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你归来 第45章谈心

“hello啊!你果然在这里!”采昭讪讪地挥了挥手,尴尬地同王碟打了声招呼,来缓和她这奇特的出场氛围。

王碟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忽然到来,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树的枝叶,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神色。接着他又随手拔了旁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拨弄,轻柔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个地方。也只有你知道,只有你能找到我,不管我躲到哪里,都会被你发现的。”说完他看向采昭,眼里透露着哀伤与羸弱。

“我找到你,不好吗?”采昭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双手拘谨地摆在膝盖上。亲眼见了王碟,之前还言辞正义地要挽回剧情,在此刻,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抱歉与冒犯;觉得自己是贸然闯入了王碟的个人领域。

她微微偏头,打量着四周,想着这个地方是自己为王碟打造的秘密基地,可自己却借着作者的身份就闯了进来。有点窥探与打扰他人隐私的意味,这样想起来,采昭不自觉放低了姿态,与王碟交流。

她眨着关切的眼眸,表情里也透露着小心翼翼与不好意思。

王碟看着采昭的脸,在跳动的篝火下,眼睛里的光也一闪一闪的;她似乎有一点紧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她轻咬着下唇,王碟的喉咙还是滚了滚,咽下一口唾沫。

“你能找到我,不是应当的吗?毕竟是你创造了我,我的一动一静,一去一往,不都是你设计的?”王碟移开看她的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语气有些低沉。

采昭的手揉搓着膝盖上的裙子,盯着王碟的侧脸,认真说道:“也不全是,你看你这不是有自我意识了嘛,你都会自己离家出走了,这又不是我写的……”

“什么是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就是,一个比较抽象的形容,就是说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这样的意思。”采昭云里雾里给他解释,她静静坐在他边上,不想着怎么安排他;只是想着这一刻,他是需要解释与安慰的。

“抽象又是什么?”王碟不紧不慢地问,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但他依然要追问。

”嗯……抽象……抽象是……我也说不清楚……好像”采昭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她很认真的样子,将身体转过来,对着王碟。

“算了。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为什么我要离开?以及以后我还会不会听你的……”王碟还是没有转头看她,表情微微有些冷峻。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啊?以后还愿意……愿意走下去吗?

采昭没头没脑的跟着他问,她能感知到王碟现在的低气压与失落,她的脑子里有一瞬奇怪的想法,与之前觉得王碟被她创造是属于她的想法不同,此刻她觉得,他既然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不再受她牵引,那么他也应该有自己真正的生活,自己的选择了。这个世界的主导权,或许已经与她无关了。

听她一模一样的傻傻地追问,王碟撇头看她一眼,又飞快转了回去;他似乎很想对她敞开心扉,“我自是想逃离,这虚假的一切;我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出身,我的存在……都不过是一场旧梦,一场戏剧,现在我醒了过来,只想结束。至于以后,走下去?你让我如何走下去?继续顶着天降福星的身份,在这自说自演吗?“

采昭听着他的话,皱上了眉头,惊讶于王碟对自我身份的认知:”你……你弄明白了?你是存在于戏剧之中的?”

王碟听她的语气,感觉到她的讶异,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戏中人,被人戏。

“听上去好像是很难相信,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仔细想一想,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意的表情,刻意的动作,还有那些梦里的暗示与感觉,一点一滴,都让我不得不相信。”王碟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大树,缓缓道来:“就连你我为什么能相通,我都想明白了……”

“是什么?”采昭被他吊足了心思,她都还不知道呢。

“今日,我在这树下又睡了一觉,梦见了你,你在那个世界,在那个黑色的方块面前,喃喃自语,生气地念着——'王碟自己想明白了,回到了王府,阿月关心……'”王碟口述着白天采昭在电脑前修改剧情的情节,一字一句,僵硬压制,活像从他嘴里抠出来的。

“你……”采昭惊讶,张大了嘴巴。

王碟的话没停,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到结尾,冷笑了一声,“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只要我在神识不清时强烈地想着你,就能看见你。而只要我们想见到对方的意愿都格外强烈时,你就会出现了。”

采昭听着他说“想着你”三个字时,心惊了一下,小心打量地瞄一眼他,看他神色正常,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几分,又听他说着,'两个人的意愿都很强烈时她就会出现'的说法,她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真的吗?好像有可能是真的诶!”

王碟看着采昭傻愣愣的反应似有一点无语,他忍不住瞟了她一眼,看见了她眼里的兴奋:“你很高兴吗?”

“啊……也没有啦。“采昭嘴角的笑还没消散,想起来自己是应该安慰王碟来着,但一想到已经弄清楚了自己与王碟之间相见的机制,采昭还是忍不住小雀跃。

”那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啦!“采昭轻轻拍了拍王碟的肩,王碟小滞了一瞬。

“这算得上什么缘分。”王碟冷声吐槽。

”那当然是不一般了,又不是每一个作者都能有机会与自己笔下的角色产生感应连结,甚至穿越来到笔下的世界,这是多么的神奇啊!”采昭看着王碟的侧脸,又转头看着燃烧的火焰,她忽然觉得有一丝奇妙与浪漫,她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痴痴地看着篝火。

听着采昭忽然没了声响,王碟转过身来,看见了她面对着火堆发呆的样子。红润的唇,清澈的眼,黛色柳叶的弯眉,白皙透亮的肌肤,周身没有了之前的微光,而是清晰真实的轮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出现变得亲近与朴实,不再高高在上与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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