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疑问的目光落在绿翘的身上,绿翘无法,只得向冯寄聪求助。
冯寄聪面色铁青,既羞恼于秦宁巧言令色,哄得林淑说出实情,又暗怪林淑意志太过不坚定,被秦宁抓住软肋,但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回应。
于是看向婆母金夫人,金夫人咳了一声道:“当时见到景秀与绿翘争执的人实在有限,事情的真相也不能仅仅以林姑娘所说为准,毕竟林姑娘心悦小将军,而景秀原是小将军身边的人,林姑娘为了小将军,于是所言有偏也不是不可能。”
冯寄聪心下会意,这便是要保下绿翘的意思了,再一看林淑的大伯母林夫人,面上也没有急切的意思,显而易见是哪怕舍弃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侄女,也要将这潭水给搅浑,使得秦宁的女学开不成了。
而林淑则急忙忙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冯寄聪为难道:“林家妹妹,我这婢女也是个老实人,一般是不会说谎话的,眼下倒有些让人拿不定主意了。”
绿翘则与冯寄聪一唱一和道:“奴婢也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所言也绝无一句谎话。”
林淑冷笑两声,“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拿你的人格同我的人格相比?”
绿翘红着脸控诉林淑说:“林姑娘身份高贵,奴婢自然不敢与你比,但林姑娘确实是说了谎话,譬如林姑娘在最初的时候其实是先看到了景秀的背影,将他给认成了小将军,但见景秀欺负奴婢,于是怒从心起,便上前来教训奴婢。”
“林姑娘一边教训奴婢,一边还说道凭奴婢这样的人也敢肖想小将军,小将军注定是你的人这样类似的话。”
“因为当时景秀带着面具,所以即便是看到了景秀的正脸,林姑娘也依然没有认出来他其实不是小将军,围着奴婢打了好一会儿。”
说着绿翘便将自己身上的伤痕都给掀了开来,让大家去看,这一瞧可不得了,绿翘身上当真是红一片紫一片的很是严重,丝毫让人想象不出这竟然是一个素有“才女”之名的千金小姐下的手。
林淑气急败坏道:“我没有,你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你拿来意欲诬陷景秀自己掐的。”
绿翘道:“林姑娘出身郡守府,自能以权压人,可能没有人会信奴婢,但奴婢也要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林淑瞪圆了眼睛看向绿翘,企图以眼神恐吓绿翘,但绿翘并不为所动。
绿翘继续说:“还是后来林姑娘越说越离谱,景秀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方才将面具给拿了下来,制止了林姑娘。”
一众妇人忙问道:“林姑娘说什么了?”
与林家交好的妇人虽然心里也好奇,但她们到底不好直接问出来的,倒是被林夫人看不起的普通民妇们,此刻心中升腾起剧烈的求知欲。
绿翘便如实相告,“林姑娘心悦小将军,将奴婢给视为假想敌,一边撕扯我,一边贬损我,所骂的话比之泼妇也毫不逊色。”
“后来林姑娘又向小将军表白,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小将军云云,小将军如何如何的好,乃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问小将军对她什么看法。”
“景秀又不是小将军,自然就没有出声,然后林姑娘就以为小将军是默许她所说的话了,于是激动的表示,虽然林大人和林夫人并不想让她嫁给小将军,但她为了小将军,是不惜反抗家里人的。”
“景秀依然沉默,然后林姑娘就有些忐忑,以为小将军并不中意她,于是就又说,实在不行,她给小将军做妾也是可以的。”
“到这个时候,景秀方才摘下面具,得知自己表白表错了对象的林姑娘十分尴尬,劈头盖脸就将奴婢一通骂,还要骂景秀,不过正巧这时候王妃的人寻来,将我们齐齐给唤了过来。”
听到“信王妃”三个字,林夫人同金夫人心中齐齐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看上头的信王妃,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过后,略显嘲讽的神色掠过林夫人和金夫人,然后别有深意的说:“方才是谁,本王妃的义女不检点,却未曾想,你们两家教出来的女儿和婢女才真真是将不检点给刻在了骨子里。”
“一个光天化日之下便行勾引之事,另一个丝毫没有一点女子的矜持,对着另一个男子表白心意,甚至甘愿做妾,并为了一个男人行暴戾之事,在我信王府的望春园里竟出手伤人。”
林夫人和金夫人听到信王妃所说,面上皆无光,然而偏偏这话,她们又无法反驳。
林淑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被说“不检点”,心中亦是承受不住,只说这话的人是信王妃,她便是心有怒意,亦不敢朝着信王妃去发泄,低着头唯恐看到众人鄙夷的目光。
信王妃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淑的头上,闪过一丝厌恶,她将景秀给唤上前来,问说:“方才林淑与绿翘所言谁真谁假?”
景秀等的便是信王妃这番问话,他径直回道:“二者有真有假,林姑娘对绿翘的指证是真,绿翘对林姑娘的控诉亦是真,只若说到林姑娘将小人认成小将军,于是表达倾慕之意,还有迹可循,这绿翘诬陷小人,便有些无厘头了,小人从前从不认识绿翘,更别说结怨了,倒是小人如今的主子秦七娘子与绿翘的主子略有旧怨。”
收拾林淑以及林淑背后的林夫人暂且放后,而最要紧的事情自然是解决当下秦宁所面对的困境。
冯寄聪主动设局,意图以景秀“轻薄”绿翘为引子,使得人们对秦宁所办的女学存疑,眼下则是要将将冯寄聪陷害秦宁的事情给板上钉钉的呈现在众人的跟前。
信王妃自然更知道孰轻孰重,于是她稍微训诫了林淑一番,责令林夫人往后好生教导林淑,并让林淑推下去之后,也就掠过林淑,说起了冯寄聪。
“哦?金少夫人同阿宁是有什么过节呢?”信王妃语气和蔼的问向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