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阿拉庆在街上问了好几位路人,磕磕绊绊终于找到了王府,却被王府的护院拦在了外面。
“你是哪里的小厮,随随便便就想来找李管家?”护院见她穿的破落,举止慌乱,心有疑虑。
“我……是王碟少爷,让我来找你们管家的。他……他有一封信让我交予他。”阿拉庆只知道王碟让她快一点,他还在等她。她赶忙递出那一封信。
那两个护院,拿起信左看右看,无奈并不识字,只当是骗人的招数。“随便那一封信就来糊弄我们,少爷今日早晨才去了香山,哪里有什么时间写信。”说着一把将阿拉庆推了出去。
”少爷今天怎么还没从山上下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另一位护院开口,”要不还是请管家来看看?“
”怎么可能,少爷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又在城中哪个酒楼休息了吧。再说你看这小厮,从未见过,少爷的信再不济也是派李青送回来,怎会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厮,也没有一点信物。“那护院信誓旦旦。
”信物……信物我有的。“阿拉庆忽然想起什么,慌慌忙忙从里兜中掏出一小块东西,递给那两个护院,解释道:”这是王碟少爷曾经给我的,虽然没有刻字,但……真的是他给我的。“阿拉庆焦急地解释,又担心他们同样不认这一块玉石。
那两人拿起玉石仔细端详,又相视一番,只见刚刚那推人的护卫拿着信和玉石印章跑进内堂。
”我们认得那印章,确实是我们家少爷的,我们这就找李管家过来。你先进来吧。“另一个护院同阿拉庆解释,又想将她请进府。
阿拉庆拒绝:”王碟少爷他很急,要快一些的。“她不愿进去耽搁,浪费时间,只好在门口徘徊踱步等待。心中又有犹疑,刚刚在店内王碟少爷身旁的那一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车一路颠簸,伴随着暮色,悄悄然,落于西。王碟一行人终于到了寺庙。
那是一座半荒芜的城中庙,虽在城内,却少有香火。是许多流浪乞丐过夜的居所。
土匪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围坐在火堆旁边,为首的那青年倚着柱子,闭目养神,锁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
一群小匪叽叽喳喳讲述着今日在城中看到的热闹景色。
“当家的,有人来了。”一阵匆匆的声音响起,不远处放哨的小匪提醒道。
那匪头子眼神示意围在一起的匪群,三下五下,那一群人会意散开,隐匿于四周。只剩下三四个年轻的小弟,他们松了王碟一行人的绳子。手里拿着小匕首,抵在他们身后。匪头子拉伸了一下四肢,眼神犀利,警告他们:“不要再耍花招,配合我们拿了钱就完事了。”
说着,一位四五十岁的老管家带着一位护院进门了。老管家一见到王碟,就关心的询问:“少爷啊,你怎么在这呢。钱我拿来了,来的匆忙,没法取来一百两银子,就带来了银票,您看可以吗?”
