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棠换了钟斯的剑,多少不大称手,虽不至于被打的节节败退,但还是有些困难,甚至越到后面,她提剑的手变得有些发抖。
“大师,主子她这样没事吗?”霍萧看着台上体力不支的主子,虽说他对主子是自信,可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钟斯紧促着眉头,“她过不了这一关,今后就算是我,也帮不了她。”
话是这么个理儿,可霍淑霍萧姐弟俩心中还是担心着主子的安危,生怕对面的剑划伤了主子。
终于……一旁的小童敲响锣,宣告了司北棠的胜出,而对面的男子心里也由衷敬佩,“想不到在九州城大名鼎鼎的北棠郡主竟有如此魄力,我甘拜下风,多谢郡主赐教。”
司北棠抬头看着天上的烈日,这炎热的天不似寻常。小童拿来木箱,此时的木箱中仅剩四块木牌,“终于要结束了。”她这腿已经开始发抖,若是再来个厉害的,她恐怕要招架不住。
眼一闭,心一狠,该来的总要来,随手拿出一块木牌递给小童,只听小童高声唱道:“下一位——一木——”
“一木?!可是那独眼一木?”
“此人是何人?”
“你不知?此人年纪虽小,可常年浪迹天涯,听说这一木喜劫富济贫,可出手十分利落。”
“这么厉害!”
“是啊,看来这人不容小觑啊。”
司北棠从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字,满脸疑惑的看向看台上坐着的钟斯;而钟斯只是摇摇头,他也未听过。司北棠看着人群中,没有人起身上台,越发的困惑。
正当所有人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这位“神秘”人物时,司北棠看到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个少年,高声问道:“那位树上的公子,可是一木?”
众人随着司北棠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黑衣少年双手抱胸坐在树枝上,一头青丝高高竖起,唯有左侧的头发严严实实的挡住左眼,让人看不清。
一木睁开右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司北棠从未见过这般眼神,只是简简单单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一木自司北棠踏上擂台开始,眼神从未离开。从树上闪身而下,以至于司北棠并没有看清身法,这让司北棠头疼了,看来是个厉害的人物。
一木面无表情,双手从背后抽出一黑一白双剑。“北棠……姑娘,一某知道姑娘武艺不凡,请姑娘拿出真实水平。”
司北棠摸着剑柄,努力压住有些抖动的双腿,防止对手看出自己的不妥;可混迹江湖多年的一木怎能看不出来?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出剑吧,”司北棠不想再拖延时间,否则只会于她不利,“请公子赐教!”话音未落,司北棠起身举剑,直至一木面前。
一木右手举白剑,身形未动丝毫,轻而易举挡下司北棠,左手起黑剑,反手朝着司北棠的右臂挥去;而司北棠见势不妙,只好放弃进攻,推出一木的攻击范围,左腿一软,单膝跪在台上。
司北棠抬头看向一木,只见此人神色从容,可内力却不一般,一双眼睛没有一丝波澜,自己的进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九州国的北棠郡主,仅仅如此吗?”一木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司北棠,“一某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北棠郡主有何能耐。”
一木这句话如故意一般,成功的激到了司北棠,重新整理好情绪和身体。
“看来此次麟门要败在一个江湖小子的手里了。”雷钧禹看着台上的司北棠,他自知打不过司北棠,可这小子能在最终的决赛前打败她,他赢得自然能轻松些。
雷掌门却不以为然,“这北棠郡主的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他从刚才就看出了一木的目的,“不知道这个一木是什么人?”
“不如儿子去查查?”
雷掌门摇了摇头,“不用。”这种江湖上浪迹的侠客,是最难说服的,从不见功名利禄放在眼里,多是一些劫富济贫之辈。
司北棠努力稳住自己,尽量不让一木发觉出她的不妥,可她自己也清楚,这种话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但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司北棠吐了口清气,重新挥动长剑。只见司北棠手中的长剑化作阵阵剑气,形成一个圆形剑阵,万剑翻飞,只剩一道道光影展现在眼前,令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剑。
一木看后十分满意,比武,使出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他也挥舞起双剑,只见他将黑剑抛于空中,一个旋身,用手中白剑勾住黑剑剑柄,此时的黑白双剑已化为一道长剑。
司北棠凌空一跃,自空中取出长剑,直冲一木命门而去,而伴随其后的是一道道数不清的剑气,让台下众人也感到阴风阵阵。
一木甩出黑剑,司北棠朝右一躲,竟不成想,右肩被长剑划破,里面的玉肌显露而出。“好快的剑。”她竟没有看清黑剑何时从她的右侧回到了一木手中。
“下一剑,姑娘可要接住了。”一木并没有给司北棠更多喘息的机会,“凌云刃!”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剑一挥而下,两个漂亮的扇形印在司北棠的眼中。
什么?!台下有些领教过的人自然十分震惊,这可是一木杀人不眨眼时的招式,竟用在麟门大会上,看来这北棠郡主的命……
司北棠也是个不怕的主儿,她自一个游历开始,在江湖间遇到不少前辈,遇到的挑战数不胜数,否则怎会有如今的魄力。这般想着,司北棠提剑而上,一个跪地侧身,巧妙躲过凌云刃的第一刃;就在呼气瞬间,第二刃从脑后直劈而下,司北棠被这凌厉的剑气下压落地,只好反身用剑挡住一木的长剑,可奈何这第二刃威力极大,她脚下的台子开始出现裂痕,咬紧了后槽牙,死命抵住近在咫尺的剑。只看一木再一用力,她脚下的擂台竟硬生生出现了大坑,她也直接掉落其中。此情此景,若不出手,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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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北棠暂时单手抵剑,左手快速从袖中取出一物,用上手腕功夫,灵巧扔出,直冲双手经脉而去。一木感觉双手刺痛,虽不知是何物,但这刺痛越发的厉害,甚至让他握不住剑。但他怎会放弃,借双手之力,双腿腾空而起,向司北棠胸骨踹去。
