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无忌和人打赌要参加春闱的事,就这样在京城的功勋之家中传开了。
“这宁国公府的世子爷可真能折腾!”就有人钦佩地道。
虽然之前参了宁国公一本的是孙御史,可大家都明白背后打擂台的是谁。
可这事才消停了几天?没想这宋无忌又闹出了新的一出。
“这春闱可不是儿戏,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几十年,又在国子监里修习了这么多年,万万没有比不过宋世子的道理。”只是这一次看好宋无忌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宋无忌的不自量力。
有的赌坊更是大张旗鼓地摆起了赌局,让人来押到底谁的赢面会更大一点。
赌局自然也是一边倒地压到了卓卫那一边。
对此,沈跃就很是忿忿不平。
他先是跑到赌坊里,大张旗鼓地在宋无忌的名下押了一百两银子,随后就跑到宋无忌在东大街的宅子里来打抱不平。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太没有眼光了!”沈跃气得在宋无忌的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边走着一边道,“至少也应该是个五五分吧?怎么压无忌哥的却是一成都不到?”
没想宋无忌却像跟前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一样,正坐在书案后翻着他的书,根本就没有理会沈跃的话。
沈跃见自己说了那么多,无忌哥却对他毫不理会,不免冲上前去,就将宋无忌手里的书抢了过来。
“桃花记?”可当他把那本书抢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宋无忌看得津津有味的竟是一本杂书,“无忌哥,没想你对这种书也有兴趣?”
在沈跃的印象中,这种描写情情爱爱的书都是那些后宅的小媳妇们用来打发时间的,他的无忌哥怎么能看这种书!
“那是我给如意买来打发时间的!”被人抢了书后,宋无忌也不恼,而是从书案后站了起来笑骂道,“赌坊里那些事,你少跟着一块掺和。”
“无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挣面子么?”沈跃听了就很是不服气。
“我的面子不用你这样去挣!”宋无忌就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沈跃的手里,“你手头一直不宽裕,攒那点钱也不容易,何必要送到赌坊这种地方去挥霍。”
宋无忌就这样将沈跃给打发掉了。
待沈跃走后,赵如意进得书房去收茶杯时,不免奇道:“世子爷之前不是说制艺是挺简单的事么?只要把握住主考官的意图便成,怎么今日同沈小公子的说辞就不一样了?”
刚才沈跃在书房里闹腾的声音那么大,赵如意就是不想听,也在门外听到了好几嗓子。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沈跃这个人,”宋无忌却是同赵如意摇头笑道,“我这都什么都没和他说呢,他就敢跑到赌坊里下了一百两银子的赌注,我要是再同他多说两句,他岂不会把全部的身家都给投进去?”
“倘若能让沈小公子发一笔横财也没关系吧?上一次秋猎的时候,沈小公子不也让我们大发了一笔横财?”赵如意就坐了下来,同宋无忌笑道。
没想宋无忌却是一脸正色地摇头道:“围场里那次不一样,因为只有达官贵人才入得了围场,因此那些在围场里开赌坊的并不敢怎么造次,设赌局也只是为了一个乐子而已。可现在外面这些赌坊,他们可不是为了图乐子,为了赚钱,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
听着这话,赵如意便摇头表示不懂。
宋无忌只好同她解释道:“三年前,你可知道中状元的热门人选是谁么?”
三年前?
赵如意只好继续摇头。
“是一个叫做王允的徽籍举人,”宋无忌就同赵如意回忆道,“那一年王允的呼声很高,他只要再拿下一个状元,便是三元及第。”
“后来呢?”赵如意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听得心中一紧。
“后来这位呼声很高的举子第一场就缺考了,”宋无忌就很是痛惜地说道,“在第一场开考后,有人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王允,奄奄一息。”
“怎么会这样?”一听到这,赵如意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那王允可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他们怎么可以……”
“有功名的举人又算什么?在这京城里,你随便砸块砖下去都能砸中一个四品官,谁还会在意一个只有举人功名的人?”宋无忌就冷笑道,“王允错失了第一场,后面的两场就算考得再好也无用了。”
“这样一来,那些买王允会中状元的人就这么输了?”赵如意就不敢置信地道,“赌坊的人就这样大赚了一笔?”
宋无忌便点了点头。
“天啊,这种事官府也不管的么?”赵如意真不敢相信朗朗乾坤之下,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种事官府怎么管,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就连想抓个人都无从下手。”宋无忌就叹道。
“可这件事世子爷为何不同沈小公子直说呢?”赵如意依旧不解。
“沈跃的那个性,难道你不知道么?”宋无忌却是看着赵如意笑道,“若被他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幕,他自然会去大闹一番,可你也不想想,这些人为什么胆子那么大?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就是怕他一时冲动惹祸上身。”
“那照世子爷这么说……今年这位卓举人岂不是也会危险?”赵如意就大胆地猜测道,“听沈小公子那话,今年好像大家都一面倒地买了卓举人。”
宋无忌也就凝色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咱们要不要去提醒提醒那卓举人小心一点?”赵如意就开始担忧道。
没想着宋无忌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这事咱们怎么好出面去告诉他?在旁人看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到时候他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岂不会就怪罪到我们头上?所以我才让沈跃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怕的就是到时候出了事,说不清。”
听得宋无忌这么一说,赵如意也就似懂非懂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