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聪明,叫自作聪明。
恰好李萍就是这样的,她自认为这一套道理讲得很好,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也给了合作社应有的地位。
殊不知,不揭穿一个人的自作聪明,并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而是懒得戳穿她的把戏。让她继续在自以为是的聪明里膨胀。
海岚在学校时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远离不语。可李萍是她二婶,她是晚辈,又是合作社的主理人,不能不理李萍。
“二婶,不用说这么多。明天到村委会和毛书记招呼一声,交了入社费、签个合同就行。”海岚不像她说话那样拐弯抹角,把意思表达完后埋头吃饭,希望她这么精明的人能懂:你可以走了。
但是,怎么可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李萍特意探向她:“海岚最近忙坏了吧?”
海岚轻嚼慢咽地望着她,搞不懂她还想做什么。不曾想海景山说了一句让全场人都惊讶无比的话:“二婶,她和顾总是正经的谈恋爱,请你不要在外面造姐姐的谣言。”
李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曾经过年走亲戚都不敢到跟前喊人的小孩,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景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正经谈恋爱,就不用怕三怕四,我不说,不见得别人不会说。”
海景山才不管她的情绪,他不允许她使坏:“反正,如果村里有关于姐的谣言,那就是你干的!”
“你!”李萍哽在喉里的话突然说不出来,走进餐厅前她就想好了要把海岚与顾子晋谈恋爱的事情“宣传”一番。
这破小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连这个心思都被他看穿。
“姐,要不你把仲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二婶吧!”海景山不怕得罪她,根本就不想帮她做任何事。
谁料李萍被他这句话说得提起了兴趣,对海岚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海岚对海景山说,“对了,李叔叔也有仲老板的联系方式。”说着她把仲琼华的电话号码翻出来让李萍记。
李萍心里洋洋得意,这个老板的联系方式,她在网上了好几次都不敢确定信息真实度;明里暗里问过李建国,他吱吱唔唔不肯说,今天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份收获堪称超值,她也不想再在这里耗时间。尤其是那个乡巴佬一样的海景山,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她看了就来气。
她起身告辞,海景山也跟着起身往她身边一站:比她高了一大截,怕是比她家小五还要高。不知咋地,她心里突然就发怵。
“二婶,咱还在吃饭,就不送你了。我希望你能管住你的嘴,村里要是有丁点风言风语,我保证不会让姐姐帮你卖花。”海景山才不和她讲什么合约精神。
李萍找到发怵的原因了,她怕被海景山打。真是无语了!
气冲冲地走出餐厅,她朝堂屋里躺在地上的锄头望了一眼,可恶,都怪这碍事的玩意!
海岚抬头望了眼海景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心没肺、情商略低的老弟出手更狠!唉,摊上这么个长辈她也是没辙。却见她三婶低头,嘴角却挂着无声的笑,想着也是为儿子感到骄傲吧!
--
十一月的天气凉爽得很,时而有晚风吹过。海岚望着书桌,不禁感叹道:花是越种越多了,但自己却没鲜切花插瓶。
新苗也好,老桩也罢,都得过几个月才能再开花。这几个月的时间属于鲜切花空窗期,她握着笔在白纸上涂画连线:多品种、岔开花期,这样就能保证全年有花卖。
很快,她又摇摇头。太急了,这样太着急了。现在根基不稳,高原红才刚下去,她又想加品种,明显太贪心。
她把划得一塌糊涂的白纸揉成一团,对准垃圾桶扔过去。舒平晓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满脸都是慈祥的笑:“还像个孩子似的。”
海岚接过她手里的碗:一碗大黄米汤园。
“妈,这么吃下去我会发胖的。”
“胖什么胖?也不看看你这几个月瘦了多少!我看你到了明年,就会变成一个又瘦又黑的农村姑娘了。”舒平晓心疼地说道。
一说到黑,海岚连忙拿起书桌的化妆镜察看:“黑了吗?没有吧!我每天抹三次防晒霜,还包得像蒙面人一样。没有晒黑吧?”
“还好啦,一点点而已。真希望你们的事业能快点上轨道;我宁愿你多请点人,也不要你这么辛苦。赚那么钱干嘛呢!”舒平晓担忧地说,“你是不是怕我们家条件不好,高攀不上他?”
海岚知道她指的是谁,吃了一口汤圆:“我是在认识他之前就决定种花,所以赚钱这个念头和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妈,你还记得他妈吗?”
“怎么会记不得?他本人还好,他那个妈,以后真是难对付的。”林林总总的事,总是让舒平晓心里不太舒服。
海岚像没事人似的啃汤圆:“她就是顾经成的老婆。”她考虑了有段时间的话可算是说出来了。这些事情,父母有权力了解。
“啥?就是那个娶了两任老婆,第二个老婆小十几岁,现在也开始种朱丽叶塔的顾老板?”舒平晓只觉得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
海岚却笑道:“嗯,他是顾子晋的继父。”
舒平晓神色紧张地问道:“那顾子晋还给你们投二百万种花?不怕他妈和顾老板生气?”
“你觉得他会怕吗?再说了,他的钱,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为什么要怕?”海岚反问道。
舒平晓静静地坐在她的床上深叹了一口气:“那他确实是很喜欢你。”
老母亲如此评价男朋友,让海岚觉得怪臊的:“还……还行吧!主要是他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太好。”
“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了,上次我看他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