而司北棠被一木的一个借力,朝后微退一步,见势不妙,若不躲开,她定会被踹出擂台,左手单手撑地,下半身一跃而起,正对上一木的飞腿,一个借力,将手中长剑旋转抛出,在他二人之间甩出优美的弧线,一木险险躲过,剑从他鼻尖而过,长剑在眼中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一木后仰转身落地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准备出第三刃,而此时双手的刺痛瞬间直击心脏,这刺痛甚至比那时的痛苦还要狠上千倍万倍。
司北棠知道一木必定出不了第三刃,便瞅准机会,快速疾步而上,稳抓剑柄,准备一举拿下。
一木低头看着有些发青的手背,抬眼看向司北棠,皱了皱眉,收了双手,扬长而去。
众人见此情景,一瞬间摸不着头脑,这一木竟然跑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一木出剑,必当身死的传闻可不是白来的。
梵音坊坊主看着台上的司北棠,忍不住笑出了声,“有趣儿。”别人可能没有看清,可他看得一清二楚,虽不知她手中是何物,但瞧着一木的表情,此物定不简单,“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心机。”
司北棠被人盯得有些发毛,回头看向身后,并无旁人。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便不再理会。
“呦,竟然被发现了。”梵音坊坊主看着司北棠的动作,面具下的脸,竟浮现出了多年不见的笑容,这让身旁的下属汗毛竖立。
司北棠看着身下的三个擂台,第一擂台是雷枪门的雷均禹,第二和第四擂台则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知名人物。“申时已至,麟门大会比试结束!”
武门大会有一规矩,大会仅是给年轻弟子们的比试机会,并非是争夺的时机,所以尽管各大武门间有些不合,但这规矩也是要守的。
……
“跪下!”
司北棠从未见过这样的师父,师父一直对她是温声细语,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的。
“小姑娘,你可知你错在何处?”钟斯摆弄着衣袍,正颜厉色的看着司北棠。他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凶一些,可奈何,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双眼,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或许这就是他的劫吧。
“徒儿不知。”司北棠满脸委屈,撅着小嘴,一双小手来回揪着上衣。这也不能全怪她嘛,没有控制住情绪,她也很抱歉嘛。
钟斯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北棠,叹了口气,“你以后莫要再做出这些让为师担心的事了……起码,不要再以郡主的身份做出这些事。罢了,你就在这院子里好好跪着反思。”钟斯转过身不再看司北棠,怕自己心里一时发软,连忙快步回了灵斯殿。
撇撇嘴、动动脖子、晃晃胳膊,听着麟门众弟子们在下面聚众欢庆的嬉笑声,司北棠无聊的晃着脑袋,看着天上的弯月,发着呆,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偶尔揉揉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脚,再捶捶发痛的膝盖,叹了口气,长仰望天,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
钟斯站在窗边,晃着手里的桃花酒,眼神从未离开桃花树下的司北棠,看着树下打着瞌睡、摇头晃脑,偶尔咂巴着小嘴的小姑娘,嘴角不由得一笑,“这小傻瓜,平时也没见这么乖乖的罚跪。”轻轻叹了声气,走至这小不点儿的身边,谁知这小姑娘竟自己靠在了腿上,属实让他心里不知该想些什么。
钟斯蹲下身,将司北棠一把抱起,看着小姑娘在自己怀中揉了揉脸、随意蹭了蹭,竟找了个温暖舒服的地方,便沉沉地睡去了。
“唉……”
看着怀中的人儿,脸上无奈却布满了笑意,走去了金霜殿。
将人轻轻的置于榻上,半撑着小姑娘的头,慢慢将发髻上的流苏长簪和几朵花钿取下,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榻上。缓缓俯下身看着榻上的人儿,忍住了心中的情绪,但却没忍住手上的小动作。摸着这张日思夜想的小脸儿,一寸寸摩挲过熟悉的眉眼和朱唇,指腹在桃花粉的小脸儿上打着圈,素手停留在鼻尖处,轻轻的刮了刮小翘鼻。
“你这丫头,该让为师……”钟斯放下床边的帷帐,隔着一层淡蓝色纱幔,看着里面翻了个身的小丫头,放下最后一道的帘帐。这小姑娘,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斯走至门口,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司北棠,小嘴是不是的呓语着什么。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世界,或许……他不该有这个世界不允许存在的感情。可每当他将这份感情收回时,那一双满含秋水的眼睛又将他的回忆浮现,丹唇微起时,他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
梦中,一双凌厉的柳叶眼狠狠的盯着自己,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又无法自拔。这人是谁?她并不认识这人,但这人给他的感觉似乎与她有莫大的恩怨一般。
突然!只见此人从腰间拔出长剑,剑锋直指自己的心脏,疾步向自己冲来。
“不要!”
司北棠猛地坐起身,映入眼眸的却是位不认识的男子。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