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挺有趣的。
一个穿着灰色衣衫、武人穿扮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站到即墨无轩旁边,两眼盯着千蝶舞看,低沉的说:“你笑了。”
即墨无轩听到有人说他笑了,立即把脸上的笑容收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过来冷沉的问:“海枫,查清楚了?”
归海枫将一张纸递给即墨无轩,严肃认真的说:“这是太子以及各位皇子还有皇后和数位妃嫔准备好的暗桩名单,无一遗漏。各位皇子当中,唯有三皇子没有安排暗桩。”
“哦。”即墨无轩用怀疑的语气应了一声,把名单看了好几遍,似乎在寻找什么。
“没有大夫人的名字。”归海枫知道即墨无轩在找什么,于是就直接给他答案,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幽默的话,“你可以继续笑了。”
即墨无轩掩饰住心里的激动,看向千蝶舞,沉冷地说:“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并不代表她就不可疑,就她刚才那番话,你认为一个普通的女子能说得出吗?”
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懂得治国之道、王者之理?
她不简单。
如果她真的不是暗桩,那该多好。
千蝶舞并不知道即墨无轩一直在看着自己,因为腿软倒坐在地上的事感到尴尬不已,所以站起身之后就低着头,很是难为情,久久之后才低声冒出一句话,“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刚才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所以才那样的,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勇敢。”
“大嫂,我们并不是在嘲笑你,真的,我们都很佩服你,夏侯煌可是出了名的嘴贱,你能把他骂得无反驳之言,真的很厉害。”即墨无明为了不让千蝶舞那么尴尬,于是说些话来安抚安抚她。
她当然知道这些是安慰人的话,所以调节了一下心态,不再去多想过去的事,抬起头,低声自责地说:“这个地方我不该来,是我没听他的话。”
“这是墨城堡的前院,没有该来不该来的说法,只是今天夏侯煌带精兵来,可能会发生冲突,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暂时不让不会武功的人来前院。”
“是这样啊!”原来即墨无轩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才不让她来前院,怎么说来,他还挺关心她的嘛!
“当然是这样。大嫂,你刚才受到了惊吓,先回房休息吧。来人,送大夫人回房。”即墨无明对旁边的护院下令。
“不用不用,我认得回去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就不用管了。”千蝶舞拒绝让人护送回去,不让即墨无明反驳,她已经转身离去。
即墨无明看到千蝶舞走了,并没有坚持让护院去送她,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大嫂不是个一般人,希望上天多眷顾大哥一点。”
“还是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吧。”石青云拍拍即墨无明的肩膀,提醒他,“一个商家庶出之女,不该懂得怎么多。”
“或许吧。”即墨无明哀叹的看向即墨无轩刚才所待的地方,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知道大哥刚才一直都在,也知道他此时去干什么了,然而他能做的,只是无奈的叹气,想老天祈求。
千蝶舞独自走回房间,但走到半路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当走到一处花园时,更是没有任何人影,静得出奇,于是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里不该是这样的吧?”
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地方时刻都有仆人和护院来往才对,怎么突然之间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的敏锐度也不一般。”即墨无轩突然从一处角落里出来,现身于千蝶舞面前,两眼阴沉的盯着她看,眼眸中带着怀疑。
千蝶舞单是听即墨无轩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在怀疑她,不过并没有跟他计较,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友善的跟他打招呼,“原来是你啊!你不是在前院处理事务吗,怎么出现在后院了?”
“我在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了。”
即墨无轩不多废话,冷严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千蝶舞无奈的摇摇头,叹息地说:“我叫千蝶舞,千家庄主千财的庶出之女,我爹已经把我娘休了,又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现在的我,应该什么都不是吧。”
他还是怀疑她,这个人的疑心未免太重了吧?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完全相信的理由。
“一个普通女子,居然懂得治国之道、王者之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茶楼里说书的天天都在说,我不但能说出那些治国之道,什么山精妖怪、鬼神之说我也可以,听得多了,自然耳濡目染,懂得一些,很奇怪吗?”原谅她瞎掰吧,眼下她也只能这样瞎掰。
她这样的解释,非常合情合理,他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突然之间有种想相信她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太过于轻易相信一个人,离失败就越近,所以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他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即墨无轩想不到反驳的话语,于是转身离去,但却被人喊住了。
“等一下。”千蝶舞看到他要走,立刻喊住他,还快步走到他前面。
“你还有什么事?”他冷漠地问。
她无视他的冷漠,直接温婉的把要说的事说出来,“明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想去看我娘,你如果没空的话,那我就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回答她的问题,“明天我陪你去。”
“嗄……”对于这个答案,她有些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跟她回门才对,可是他居然……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回你该呆的地方去,要是再像今天乱跑,我定不会对你留情面。”他无视她的惊讶,冷严的警告她一句,然后自己推着轮椅离开。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她想帮他推轮椅,然而却被冷漠的拒绝了。
“不用。”
夏侯煌带着五百精兵来墨城堡闹,结果是灰头灰脸的无功而返,回来就气愤的乱砸乱骂,“即墨无轩、即墨无明、石青云,还有那个该死的千蝶舞贱人,你们等着,本皇子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夏侯然走了进来,打了个手势,让所有的下人都退避,当屋里就只剩下他和夏侯煌的时候,这才严厉的训斥,“七皇弟,你做事用点脑子好不好,公然闯到墨城堡去,你以为你能占得到便宜吗?要不是我到父皇那里把这件事压下,你现在早就被父皇召去兴师问罪了。”
“太子皇兄,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人打了,我敢肯定,打我的那个人就是即墨无明,我认得出他的身影。”
“你认得出他的身影,那么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是他昨晚打了你吗?”
“我……”
“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你就敢贸然去动墨城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算有真凭实据,以墨城堡的能力,绝对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只有愚者才会做这种蠢事。”
“即墨无轩和即墨无明只不过是一介商人,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怕他什么?父皇也是,居然能忍受他们兄弟两的无礼,要换成是我,早就把他们砍了。”夏侯煌越说越气,就是不爽。
夏侯然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夏侯煌的肩膀,好好的劝他,“七皇弟,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财可通神’这句话你应该知道。墨城堡富可敌国,你无法想象他们的财力到底有多大?最近几年,父皇倾力于寻找长生不老之药,花费巨大,宫里头都处于拮据状态,就连军费都难以拿出,而墨城堡每月都向朝廷进纳百万两,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吗?”
“百万两,有那么多吗?”夏侯煌惊讶无比,甚至不敢相信。
一个墨城堡,每月能拿出百万两吗?
“当然有,这件事我也是刚得知不久,以前是墨城堡主动进纳银两,但如今已经变成每个月宫里要向墨城堡讨要,这就是父皇为什么处处让着即墨无轩和即墨无明的原因。父皇想寻得长生不老之药,那就必须得花银子,而能给他源源不断提供银子的,只有墨城堡。”
“原来如此,难怪父皇能容忍即墨无轩和即墨无明的无礼,原来是银子的原因。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被他们兄弟两踩在脚底下,任由他们践踏了?太子皇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咽不下也得咽,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