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首挺胸,小小年纪竟已显威严。
池墨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她总觉得,这般年纪大的孩子太过成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余光幽怨地瞥了一眼时牧寒。
时牧寒:“……”
时璐清在时牧寒的怀中眨了眨眼,懵懂又水灵,她不太明白爹爹和哥哥的意思,又贴了贴近自家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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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明渊,左家。
左长鸿站在庭院中,负手仰头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晨阳。
良久...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被刚刚要出门却折中走过来一趟的左贤锋见了个正着。
“啧,又叹气。”
左长鸿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他的装扮,说道:“又打算出远门?”
“不出门在家里听你唉声叹气的吗。”
“...又打算上哪去。”
“南墨。”
左长鸿一听,即将脱口出而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变成了:“去吧。”
“你就没有什么话是想让我带?”
左长鸿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没有。”
即便他不问,锋儿回来的时候也会说,问不问好像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左贤锋愣了一下,随即又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随便你吧。”
“......”
“那我走了。”
“嗯。”
左贤锋略显踌躇了一会,就跨大步离开了。
左长鸿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良久,才想着转身回屋——
左贤锋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左长鸿一愣,“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猜。”
左长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奶声奶气的声音。
小家伙左顾右盼,小脸上尽是好奇,“阿娘,这就是外祖父的家吗?”
“是啊。”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还有这里的建筑,跟南墨的房子也不同,可真稀奇呀!”
“阿娘也是第一次来吧?”
“舅舅。”小家伙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清脆的声音问道:“这就是你家吗?”
左贤锋听着小家伙的声音,一把将她抱起来,软乎乎小身躯还没有重量,伴随淡淡的奶香,“是啊,以后常来就不会觉得不习惯了。”
“阿娘说让清清住一段时间呢。”小家伙仰着脑袋,眼睛一闪一闪的,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的同样好看的双眼。
“就是可惜了,哥哥还要过几天时间才到呢。”
“那这几天就让舅舅先跟你玩好不好。”
“好!”
池墨失笑,“小孩子贪玩。”
左贤锋笑容满面,可想而知是有多喜欢这个小家伙。
随即说道:“左右我也无事,正嫌闷得慌,这不是刚好的事吗。”
小家伙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插嘴,歪着脑袋看着旁边那长长胡子眼眶红红的老爷爷。
“咦?这个老人家怎么哭啦?清清没有欺负他呀!”
小家伙疑惑的小眼神和那轻飘飘的声音都快融化左长鸿的心了。
池墨道:“清清,这不是老人家,他是外祖父。”
“啊,外祖父。”时璐清眨巴着眼睛,似乎对这个三年多来没有见过面的外祖父格外的好奇,“那他是不是不喜欢清清啊?”
“不是,不是。”左长鸿连忙否认,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池墨,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思。
池墨淡笑。
所有的疑惑和不可置信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那外祖父为什么没有抱清清?”
他看着朝他伸手的小家伙,伸手的动作略显僵硬。
“你就是清清吗。”
时璐清眉眼弯弯,“是哦,我还有个哥哥,他叫时松华。”
“那,那他没有来吗”
“来了,跟爹爹一起,说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就会过来找外祖父的啦。”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时璐清听着熟悉的声音,嘟囔着嘴回头。
“哥哥!”
扭头去看站在身后人,秀气温柔的侧链在阳光下闪着珍珠的光泽,墨黑的青丝高高竖起,那双专注的星眸扫了时璐清身旁的时松华一眼。
左长鸿看着已经走远的池墨和锋儿,表情有些呆滞和错愣。
时松华走过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看向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长鸿。
“外祖父。”他一双剑眉英气十足,双眼烁烁有神,长得好生灵气。
“哎……哎!”左长鸿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前边的两兄妹。
时璐清眨巴着眼睛。
时松华也睁眼看着他。
“……”
左长鸿:“那个,你们阿娘去那边的。”
“我知道呀。”时璐清嘟囔着嘴。
时松华眼中染上一抹疑惑,这个外祖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个,你们爹爹呢。”突然成为曾经权侵朝野明相的岳父,这让他感触颇深。
时松华:“爹爹还有事,待会就来。”
“这样啊……”
时璐清凑到时松华的耳边,嘀咕说道:“阿娘说外祖父很聪明,很厉害,可是我看起来怎么有点呆呆的呀。”
时松华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时璐清撇撇嘴,“外祖父,你陪我玩吧!”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左长鸿得到她的宴请,心中十分惊喜,也不管玩什么,就应了下来。
“好!”
时璐清关系,“哥哥也一起吧!”
……
“你就这么放任他们两个小家伙跟一个老家伙呆在一块吗。”左贤锋看着淡定的池墨,提醒道:“他从小都没抱过我几次,看起来也不太会带孩子的样子。”
小时候,他在襁褓之时,父亲的心思在离开的母亲身上,在朝堂上,很少陪他,六岁后得到母亲的消息,知道有一个妹妹后,更加忙碌,陪他的时间就更少了。
池墨轻笑,“他很欢喜。”
“当然关系了,突然抱了两个外孙。”说这话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也因为当了舅舅而感到自豪。
池墨看破不说破。
“这些年,辛苦你了。哥……哥。”
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久久,他挠头哈哈笑了两声,“你回来就好。”
相谈见,对面一身墨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的身影。
温文尔雅,是对他完美的最好诠释,他那有棱有角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笑意。
四目相对,池墨红唇下意识上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