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轮戊辰章 天地有义
太阳持之以恒照样从东方升起。
鼠饱十年，十月初二日。
天阳大红。
一个少年郎坐在枯草坪上沐浴着阳光兀自认真编着竹环。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
少年郎惊了一下，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姑娘站在草坪边的山道上看着自己。姑娘穿着红衣，背着一个小背篓。
少年郎站了起来。
你那编的好像是人字箍？
是的！我在编人字箍！
姑娘走近少年郎。
你这个人字箍编得真好看！
少年郎红了红脸。
你把人字箍给我看一看！
少年郎把人字箍递给姑娘。姑娘接过人字箍仔细看，赞不绝口。少年郎咯咯笑着。
你从哪里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少年郎怔了一怔，不说话。
姑娘把人字箍递还给少年郎。少年郎接过人字箍，愣愣地。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啦？
少年郎突然大哭起来，哭得很伤心！
你到底怎么啦？好好地怎么突然哭起来啦？
我是土匪！
你在说什么？
我是土匪！
你说什么糊涂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土匪了呢？
我就是土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告诉我！
都是因为血海钓夔！
血海钓夔是什么？
就是西域有一个血海，里面有一只夔，我要去钓它。
钓它做什么？
它的背上有一则棋局！
哦！你想得到那个棋局，所以你去钓它，就叫血海钓夔！
嗯！
那你钓着没？
少年郎又伤心地大哭起来。
到底怎么啦？你到底钓着那只夔没？
少年郎止住了哭泣。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你究竟怎么就是土匪啦？
我要去血海钓夔，爹娘拗不过我只得答应了。姐姐怕我出事儿，自愿陪我去。
嗯！是个好姐姐！
离家的头一天，我们在一个老爷爷家里借宿。老爷爷很好，炖猪蹄儿我们吃。
嗯！老爷爷确实很好！猪蹄儿岂是能随便炖给别人吃的！
第二天，我和姐姐告别老爷爷继续向西行。刚走了一会儿老爷爷追上来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什么？
老爷爷说前面山岭上悬崖边有一户人家千万别在那儿借宿！那个老奶奶透着古怪！要当心！
结果呢？
结果我和姐姐走在山中天快黑了，山中人家稀少。看见悬崖边有一户人家冒着炊烟，我和姐姐就去借宿！
结果怎样啦？
老奶奶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把我和姐姐迷倒了，浑身乏力。
天啦！
那个狠心地老太婆拿着刀要杀我们。
哇！
这里面的细节我就不说了！
嗯！经过一番惊险曲折你们逃出来了！
对！我和姐姐经过一番惊险曲折还是逃出来了，但那已经是次日早上的事了。
老太婆没有追嘛？
当然追啦！情急之下我和姐姐跳进了悬崖下的河里！
哦！
被一个老汉救了。
幸得遇见好人！
什么好人！就是一个老光棍色狼！
哇！
老光棍抓住我姐姐就要强暴。
这该死的老色狼！
幸得有人路过救了我们。
哎！太惊险了！
我和姐姐去报官。
官府应了么？
应了！官兵带着我们去抓老太婆，结果老太婆早就逃跑了。官兵在老太婆家里搜出一些骸骨，仵作说那是孩子的。
天啦！
又去抓老光棍，结果老光棍也早逃跑了。
后来呢？
后来我们回家和父母团员。我说再也不去钓夔了。
那你怎么又成土匪了呢？
唉！过了几天，我和姐姐去看望老爷爷，在回转的时候遇见了乔装改扮的老太婆。
坏人终究要被逮住受惩罚！
对！我和姐姐悄悄去报官。官兵悄悄围捕终于逮住了那个老太婆。
哦！
老太婆被判了斩立决！
哦！
结果行刑那天山上的土匪下来劫了法场救走了老太婆！
哇！简直跟说书一样太精彩了！
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后面怎么精彩了快说！
原来老太婆的真实身份才是土匪山寨的大当家。
哇！
老太婆派人把我和姐姐抓上山去！
啧！啧！
老太婆说把我炖了，把姐姐赏给土匪们糟踏！土匪们一哄而上抓住我就要去炖，抓住姐姐就要去糟蹋！
我的天啦！
天幸遇见好人！不！是好汉！不！是英雄！
什么英雄？
土匪山寨五当家的出场救了我们！
他是怎么救你们的，肯定很精彩吧！
五当家的大喝一声！如雷贯耳！土匪全都怔住了。
哦！
老子自从娘胎里出来也见过不少愤怒不平的事！象你们这样对待两个娃娃老子还是头一次见！今天你们要动这两个娃娃可以，但是先把老子五当家的震天雷马京碎尸万段再说！
哇！果真是英雄！
土匪全都被镇住了。我和姐姐得救了！但是震天雷马京却和山寨决裂了。
嗯！
马京带着我和姐姐还有他的几个心腹兄弟下山了。和马京分别以后我们回家和父母再次团员。
后来呢？怎么就成了土匪呢？
马京被官兵抓住了判了斩立决。
呀！
我和姐姐知道了，想要救马大哥可是又没办法。
是呀！两个娃娃怎么救呢？
情急之下我和姐姐到山寨求老太婆。
哦！
老太婆说要救震天雷可以，需答应她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第一。公开宣布入伙。
哇！原来你们就这样成了土匪！
可不是么？
第二呢？
第二。要我割腿上一块肉给她吃。
噢！好狠心的老太婆！
第三。要姐姐给山寨土匪做公共媳妇。
这个歹毒的老太婆。
我和姐姐忍泪答应了。
嗯！
