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碟一行人驻扎在野外,升起一丛丛篝火,各自围着。草丛里偶尔飞着几只萤火虫,李青带着阿月在捉。
“喏,看!”阿月双手捧着些什么来到王碟和周秉文这边,双手张开,莹绿色的小灯在半空中散开,阿月的脸上笑容灿烂。
“好不好看!李青带我抓了好久的。”阿月语气骄傲,目光看着那几只小萤火虫,热烈而真挚。
周秉文起身拍了拍衣服,手指去追寻那些小萤火,嘴角荡漾着轻松的笑意:“这有什么,我从小在我们村可是最会抓萤火的,你等着。”说完,转头朝李青那边草丛里钻了进去。
篝火吐露着火红的焰色,映衬在王碟沉默的脸色上,他朝着燃烧的火发着呆,还有几只小萤火在他身后飞舞。
阿月静静悄悄地靠近,“诶!”双手拢着,捕捉到王碟身后绕着他漆黑发髻的一只小萤火。王碟回神,看着她的动作。
“噔噔,它刚刚一直围着你绕。”阿月将手送过去给王碟看手里的小萤火。
阿月双手扣住,两只大拇指虎口处留出一条小缝隙,等在王碟面前,期待他将眼睛凑近看看。
王碟看着阿月眼里的碎光,脸色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火烤的,一片嫣红;清澈的眼里还有他的身影。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面对着阿月诚挚的邀请,半僵硬着身体就靠了过去,眼睛对着她手指留出的那一个小口看去,在她的手心,一只半绿半黄的小灯笼在碰碰撞撞。
一不小心,眼睛凑得太近了,那小虫子横冲直撞就要碰到了他的眼睛,他睫毛一闭,撞到了眼皮上。
“哎哟!”王碟向后退避,一只手捂着左眼。
阿月急忙将手里的萤火虫放掉,去看他的伤势:“你怎么凑的这么近,碰到它了?”
王碟眼皮像是是被蛰了一般,痒痒的,有一点刺疼。他忍不住拿手揉着。
“诶诶,你别揉它,越揉越红,你给我看看。”王碟坐在草垛上,阿月跪在他身旁,想要查看他的眼睛。
王碟感觉到眼皮越来越痒,越来越胀;阿月的声音触及耳膜,“别揉了,再揉就不好了。”接着,她冰冷的手伸过来,一只手拉下他一直揉的动作,一只手盖在他的眼皮上,冰冰凉凉的。
阿月的另一只手按住他不安分的双手,王碟那只被蛰的眼闭着,因为酸涩,微微渗出一些泪来。
“还好吗,要不要吹一下?”
还没等王碟应答,阿月跪着就又挪近了一些,她的脸在王碟含泪光的眼里模糊地放大,左眼传来一阵暖气,阿月认真地对着他的眼睛吹着气。
王碟看着她的动作,下巴离他的嘴巴好近……想到这里发觉失态,他往后一怔。左眼半睁开了一点,红红的。
“唉呀,还没好,都红了。”阿月按住他晃动的头,没发觉此刻自己与王碟的距离之近。
“你……”王碟话还没出,左眼又感受到暖和的吹气
“呼——呼”,阿月吹一阵气,王碟的睫毛就颤一颤,过一会,阿月又拿她冰凉的手指贴着他的眼皮,敷着。
心里的躁动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按压住,王碟的右眼一眨一眨地,看着阿月的模样,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痒痒地,热热地。
他下意识咽下一口口水,目光转到燃得噼里啪啦响的火焰,脸从阿月的手里转回来。
“怎么了?”阿月的手还空在远处,看着王碟被照的红彤彤的脸。
“没事,好了。”王碟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谢谢。”王碟的眼神像羽毛般落在阿月身上。
看着王碟没事了的反应,阿月点了点头,“哦”了一句,又跪着草堆上挪回来原先的位置。
篝火的声音还在呲呲的响,王碟小心撇了一眼阿月,她又在草堆里找着小虫子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偏头又去看着篝火,王碟感受到心里莫名的暖意,他在心里问自己:“是因为这火吗?”这暖暖的热意,王碟忍不住盖了一只手在心脏的位置……
夜渐渐深了,一行人在森野处择地而息,大伙铺了厚厚的一层草堆,躺在上面,倒不觉得寒冷。
耳边微微响起鼾声,王碟睁开眼,看见了周秉文阿月的睡颜,忽然觉得心安。他把手枕在头下,看着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零落在天际,那如泼墨般漆黑的夜,如此相似……看着看着,王碟也睡了过去。
另一个世界……
采昭面对着电脑,伸了一个懒腰,转了转脖子。一顿放松动作下来,拿起手边的眼镜,戴在鼻梁上,装作知识女青年般,扶了扶塌鼻子上往下滑的眼睛框。
她将眼睛凑近了电脑,鼠标拖动着页面从下往上翻滚,一目十行,迅速查看。
边看一边满意的点着头,“嗯,不错不错。就要这样发展才对。“
一只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脸颊肉,一只手在电脑页面比划着,像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老师一般:“这样不就行了嘛,之前偏离主线太久了,还是得把中心放到男女主的感情线上来。”
采昭伸手摸向床头的奶茶杯,碰到了前几日晚上做梦时写的日记;愣了愣还是顺手拿了起来。
翻看着前两天自己在半夜写的话,心里还是觉得荒唐的,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是真的!真是大晚上的,想多了。”她摇了摇头,看着打开的页面上的字迹,是那句以王碟的口吻写下的“我是谁?”以及对他的心理分析。
“不管怎么说,阿月是你的官配啊。之前白樱的那条线,我填不了坑了。但阿月和你的故事,我一定会好好写的。”采昭的手指指尖触碰着日记本上的“王碟”二字,自说自话般解释。
她开头看着自己的战绩,那满满几页纸的存稿都是她为王碟,阿月设置的美好情节。
“你们终会有美好的结局的,你会先动心,然后追阿月这个直女,两个人一起搞事业,嘻嘻嘻,再然后……”采昭看着屏幕上的密密麻麻的字,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不禁傻笑出声。
对着电脑憨笑了一阵之后,采昭回神,吸了一口她最爱的奶茶,退出了编辑页面。登录上了作家页面,看着自己的这本《霸道小王爷》的收藏打赏人数,寥寥一百余人。评论区也都是一批混水广告。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这颗明珠迟早会被发现的,要坚持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其他的就交给时间……“
她在心里溜出了一大串鸡汤安慰自己,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