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若听到这里,将原本伸向亮儿脖子的手缩了回来,她望着苏依依,双目放出喜悦的光芒。
“你真真的愿意把无俊让给我吗?”
这时候,南宫无俊十分焦急地低喊了一声,“依依……”
苏依依并不回头看他,对着雪柔若说道:“我说话算数!”
雪柔若蹲了下来,望着苏依依,摇了摇头,“万一你跟上次一样说谎呢!明明已经走了,但又回来了,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苏依依突然转向南宫无俊,她用眼神示意着他,“快,你告诉她,你以后对她不离不弃!”
南宫无俊痛苦地转过头去,他不杀雪柔若已经是格外开恩,若是还痴心妄想着跟他过一辈子,他定是无法忍受。而且,现在苏依依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相当的重要。
雪柔若看到了南宫无俊的迟疑,她突然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她一脚踢开苏依依,抱着怀里的孩子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随后,将大门啪地一声关掉了,那烛火也被大门带过来的风给吹灭了。
满室陷入了沉甸压抑的黑暗中。
“你,你刚才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吗?哄她高兴一定,说不定就能把亮儿给放了,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眼下已经疯狂了吗?”
南宫无俊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明知道是那样,但是只要一想到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如果那样离去的话,我……舍不得!”
苏依依背靠着墙壁,不再理他。
无论他再说什么,她也不想去相信了。
这一夜是漫长的煎熬,两个人的心都在亮儿的身上,无法入睡。
有时候,亮儿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里传进来,苏依依急得直撞门。
她不知道雪柔若这个疯子会对亮儿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无俊,我求你了,想想办法,能不能救亮儿出来……”
南宫无俊将整个身子拦在苏依依的前面,防止她撞门,“你冷静一些,她照顾亮儿这么久了,不一定会下杀心的,不过让我们分神罢了。”
苏依依跄倚在门后面,大声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南宫无俊突然低低地吼了一声,“啊……”
苏依依再凑过来时,南宫无俊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不要怕,我已经挣进来!”
当苏依依醒悟过来时,南宫无俊已经摸索着将她的双手解放开来,接下来是很快解开了她双脚的束缚。
南宫无俊展开双臂,将苏依依紧紧地揽在了怀里,低低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会想办法的。”
苏依依趴在他的怀里,低低的抽噎了一会,这便又向着大门爬过去,轻轻地推的推。
南宫无俊连忙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别动,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挣了,等明天她们进来的时候,我们出其不意地禁制住其中的一个……”
听着他的安排,苏依依不得不心悦臣服地点了点头。
自己此时心也乱了,完全是慌神。
“来,你也累了,在我怀里睡会儿,很快就会天亮了……”
南宫无俊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是让人感觉非常温暖和镇定。
苏依依也确实累了,奔波了这许久,她早就疲惫不堪了。这时候便不再抗拒南宫无俊,斜斜地倚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是安稳的,一直发着恶梦,梦见亮儿被雪柔若虐待着……
也不知道迷糊着醒了多久,却听到南宫无俊低低的呢喃着,“别怕,亮儿不会有事的。”
苏依依睁开眼睛,感觉到南宫无俊的呼吸离她这么近。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天亮了吗?她们怎么还没有动静?”
南宫无俊沉静着,“你不过是睡了一个时辰而已,也许外面还没有天黑呢!”
“那她们,她们会怎么样?”
南宫无俊头靠在墙壁上,长出了一口气,语气却是非常淡然。
“如果我计算得不错,雪夫人会去试探一下朝廷的反映,我现在不在朝中,她必然会去找我的母后。你应该是知道的,母后肯定会跟她合作,因为母后根本不是雪夫人的对手。当然,她会向人宣布我殒天了,让大臣们知道我死了,她就趁机上位……”
苏依依静静地听着南宫无俊的分析,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如果按照你这样说,那她会杀了我们?”
“嗯,你说得对,其实亮儿比我们还要安全,她就算是杀了我们,也不会杀了亮儿,毕竟亮儿是我们的孩子,而她又是亮儿的母亲,就凭着这个身份,外人都会顾忌的。”
“我不怕死,如果用我的死换亮儿的生,我愿意!”
