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巴耶塞特一咬牙,答应道:“我答应你,不过倘若我战死,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部落。”
“放心吧。”尼基弗鲁斯挥了挥手,“你不会战死的,我对你的部落没有兴趣,还是交由你自己照顾吧。”
普鲁萨郊区附近正爆发着一场惨烈的战争,马利克为了拿下巴耶塞特的首级可谓是倾尽全部兵力,以至于后方空虚,仅有极少数人保护他本人的人身安全。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仍然全神贯注地观察者前方的战斗情况,殊不知在一旁的山坡上,一百多位由希腊人、亚美尼亚人、保加尔人,甚至是罗斯人组成的士兵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为了上帝!”尼基弗鲁斯一声令下,率先越过了掩体,如一头挣开铁链的雄狮般奋不顾身地冲向了马利克的军阵,在他的身后则跟随着上百名勇敢的士兵。
号角声吹响,弓箭被拉满,代表着罗马帝国的双鹰旗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马利克惊恐地看向这突如其来的敌人,以及那可怕的罗马军旗,整个人险些跌下了马匹。
“咻咻咻!”来自克里特岛的优秀弓箭手向这群突厥人送来了最亲切地问候,从天而降的箭矢将马利克的军队射杀得人仰马翻。
缺少优质护甲保护的突厥人在这一刻成为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别人摆布。
“是苏莱曼!”巴耶塞特大喜,他看见尼基弗鲁斯正与马利克的部落士兵陷入搏斗之中,这个科穆宁贵族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斗志和毅力,那些看起来比他强壮的突厥士兵竟然在这一刻陷入了下风。
那些追随巴耶塞特部落的突厥士兵看见援军的出现也激动万分,原本低迷的士气如今重新高涨起来,精疲力尽的体力在这一刻重新充满力量,胜利的天平已经朝他们倾倒。
“冲啊!真主在上!”巴耶塞特一脚踹倒了敌人,“向我们的朋友苏莱曼致意!”战士们挥舞着武器,仿佛不可战胜;倒是那些不久前还士气高涨的马利克部落的突厥士兵,如今惊慌失措,一些人开始想方设法逃跑,一时间军阵大乱。
巴耶塞特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率领士兵们攻入了敌人的军阵内,陷入混乱的敌军士兵拥挤在一起,甚至连举起自身的武器都无法做到。
“一个、两个……”尼基弗鲁斯在心中默数着被他斩杀的人数。
身为科穆宁贵族的他从小就被强制接受了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和文化道德培养,他的父亲约翰励志希望他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那时还不理解父亲的做法,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
自己一身的武力正是父亲呕心沥血的成果,曾经付出的汗水和时间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在经历了二十年风吹雨打后,尼基弗鲁斯已经熟练掌握了剑术,骑术和射术,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了些成色。
尼基弗鲁斯冲在了全军的最前面,此时他面临的情况也很糟糕——三个波斯士兵目标包围了他,这些波斯人彼此使了个眼色,随后蜂拥而来,企图乱刀杀死这个希腊贵族。
尼基弗鲁斯见状不妙,他握紧了盾牌保护自己,右手紧握的剑早已占满了敌人的血液。
“当!!”一两把剑刃直接砍在了尼基弗鲁斯的盾上,后坐力几乎震得他手掌发麻,但他还未松口气,另一只剑便砍向了自己,他立即用右手上的剑做出抵抗,剑头砍在剑身上,险些让他握不住剑柄。
一个贝都因人拾起长矛便冲来,尼基弗鲁斯当机立断,一脚踹倒了他,后者还未站起身,便被一旁赶来支援的希腊士兵补了刀。
“看!那个希腊人,应该是个贵族!杀死他,说不定就能扭转乾坤。”马利克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武艺高超的希腊贵族。他当机立断,断定这个身材高大、穿着不凡且剑术高超的希腊人正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倘若他能直取对方首级,定能扭转战局。
尼基弗鲁斯刚解决完一个突厥人,就看见骑着战马的马利克朝自己杀来。在对方离自己只剩十几米远时,尼基弗鲁斯反应迅速,朝马利克投来了一根标枪,后者胯下的马儿中枪倒地。
恼羞成怒的马利克拔出了弯刀,一剑刺向了尼基弗鲁斯,但后者拾起盾牌,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刀。
落了马的突厥人战斗力虽然会大打折扣,但即使是近身肉搏也不落下风。突厥式的弯刀与诺曼式的盾牌碰撞在一起,溅起一阵阵火花。
马利克的体力之大,让尼基弗鲁斯倍感压力,他感受到了对方的血性与勇猛,不愧是能够在11世纪称霸中亚的突厥人,后者在短短几十年间迅速崛起,建立了强盛一时的塞尔柱突厥帝国。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吓倒自己。对方除了一身蛮力外,在装备和训练上完全不如自己。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时,一名希腊士兵冲向了马利克,剑弧如光影般落在了还未反应过来的他的身上,这位部落首领用一种不甘心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这个偷袭他的希腊人,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场屠杀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战场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马利克的四百名部落士兵被不断屠戮,遍地都是尸体,有的是希腊人,有的是亚美尼亚人,但更多的是突厥人。
一名战后存活的希腊士兵这样记载道:“上帝保佑,这一切真恐怖啊……这不像是人干的事,双方都杀红了眼,拳打脚踢,用长矛捅肚子,挖眼睛,卡对方喉咙,折断骨头,又是狂吼,又是惨叫,又是呻吟,都能听到骨头爆裂……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是无法忘掉的声音,听着颅骨碎裂,变成碎片……”
更有一名随军教士在日记中这样描述道:“我亲眼看见一个波斯人被标枪射中震飞数米远,落在地上时口吐鲜血,浑身都在抽搐,不久便死去。这群波斯(突厥)人四散而逃,以至于他们残忍地抛弃了那些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后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