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雅冬热烈鼓掌,对着两人赞不绝口,“啧啧啧,我说认真的,你们两个合作一下,发首歌曲在网上,肯定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代沫沫意味深长的笑了,“这……实不相瞒,大多数音乐创作者都是埋没在历史的长河里的。”
梅雅冬不以为意,“怎么会呢,你们两个唱的真的很好啊。”
说罢梅雅冬还拿起一片西瓜放进嘴里。
梅雅冬一边嚼着西瓜一边打量着代沫沫的家。
一栋楼只有代沫沫一个人住,尤其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的冷清。可见她平时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孤独。
梅雅冬双眸微眯,“没想到还是埋没了你这位音乐天才啊。”
代沫沫不以为意的一笑,“我不是说过的嘛,大多数音乐创作者都是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
学校KTV的厕所是在外头的,包厢里头并没有,代沫沫只好站起来开了门,“我去上个厕所。”
流水顺着代沫沫的手背划下,或是从指缝穿过,亦或是从指尖滴入水槽溅点水珠。
似是生活中的机遇,不抓住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当她要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唱的是一首《红玫瑰》。
声音竟是这样的让人熟悉。
是赵岩的歌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悲呛,也带着一丝丝沙哑。
《红玫瑰与白玫瑰》从女性的角度阐述了一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用蚊子血和饭黏子两个词极具讽刺,却是一针见血。
而《红玫瑰》是从男性的角度做了辩解,心怀愧疚到尝试替代最后发现仍是徒劳无功。原来得不到的才是心里最渴望的!
代沫沫的心脏猛的被敲击了一下。
她暗暗告诉自己,这首《红玫瑰》是脍炙人口的歌曲。在KTV唱这首歌很正常。
但赵岩沙哑的声音却依旧不停的敲打着她的内心。
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自己的嗓子给唱哑了?
是什么样的挫折才会让一个音乐创作人用音乐来折磨自己?
代沫沫犹豫了一下。
她轻轻的拧动了门锁。
包间里面只有赵岩一个人。
他瘫倒在沙发上仍旧唱着歌。
桌子上面都是空酒瓶,上头一片狼藉。
代沫沫秀眉一蹙。
赵岩晃着脑袋,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朝着代沫沫走过来。伸出双手搂住了她。
代沫沫猛的一颤,赵岩的意识不太清醒。抱得代沫沫都有些生疼。
他的发型已然凌乱,口齿也有一些不大清晰。吐着一口的酒气,说的话却是口齿不清,但依稀能够听得是个人的名字。
代沫沫一双眼睛猛的睁大。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岩,他抱的有一些紧,疼的代沫沫闷哼一声。
代沫沫心跳骤然加速,理智却让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赵岩的怀抱。
可赵岩抱的很紧,甚至抱的代沫沫有点要喘不过气来。
代沫沫有点被勒的透不过气,只好试图唤回他的理智,“赵学长?赵学长?”
“不要走……”赵岩把头靠在代沫沫的肩膀上,却仍旧不肯松开手,抱的很紧,像是怕失去着什么,吐出来的话也只能听清楚前三个字,接下来的就是咿咿呀呀听个不清了。
代沫沫的心猛的被刺痛了了一下,她再怎么听不清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了。
他是她放在心头上的那滴心头血啊,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深爱的人现在这番模样,她的心如万蚁噬心一般的疼痛。
正应了那句话。
所爱之人的疼痛,痛过自己的一千倍。
自己伤春悲秋大多不过无病呻吟,当看到所爱之人颓废着一张脸,落魄无比满脸泪痕的在你面前时,内心的疼痛才叫人无法呼吸。
不一会儿,包间门开了,一个黄色卷发,年纪大概和自己一般,身材高挑,样貌倒是和代沫沫有些五分相似的女生站在了包厢的门口。
她穿着华贵,手上拎着白色的包,开门之后就朝着里头骂了一句,“赵岩你是多窝囊啊!你……”
随后她就看到了赵岩紧紧搂着代沫沫的这一幕。
她双眼骤然放大,再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
女生大抵是气急反笑了,“好啊,赵岩你好样的!不仅窝囊的躲到这儿来了,还找着了你的,嗯?这就是你的那个白月光吧?看穿着打扮还挺土的嘛?好啊,很好啊!我就先打她在好好和你算账!”