南宫无俊伸手将苏依依揽在了怀里,低声说道:“亮儿有你这样的母亲,真好!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哪怕是牺牲我的命。”
雪柔若自从那一次来闹过以后,似乎消失了,接下来再也没有听到亮儿的哭声了。
黑暗中,又分不清楚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在石洞中,在这个季节并不冷,这个地方倒不像是用来囚禁犯人,看样子,应该是雪夫人以前练功的地方。
通气通风,也不会臭气熏天。
苏依依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一声金属的响动之后,灯光从门口下方的一只小洞透了出来。
南宫无俊迅速抱苏依依滚到了灯光所照不到的影之中,谨慎地问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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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面的人没有答话,只是从门洞里塞进来一只盒子。
然后,那方寸大的小门口被关上了,灯光慢慢消失。
南宫无俊将那盒子打开,一会儿,便听到了他的声音,“是水和馒头……”
其实苏依依已经闻到了馒头的香味,这么久不吃饭,她肠子都快饿断了。
黑暗中,南宫无俊已经将馒头递了过来,“看来她还不想饿死我们,你吃吧!”
苏依依饿晕了,也不管她什么目地,先搞饱肚子再说,一个馒头很快被她狼吞虎咽给吃了下去。
“小心,别噎着,来喝点……”
她棒起水碗,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一个馒头一碗水,似乎根本没有解决她的饥慌。
“还有没有?”
南宫无俊低声说道:“没有了,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苏依依震惊了,居然是唯一的一个,天哪,她全吃了,哪南宫无俊该吃什么?
“对不起,我,我全部吃了!”
南宫无俊把她抱在怀里,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不饿,来,过来,看样子,她并不想饿死我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这形势慢慢被南宫无俊给猜中了,雪柔若跟雪夫人再也没有来过了。
她们一定在皇宫中,图谋着什么,而她和南宫无俊,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此残生。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这座假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们深深地囚禁了。
囚禁倒也并不是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饥饿,每天雪柔若只让人送过来一只馒头,不过是巴掌大的馒头,一碗清水,却是要供两个活人生存下去。
苏依依不好意思独霸着吃那一个馒头,每次分给南宫无俊一半,他总是只吃一点点,剩下的一些捏得碎碎的,泡在水里,让苏依依喝水的时候,一并吞了进去。
他以为她不知道,可是苏依依并不是傻子,她虽然饿着,但还没有饿到糊涂的地步。
泪水并着清水吞到肚子里去。
南宫无俊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整日整夜这样的不吃东西,很快,他便跨了下来。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声的说话,靠着墙壁,着苏依依的头发。
“对不起,我没有能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一直以来口口声声说着我很爱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日子,从开始到现在,你跟着我,都是吃苦,都是在拼命!风来里雨里去,你都是在受伤……”
南宫无俊的声音很微很低,语气充满了忧郁,这不是苏依依所见过的,一向狂妄自大的那个男人。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慕容煜追求你的时候,我退出来的话,你就会嫁给他,其实他虽然不是一个有霸气的男人,但他确实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你嫁给了他,虽然不一定能有什么成就,但一定可以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
苏依依沉默了,那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
南宫无俊说了这么久,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停歇了许久,又缓缓说道:“可是,我舍不得,依依,你是我头一次想要的女人,第一次见到你,就疯狂地想把你娶回来……”
苏依依低声说道:“不要说了!”
饿得都没有力气了,还这样不停地说下去,只怕是全身力气都要耗尽了。
南宫无俊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说着:“不,依依,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些话,如果我不说完,也许没有机会再说了!”
苏依依泪水流了下来,她声音嘶哑,“不,不会死的,从明天起,我不再吃东西了,我留给你!”
南宫无俊抓住苏依依伸过来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呵呵,这是我欠你的,如果你没有好好的活着,我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我知道,换魂最初的那段时期,你一定恨透了我,你觉得我一直不肯认你,你是不是很难过?”
苏依依呜咽着,轻轻点了点头,那些受过的苦,岂是一个字两个字能说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