颜上游移而过,虽然还是一张脸,可是刘雯只觉得他的薄唇轻轻的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字,谦和冷静,可是她就是觉得之前他眼中的一丝温暖蓦然就没了,剩下的只是摆样子的躯体。
刘雯在一边笑骂着自己,还真当自己是算命的了?
茅娟娟和人约好了在咖啡厅里见面,快结束约会的时候给张扬去了电话,让他上来找自己,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他来,想来是堵车了,肚子里一阵一阵的水声,可能是咖啡喝多了,她起身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一个男人的背影蹲在地上去抱一个女人,她心头抖了一下。
安慰自己不可能的,没那么巧的。
她试着喊了一声:“张扬……”
男人回过身,茅娟娟全身的血液都逆流而下。
她的视线定格在张扬抱着的女子身上,差点就没站稳,手扶圆门支撑着身体。
她的手心全是汗,不断紧蹙的眉头,突然松开,走上前,手自然的挎进他的胳膊中,不管张扬还抱着易素。
“素素怎么了?”
刘雯一愣。
看向茅娟娟狐疑的问着:“你是……”
茅娟娟对刘雯温柔的一笑,那样的亲切好像是邻家的大姐姐。
“我是茅侃侃的堂姐……”
刘雯啊了两声,然后视线在张扬和茅娟娟身上来回的转动。
张扬温柔的看着茅娟娟,那种注视宛如一张极大的鱼网,将茅娟娟拢得无处可逃,语气温柔且有礼的看向茅娟娟:“和客人见过了吗?”
茅娟娟心里有些乱,目光在掠过易素脸的时候有些高深莫测,掏出手机:“你上来一下,送一个人去下医院。”挂了电话,她温柔的看向张扬,歪着头,精致的小脸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如梦如幻。
“我已经叫了司机了,易素就让司机送去医院吧,我们今天才回来,若是让妈妈等不好。”茅娟娟刻意在妈妈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张扬的眼神蓦地变得锐利无比,当然挽着他胳膊的茅娟娟能感觉出来,她强迫自己去微笑。
很快司机就跑了进来,接过张扬手中的易素,易素的头发仰在司机的胳膊之外,一头的长发飘荡在空气里。
张扬看着那头长发,手下的拳头收的很紧。
“老婆,头发留长不要剪好吗?”
女孩儿笑着跳上他的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叫谁老婆呢……”
茅娟娟拉了一下张扬木然的手:“不走吗?小张会把素素安全送到医院的,是吧小张?”茅娟娟像司机求证着。
司机点点头。
张扬对茅娟娟笑笑,温柔的替茅娟娟拉拢好衣服的领子,茅娟娟的脸自然的贴在他的臂弯中,一对金童玉女走出咖啡厅的大门。
张扬此时才知道,他选择回国是个极大的错误,他不该回来的。
“知道刚才走出去那穿军装的男人是谁吗?”
两个人走进自助餐餐厅一边大声的说这话,也不管别人烦不烦。
那人一手拿着夹子夹着东西问:“我在外面看见了那车,嘿,不要太狂。”
先前说话的男人嘿嘿一笑。
“不知道了吧,是茅家的女婿。”
“茅家?哪个茅家?”
胖子笑:“你说哪个茅家?就是那个一家子都是当官的茅家。”
茅家从上到下,从大到小,没有一个人是不穿军装的,当然女生除外,茅侃侃除外。
那人显然也是知道茅侃侃的回问:“不对啊,那茅侃侃可不是军人啊……”
男人显然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那是,茅家有几个侃侃啊?知道不,那是他家老爷子的心头肉啊,虽然从小打到大,可是谁要敢碰他儿子一下,老爷子拿枪就能蹦了你,在说茅侃侃那在他爷爷叔叔伯伯的眼里,那不是一个人,是宠儿,宠子明白?”
对面的人了解的点头:“那还没说刚才走那人呢。”
“那是茅侃侃堂姐的丈夫,张扬,没听说过吗?南张北茅的,张元帅的e儿子。”
听着话的显然没料到张扬会是这样的出身,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样的家庭和家庭之间才没有门户之见啊。
男人似乎还有爆料的,压低着头。
“告诉你一消息,别人都不知道,听说过易素没?”
瘦子狐疑着,听说是听说过,但是这人他是真没见过。
胖子淫淫的一笑。
“那易素曾经张扬的初恋女友,现在茅侃侃的未婚妻。”
雷臣骁手中的盘子一倾斜,东西就掉了出去。
“对不起。”他对着眼前的人说着,可是眼中全是冰冷。
两个说话的人也没在意他,扫了他一眼,两个人找了没人的位置坐下,似乎还在说什么,说说笑笑的。
他们这些聊人是非的人也就是听说,不然就是家中有人在上面谋了那么一官半职的回家把豪门里军权二代三代的事情当成笑话讲了,至于人长成什么样,谁也没见过,就刚刚那一眼也没看进去个四五六,所以也谈不上觉得雷臣骁和谁长得像。
雷臣骁面无表情的走开,勾了勾唇角,眼神深处却是冷的,原来是他被玩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