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寂静无人,只能听见风声,夷歌饮过一盏凉茶,单手支着脑袋小憩着。那个老妇人挪动着老迈的双腿,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竟然将整个别院点亮,看着满院子的光亮,老妇人满意的笑着,回去自己居住的简陋房子中,关好房门。哐的一声,夷歌惊醒,定睛看去发现原来是开着的窗户被风吹倒,关了上。夷歌睡意全无,推着轮椅离开了房中,夷歌看到满院子的烛光,夷歌心里很感激那位老妇人,愿意在自己穷途末路之时,点亮这些光亮,照亮着每一处,不会感觉到孤独寒冷。夷歌心中升起一丝温暖,推动着轮椅向前走了走,又看了看,想象着这个院子以前车水马龙的样子。生死之间也许这一点温暖却可以照亮整颗心脏。可是好景总是不长,夷歌脸上的温暖的微笑伴随着一阵风声,慢慢消散。身穿一身深红镖服,领口紧束,胸口之上刺着一个镖字,面色棕黑,肌肉健硕,束发之中带着几缕白丝,目光凶利的看着夷歌,此人正是三川堂的三堂首仇鹰,站在夷歌面前。又是几道风声,忘忧谷的暮岑、暮尘,扶衣袖的白柳先生、千凤,瀑衣楼的蓑笠翁、陈凝,千鹤门的杉月老人、孙女婉晴,婉晴身后站着暮端阳。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夷歌,就像一群乞丐盯着唯一的鸡腿。夷歌道:“都到齐了!”夷歌话落,踢步声起,五鬼城的北农夫和西匹夫出现在众人面前。仇鹰眼神锐利的看着两人,嘴角轻蔑一笑,嘲讽道:“来的这么晚,是不是五鬼城发生什么事了?”北农夫与仇鹰两人眼神犀利,相对而视,西匹夫憎恶道:“我五鬼城的是还轮不到阁下来操心吧?”扶衣袖的女先生白柳细声道:“几位我们今日所来好像不是为了解决私怨的吧!”站在白柳身边的千凤见到夷歌,心中一颤,轻声道:“怎么会是他?”千凤看向夷歌的目光正好和夷歌对上,夷歌道:“好久不见了,还好吗?”千凤眼角似有莹润,点了点头道:“我很好,你呢?”夷歌笑道:“你看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白柳看向千凤,道:“凤儿,你认识他?”千凤低下头,抿着双唇道:“曾经,的朋友!”夷歌看着千凤比以前更加稳重端庄,变得更加漂亮,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加光艳逼人,夷歌曾对千凤的那份愧疚略感欣慰了。</p>
夷歌收起脸上的表情,冷声道:“大家都这么熟了,想怎么样尽管动手吧!决高下,分生死!”仇鹰阴险笑道:“我们可不舍得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们不就白来一场吗?”夷歌想起潭庆临死前的话:“三…和此生…五鬼城!”虽然断断续续,但是看到刚刚北农夫和仇鹰的表情,再加上自己的推断已经猜出了一些。夷歌冷笑一声道:“猜的不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三川堂的三堂首仇鹰吧!”仇鹰继续保持着阴险的笑容,道:“正是在下,不止有何赐教?”夷歌道:“赐教不敢当,就是想问阁下一个问题!”仇鹰笑道:“请说!”夷歌笑道:“不知阁下是喜欢一石二鸟呢?还是螳螂捕蝉呢?”仇鹰脸上的阴险的笑容消失不见,目光犀利,几息之后,冷笑道:“当然是喜欢一石二鸟了!”夷歌笑道:“我呢,就更喜欢螳螂捕蝉多些,不过我觉阁下应该喜欢与虎谋皮才对!哈哈哈…”。众人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但是每人手近兵器,随时准备动手。仇鹰面色冷酷,眼神阴郁犀利。夷歌转而望向北农夫,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这五鬼城所为何事,你要是能痛痛快快的将悬赏的幕后之人说出来,不但可免了我的危机,还可能会救你们五鬼城一命,对了还可另外附上冬青落的一条命!”北农夫面无表情道:“你用不着危言耸听,我五鬼城也不是泥捏的,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至于青落的命,擒了你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夷歌笑道:“原本看在醉颜酡的面上不想计较盗我佩剑之事,既然你们自找灭亡,就怨不得我了,我也算是还了份儿人情,可惜你们自己不领情,我就没有办法了!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夷歌又看向蓑笠翁道:“您说呢蓑笠翁老前辈?”蓑笠翁憨厚慈祥一笑,道:“恩义也好,仇恨也罢,并不是你觉是什么就是什么的,有时候武功再高一些事也是自己无法决定的,指鹿为马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吗?”夷歌笑道:“受教了,杉月老人又有和见教呢?”杉月老人道:“受命而为,忠义两难,不可兼得,事后愿跪罪请谅,以祭往义!”夷歌笑声高亢,道:“白柳先生乃是女子之中的孔孟之辈,又有何解?”白柳道:“我知道你年幼之时便读遍古今,见解非凡,可惜没有机会和你讨教一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为鱼肉非我之罪,我为刀俎亦不是我我之愿!”夷歌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我都不计较,只谢你们照顾千凤一场!”白柳诧异,道:“千凤乃是我们的少主人,照顾她乃是我等应尽之责!”千凤低着头不敢看向夷歌,夷歌笑道:“用不着愧疚不忍,当日我不就是如此困死你父母的吗?你父母虽是我杀,但是他们恶贯满盈,今日不悔,不过为人子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报仇也理所应当,用不着心软!”千凤紧咬双唇,低着头,恶狠狠的看向夷歌,但是夷歌还是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不忍。夷歌轻蔑一笑,看向暮尘道:“暮尘阁老你说呢?杀妻之仇,多久都是要报的。不知自我走后,轻罗阁如何了?”暮尘羞愧道:“忘忧谷乃是暮姓一族的忘忧谷,杀妻之仇乃是我个人之仇,可是如果我今日手软,忘本忘族,就是一族的仇人。不过轻罗阁荣盛向上应该多谢你的功劳,可是轻罗阁如今衰落,也是因你的罪责。功过相抵,也就无需再论了吧!”夷歌笑道:“是罪责还是嫁祸,你我心中自知,如果这样说,让你能接受自己的卑鄙,我都无妨,反正他们要的是活的,你们是死活都不论!”夷歌看着众人面带讥讽,众人见夷歌却将半分愧疚隐藏的很好。</p>sxbiquge/read/43/43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