王碟的眼睛掠过管家,直勾勾盯着他的身后,难以相信这老管家竟只身前来,没懂他的暗示?!他横看竖看,那黑黢黢的大门口再无身影,心中一阵无奈的叹息。
那张银票伸到王碟面前就被那个匪头子劫了过去,仔细查看。发现并无破绽后,满意的笑了笑:“不愧是王城中人,说到做到啊!我很欣赏你们。“说着,回头拍了怕王碟的肩,挑了挑眉,示意王碟身后架着刀的小弟放了他。
”行吧,放你们走。今日有缘相逢,多谢各位救助了。“还不忘在那管家面前将戏做全。
紧接着他肆意张扬用手指在嘴边吹起哨响,王碟注意到原先隐匿于庙中的小匪们悄然退离。
正当匪头子阔步正姿走出寺庙时,王碟在身后喊他:”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怎么,还想怎么着?老子名南风,有屁快放,我要和我兄弟们去好吃好喝去了。“匪头子回头,看着王碟。
王碟一脸被坑钱后忍气吞声的表情,还有那管家懵头懵脑的模样。南风见了忍不住咧嘴大笑。
”簌簌,簌簌.“
那寺庙的侧门竟传来一阵乱动,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寺庙内的空气在这一刻骤然静下来。
王碟细细听着门外的声响,慢慢咽下一口口水,他转头看了一眼管家,似在与他确认些什么。
管家倒是装模做样般一脸无辜。
王碟嗤笑一声,自信满满地瞧着南风。手摆起架子,脚也自然地在地面上踩着节拍,似在倒数的模样。
南方看这架势,表情瞬变,手偷偷摸向后背藏着的匕首,嘴上说着:“怎么,难道你们还带了人偷袭?”回想刚刚让自己的一帮兄弟先撤一步,南风此刻尽显被动。
林达州和李青看着王碟的气势,也渐渐大胆了抬起来头,看着局势的扭转。
双方僵持了许久,互不退让,等着对方亮出底牌。终究是王碟自信,耐不住拖延,放声一句:“出来吧!”
空气再次安静,门后稀疏的声音消失。王碟:“出来吧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来了。”
此刻,万众期待。终于那侧门出现一团黑影,渐渐逼近,放大,走进。
……
”阿拉庆?!“
”南风!!“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王碟的声音很大,足以显现他的震惊,因为他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单薄瘦削的阿拉庆一人。
阿拉庆的声音不大,但破碎,在这情势严峻的寺庙里惹人注意。
先是李青的回神,悄悄的质问:”就……就她一个人?”他僵硬地张着嘴问着早前信誓旦旦的小少爷。
南风还没顾得上看清那瘦削小厮,王碟那夹杂着后悔,尬尴,无语等多种意味的表情就让他忍不住开口打趣:“哟,王少爷,这就是”你们”的人?“
王碟努力想镇住场面,脑子里盘问昭昭:“你不是说救兵来了吗?“
昭昭却在一旁不以为意的扣手指,顺手一指,”喏,她就是救星啊!“手指所向,就是此刻满目含泪的阿拉庆。
“阿拉庆,你怎么来了?”王碟表面镇静,一丝不苟地问她。
“我……我来……”阿拉庆此刻却是手足无措的模样,看着南风的背影与王碟的打探目光。
“你认识他?”
“噢?你认识我?”南风听闻也回头看着阿拉庆。
阿拉庆手紧张地攥着裤子,眼神不自然的四处瞟,不敢看众人,眼泪却挡不住一颗一颗落下来。
“这好好的大男人哭什么?”南风话语质问,语气却柔和下来,心里有什么想法似的贸然伸出手抬起阿拉庆的下巴。
王碟在一旁看的清楚。阿拉庆的泪混着脸上的尘土污渍,让整张脸不忍直视,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得不像话。
他走上前,看见南风的手抵在阿拉庆的下巴处,大拇指却在她的脸上摩擦。
“南风,你知晓她是女子?”王碟打探。
南风表情渐渐破裂,眸色变深,咬着下嘴唇,食指与中指一夹,阿拉庆脸上的胡茬子被撕了去。南风还不死心用手抹着阿拉庆的脸,和着她那一颗颗滚烫的泪珠。
阿拉庆压着嗓子哽咽着:“是我,南风,是轻雨。”
王碟在两人身旁,惊讶的发出”哇呜“,又忍不住在脑子里脑补这是什么久别重逢,苦难鸳鸯的戏码。
阿拉庆不停的在哭,想抬起手擦掉眼泪,南风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雨,轻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南风唤她轻雨,无比柔情,又将她从怀里小心翼翼推到眼前,上下打量着阿拉庆。
乱糟糟的头发冠着一顶宽松脏乱的帽子,身上穿着发黑破烂的粗布衣衫,鞋底沾着泥泞,脚指因为破洞而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