老太婆带人劫了法场救了马大哥。
条约履行没？
马大哥是何等样人物，得知是我和姐姐求老太婆如此受要挟救了他，他在山寨当众土匪的面给我和姐姐下跪谢救命之恩！
嗯！果真是英雄呀！
马大哥说知恩图报，你们放过他们姐弟俩，算我马京欠你们山寨一条命，它日有所差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嗯！真是好汉子。
老太婆依了马大哥。
后来呢？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后来马大哥另寻山寨入伙去了。我和姐姐回家和父母再次团员。娘哭啊！
哭什么呢？
哭我们家世代都是良民，现在居然出了两个土匪子女。
嗯！
娘要我和姐姐去官府自首，企盼还有回头路可走！
你娘说的是！自首悔过还有回头路可走！
我和姐姐去官府自首了，官府却判了我和姐姐斩立决！
又来一个劫法场！
嗯！马大哥带着人劫了法场救了我和姐姐。
这下可糟了！
是呀！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和姐姐成了实实在在的土匪，家乡是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你们就到这里来了！
对！马大哥体谅我们，不强求我们入伙，把我们送到这里安顿下来！
这里好吗？
当然好啦！马大哥说这里民风纯朴，地僻山幽，隐姓埋名在此安居最好不过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本名叫钟神秀，现在改名叫赵志强！
你把真相都告诉我不怕我泄密么？
你一看就是非常好的姑娘，不会泄密的！
嗯！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我是土匪！你怕我么？
咯！咯！怕什么呀？象你这么重情重义的土匪多几个才好呢！
真的吗？
当然啦！你们姐弟和马大哥之间的故事虽不敢说感天动地，但也足以激动人心吧！
赵志强又有些脸红。
你和你姐姐虽然名义上是土匪，但是你们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相反你们的所作所为很有人性！
赵志强脸更红一些了。
常言道，国法之外，不外乎天理人情。
嗯！
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生活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苗红华！
你的名字真好听！
苗红华羞红了一些脸。
你这个小背篓真好看！
这也算好看呀！这是我爹做的！我觉得一般般，还不够精致！
这还不够好看么？哪样才算精致呢？
这样吧！你如此心灵手巧，人字箍编得是这么好！你试着编一个小背篓吧！我想你一定会编得很精致！
我没有编过小背篓！
那你最开始也没编过人字箍吧！可你现在人字箍编得这么好！所以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编好！
嗯！说得是！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做好！
你把这个人字箍做小一点就可以当手镯用啰！
对呀！把人字箍做小一些不就是手镯么？我这就把它做小一点！
赵志强坐下来做手镯，苗红华坐在旁边看。赵志强用小刀把蔑划得精致细腻没有毛刺儿，然后再慢慢编。不一会儿编好了两个小手镯。赵志强把手镯递给苗红华道。
你戴着试试！
苗红华戴上两只竹手镯道。
真是太好了！很有诗意！很有灵魂！
赵志强咯咯笑着。
这两个手镯我太喜欢了，你就把它送给我呗！
好吧！这两个手镯就送给你！
苗红华解下小背篓道。
你觉得这个小背篓还不错，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赵志强面露难色。
你不是觉得我这个小背篓还不错么？接着呀！我把它送给你！然后你再给我做一个更精致的小背篓。
赵志强接过小背篓道。
我再给你做一个更精致的小背篓！
你今年几岁啦？
十二岁！
哎呀！我也十二岁！
你几月的？
我二月的！
我八月的！
哎呀！我大你半岁！
我是小猪，你是大猪！
我不喜欢这个属相！改了吧！
属相也可以改呀？
我觉得可以改！我喜欢红花，我就改属红花啰！
那我喜欢太阳，我改属太阳啰！
咯咯咯……
赵志强！
哎！姐姐！我在这儿！
赵志强的姐姐走过来。
这是我姐姐赵志瑶！她叫苗红华！就在这个村里住！我们刚刚认识！
你好！
你好！
我们回家吃午饭吧！
苗红华！我们回家了！
我也回家啰！赵志强！记得编小背篓！
好的！
赵志瑶赵志强回家慢慢吃午饭，边吃边说话。
这才刚刚认识就接受别人的小背篓啦！
我做了两个手镯，她很喜欢，叫我送给她，她就把小背篓送给我了！
以后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你该不会把我们的身份也告诉她了吧？
全都告诉她了！
喔！你看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保密呢？
她很好！不会泄密的！
她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才刚刚认识怎么就全都说了呢？以后要注意！不要随便泄密！
嗯！
下午。赵志强在做小背篓，赵志瑶在挖田。
赵志强做了一个小背篓很不如意，继续做，稍稍好一点。赵志强慢慢思考慢慢琢磨慢慢做，终于小背篓做得很不错了，和苗红华爹做的那个小背篓不相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