她扬气胳膊,眼看着就要落在代沫沫脸上的时候。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的给她摁在了半空。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代沫沫的身上,她睁开眼睛,看到顾若卿一只手擒着那女子的手腕。
女生动弹不得,气氛的朝着顾若卿嘶吼着,“你谁啊你?我的事情你也敢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
顾若卿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用知道你是谁,让我说两句吧?”
她俯到女子的耳边耳语几句。
女子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气势比起刚才却是输了一半。
顾若卿扬起唇角,松了擒住女子的手,将代沫沫从赵岩的钳制中解救了出来,顺带着就把赵岩送回了沙发上。
她朝着“沫沫是和我们一起来唱歌的,沫沫也是看到赵学长喝成这样了想要劝解一下,我看这件事大抵是个误会,许是赵学长喝醉酒了认错人了?”
女生抿了抿,显然是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应了下来,“那应该就是误会了吧。”
顾若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拉过代沫沫的手,朝着门口走,“那接下来的时间我就留给二位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颜晴璇和梅雅冬迎了上来。
顾若卿松开抓着代沫沫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显然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毕竟这个事情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代沫沫解释着,“啊,就是我上完厕所后听到了赵学长的歌声,我听着像是完全唱哑了,再一看包厢里就赵学长一个人就想着给开导开导。然后赵学长应该是把我当成别人了,就把我抱住了。然后后面还来了一个女的,幸亏是若卿到了,要不然就要被误会了。”
说不痛苦那是假的。
只是代沫沫已经习惯着把痛苦隐藏在心里。
“来来来,轮到你唱歌了!”颜晴璇想活跃一下气氛,扯开这个尴尬的乌龙话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上天却爱这般造化弄人。
自己所爱的人,许是有自己所爱的人。
且卑微到用烟酒来麻痹自己,用自己最最热爱的音乐来折磨自己。
她甚至想甩赵岩一个耳光,可是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甩他耳光。那个说要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大抵是有了他的红玫瑰或者是白玫瑰吧。
代沫沫唱的是一首《说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唱这首《说谎》。
赵岩只在儿时骗过她他要站在她的身边,可是童言无忌,也并不能作数。
他从没有说过他没有女朋友,他也从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爱。
许是那年要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想要照顾好的妹妹吧。
顾若卿轻晃了一下头,轻叹一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代沫沫也点了一首《红玫瑰》,唱出的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她的白月光,她的朱砂痣仅此一人,却是他人心里的蚊子血,饭黏子。
代沫沫的心情就做了一趟过山车,又重新跌回了谷底。摔得比上次更为彻底。
当她妄图用一首高音来让自己发泄的时候,颜晴璇和梅雅冬连忙挡到了她的跟前。赶忙劝阻着,“你还要参加校庆典礼的。你可是得给我自己悠着点啊。”
代沫沫骤然清醒,她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掩饰着,“我是不是是受到赵学长的影响了,怎么就唱起这些歌了呢。”
嘴上有多么的不在意,心却是像被钝物击打了一般。
梅雅冬回想起往事,这一段小插曲,她有点不太理解,“沫沫,我记得那次在KTV你不是知道赵岩有女朋友的么?”
“嗯。”代沫沫眨了眼睛,长叹一口气,“因为他们分手了。女孩子嘛,其实也和男孩子一样,爱慕的人给点希望,就会义无反顾的朝他去了。”
梅雅冬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明白,甚至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我不太懂你们这些……恋爱脑。”
代沫沫苦笑。
梅雅冬说的也对。
她也不曾想到,医人者难以自医。
如果是小姐妹遇到了这类事她会劝她结束,甚至有些难以理解她们在为什么而付出?
可落到了自己头上。她也未曾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付出,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他去了。
夕阳挂在半空,仍然发挥着它的余威。
代沫沫却觉得自己有些发寒,心房的痛感随着心脏的跳动蔓延全身。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莫过如此。
顾若卿从身后拍了拍代沫沫的肩,低声细语,“我之前说过的,他不会是你的真命天子,不过,也不会是刚才那位女生的。”
代沫沫戳开手机看着赵岩的朋友圈的请柬。上面的女生并不是当初那位。
正应了顾若卿的那句话。
也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白月光,还是他的朱砂痣,可是不是身边人不是枕边人,白月光也好,朱砂痣也好,终究都是失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