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仲瑜觉得有些恍惚,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英武的男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的胡子呢?”柴仲瑜突然醒悟过来,虬髯客,怎么能没有那一蓬乱糟糟的胡子。
“胡子,对胡子”
“我这么年轻还不想留胡子”
“你确定你是张仲坚,李靖和红拂女在哪里?”柴仲瑜道。“我不认识他们,但你提到了他俩的名字,我一定要认识一下。”张仲坚也觉得有点迷糊了。
“你是扬州人,你父亲是张季龄?”
“是,季龄是父亲名讳”
“仲瑜,你这太没有礼貌了。”李昭儿望向儿子。却见儿子一脸的兴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张仲坚,将一个男人看的满脸绯红,但又强撑着不敢躲闪那热烈的目光。柴仲瑜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血脉流淌的至亲天性,他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亲近之感。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存在记忆中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如果这个人在记忆中是值得结交和百分百信任时,这份激动是翻倍的。
“你怎么会在我家,来我家做什么?”柴仲瑜以手抚胸捋顺了几次。
“亲眼看看这天选之子了”柴仲瑜将热辣的目光移开后,张仲坚也开始能够正常思考。
“那你为什么又要暴露自己,多看会不好嘛”
“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是曲嘛?很有意境和胸怀,令我十分敬佩。”
“说人话”
“我刚说的是真的。我是奉杨广之命监视于你,汇报你的一言一行”
“你不是刚说在舍人院供职?”舍人院原本是中书后省,是替皇上拟定诏书的地方。随着幕僚团的不断扩大,杨坚也愿意兼听则明,便不断放权赋予了他们侦查、监听等的职能。舍人院也不断的吸纳江湖中的能人异士,渐渐地竟然成立气候,成为皇帝手中的另一把利剑。
“舍人院什么时候听从杨广的命令了。”
“他是下一任皇上,宇文述早就是杨广的人了”。
“这么说你是奉命而来的?”
“闻命而奔走者,好利者也;直己而行道者,好义者,你是前者还是后者?”柴仲瑜又歪着脑袋看着张仲坚。
“小公子这是何意?”张仲坚开始感觉有些压力。“
“很简单的,你说谎了。”
“嗯?”张仲坚有点不解。
“如果真是杨广的人,至少应该称其为太子或者晋王,而你竟然直呼其名,这不是对待金主的态度。”
“就凭这?”张仲坚依旧不想承认。
“如果你不承认我不勉强。但我相信你,相信你的眼光,你这样的人怎会为了杨广出这趟鸡鸣狗盗的差事。能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吗?”
李昭儿听他们云来雾去的说了这么半天,便端了茶水放在茶几上,掩门而出了。
“谢谢,李小姐”
“好了就剩我俩了,说吧。”
“我的确不是杨广派来的。舍人院昨天就派人去齐州了。了解了事情的缘由,昨天中书令魏大人到舍人院,闲聊的时候表达了对小公子的很多不满,觉得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以我就更要来了,同时魏大人还留下了一副对子,你猜的上来我就告诉你原因。至于躲起来嘛,我认为而要观察一个人,就是躲在角落里。”
“算是一个能让人接受的理由。但我不相信”柴仲瑜直勾勾地看着张仲坚。心里不断地低估,你真的是那个虬髯客,怎么这么麻烦,谈个话太累了。他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一股暗香飘来,柴仲瑜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主张。
“虽然我不相信,但说一下你的对子吧“
”水部火灾,金司空大兴土木“
“又是这金木水火土这一套,你们烦不烦啊,北人南相,中书令什么东西。”
“别管是暗含什么,这对子也是十分的精致,你的下联是?”
“不是告诉您了嘛”
“北人南相,中书令什么东西,这骂人也可以”张仲坚不由得哈哈大笑,眼中带光。
“你的金木水火土,我的东西南北中”
“小公子果然天纵奇才,张某人服了,少不得要烧一下冷灶了,未能免俗,还请小公子见谅,自今以后,如有用的上的,您一句话水里火里我必无二话。”张仲坚正色说道。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目前我就一个要求,再壮一点,把胡子蓄起来。”柴仲瑜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感觉十分的难受。
“小公子真是出口成章啊,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好句好句,只是为何要蓄胡子”张仲坚有点蒙圈了。李白要是知道他的诗句被人如此剽窃,估计棺材板已经按不住了。
“我喜欢可以吧,这个时候能不能少点疑问,多说点有用的。”柴仲瑜知道如果能够交好此人,往后其助力加持可是无法估量“这样吧,事情紧急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相信你,所以希望你也能对我诚实,所以下面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不是杨广派来的。”
“是”
“你是杨勇的人”
“你怎么……”
“回答是不是”
“是”
“杨勇至今仍不死心,欲咸鱼翻身放手一搏?”
“这……是”
“败莫大于不自知。真是麻烦”
“败莫大于不自知,小公子你等一下,我需要记一下。真是惊为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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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送东西的”
“是”
“送的是花?”
“你,怎么这样,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拒绝回答了”张仲坚实在无法淡定了。
“那就是我猜对了,你可以走了。”柴仲瑜
“不,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张仲坚坚定地看着柴仲瑜,他都点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
“告诉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的命不是原太子杨勇的吗?”
“太子说如果你肯帮他,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当然也包括我”
“好,有件事你干一定合适。”
“那,请讲。”
“你家是扬州首富,你家三代在当地深耕多年声望财力无人可匹,你父亲张季龄更是绝顶聪明之人,你母亲乃是清河崔氏,元孝炬到扬州后,与你家更是相交甚秘,所以历经周、隋两朝不倒。但杨广扬州后,你父亲便卷入了夺嫡之争,最终选择的站位元孝炬也就是杨勇,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杨勇被废。所以你父亲被杀,家中被抄,要不是元孝炬出面,估计是灭族之祸,你更不可能进入舍人院。”
“这些世人皆知。”
“是啊,大家都知道杨勇被废,是因为独孤皇后疼爱元珍儿,元珍儿一直被太子冷落,后暴毙而亡。为安抚元家和杨广的势力,才不得不废了杨勇。”
“这些在朝堂上也不是秘密。”
“但很多人不知道元珍儿是中毒而亡,而所中的毒是你袋子中装的桔梗花。”
“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我是天启者。”
“我今天不仅仅是来送花。”张仲坚显得有点沉默,难道真的是生而知之。
“火候差不多,必须再搏一把。”柴仲瑜好赌的天性又一次迸发,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柴仲瑜开始故作深沉“我知道,你是来带一句话,元珍儿不是杨勇毒杀的。他请我帮忙查出此事,许我天大的富贵,可是?”
“还请小公子援手。”张仲坚恭敬地鞠了一躬。
“你喜欢杨勇?”
“太子个性宽厚温和虽非雄才大略但做个守成之主还是够的。娶妻元珍儿,联姻高颎,韦孝宽自觉朝中稳固,因此不拘小节,被奸人离间才有今日之祸。”
“嗯,倒也中肯,从今日你可以为我所用吗?”
“可”
“好,娘……”柴仲瑜大声朝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