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黄石镇,我要找长生哥。”接连而来的打击让牧生有些恍惚,此刻牧生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去黄石镇看看牧长生。
“长生已经没有危险,你身体还很虚弱,等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吧。”现在的牧生连路都走不稳,加上双目失明,村长自然不放心牧生现在一个人前去。
牧生心意已定,只想马上见到牧长生,无论村长如何劝阻,牧生还是离开了牧云村。
村长本想同行,但牧生虽然身体虚弱,但丹田里此时已经充满了灵力,牧紫苼已经不在,牧生再也不需要保存灵力了,于是在灵力的加持下,很快离开了。
牧生一路急奔,靠着仅有的三尺神念,走了不少错路,但还是来到了黄石镇,只是牧长生新房前,牧生却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牧长生。
“小安,是你吗。”在牧生还在自责时,潇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听到潇玥的声音后,牧生第一时间想要逃走,因为牧生不知道怎么面对潇玥,因为自己的原因,牧长生才冒险离开黄石镇,遭此变故。
“走,我们回家。”看着眼前的牧生,潇玥心似针扎,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牧生的想法,上前拉住牧生,便往牧长生新家走去。
牧生想要反抗,但潇玥拉的很紧,此时牧生才发现,潇玥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并且手里提着菜篮,这本不应该是她要做的事。
“对不起,潇玥嫂嫂。”牧生已经失去知觉的双目,在这一刻隐隐作痛。
“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没有人会怪你,我不会,长生不会,苼儿不会,叔叔婶婶他们也不会。”
“可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对不起……”
“黄伯,您回来了,刚好帮我看着牧生,我去做饭。”
此时家里已经没有仆人,而黄伯也是外出做工刚刚回来,为了给牧长生看病,这个家已经花掉了所有的积蓄,黄伯本该享福的年龄,却要外出务工。
“黄伯,带我去看看长生哥吧。”牧生压抑住心里的悲伤,向着黄伯说道。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看着眼前的牧生,以及听来的消息,黄伯摇头叹息,带着牧生来到牧长生的房前。
“小安,别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看到牧生进入房间,牧长生拉着牧生的手开心的说道。
牧生心里很激动,这是小时候,牧长生对他常说的一句话,牧生以为牧长生没事儿,只是他手里稚童的玩具和头上的绷带,让牧生仅有的侥幸彻底湮灭。
如果说牧生的人生是一幅春意盎然的画卷,那么在失去牧紫苼后,便只剩下寒冰,仅有的一丝温暖也因为牧长生的痴傻烟消云散。
命运既然如此喜欢捉弄人,那便用最后的时间抗争到底吧,牧生没有等潇玥做好晚饭,便离开了黄石镇,此时心中已经没有眷恋,只剩下伤痛和愤怒。
牧生无法左右命运,才让这人生变的如此残破不堪,但有些事牧生是可以做的,不知是否有其他原因,造成牧紫苼和牧长生出事的直接原因都是兽潮,既然上天还给自己留下三年的时间,那便不死不休。
因为担心牧生的情况,师清雪在任务之余也会来到牧云村,看着已经绝望,只剩下仇恨的牧生,师清雪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师清雪想让让牧生同自己一起去趟无忧谷,那样他的生命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也明白牧生此时的想法,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只想用最后的时光同命运抗争。
这是唯一能够压制牧生心里伤痛的方法,所以他不会同自己离开,便未去打扰他。
看着欲言又止的师清雪,牧生只做苦笑。
牧生对师清雪很有好感,只是如今自己只剩三四年的寿命,加上自己这残破的人生,牧生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乃一届天骄,无忧门徒,未来不可限量,自己不可打扰,只是想要让她不再理会自己,任自己自生自灭,却也知不可能。
“小花,对不起,答应过牧奎要照顾好你的,又要食言了。”牧生将牧小花送到村长家,做最后的道别。
“小安,你到底想干什么。”牧生的异常举动让村长心里很是不安。
“村长爷爷,小花就拜托你了,如果牧奎哪天回来,替我给他说声对不起。”
这一刻牧生心中的愤怒与自责再也压制不住,拿起剑胚一步步走入山林。
夕阳西下,百鸟无声,哀怨的秋风卷起了凌乱的枝叶,像是悲哀的哭泣,撒下痛的尘埃,少年牧生此时不到十四岁,世界却已只剩下冰寒。
……
牧生此时的神念只能离体三尺,但自从进入凡人境,尤其是在紫府的封印解除后,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早已经习惯黑暗的牧生对此并不陌生。
牧生此行的目的便是尽可能的击杀造成兽潮的各种野兽与妖兽,即便现在的牧生看不到东西,对付一般的野兽并不成问题,三尺的距离足以够他挥剑击杀了。
进入山林后,因为先前的动荡,此时兽潮还没有完全散去,在深山中,很容易发现成群的野兽,而这些都成了牧生击杀的对象。
也许它们中有些是无辜的,只是对于现在的牧生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它们的存在就是牧生此时击杀的理由。
牧生在厮杀中发泄着心中的无尽愤怒,若不是这些该死的野兽,牧紫苼怎会离开,牧长生又怎么会变的痴傻。
牧生在不眠不休中杀了三天三夜,遍地的野兽尸体,已经不知击杀了多少,待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才在深山中昏睡过去。
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身上兽血还是其他原因,牧生的休息很安静,没有一只野兽打扰,醒来后吃些食物,恢复些精力后,便继续向着山林深入,而这场厮杀才刚刚开始。
牧生剑下未放过任何一只野兽,待适应黑暗中的搏杀后,这些野兽更是伤害不了牧生,每一次的挥剑与落剑都会带走一条生命,只是这样远远不能平息牧生的怒火。
牧生本是抱着求死的心态来战斗的,与野兽的搏杀过程中往往只攻不守,而对于这些野兽,‘剑起十二式’中第一式‘横断八方’和第二式‘长虹贯日’基本上都用不到,第三式又是守式,所以最有效的杀戮方式便是第四式---比翼双飞。
此式讲究用全尽身力量进行左右挥剑,配合特定的行气方式,形成砍势,不为外力决定,剑由心发,讲究的是快,先机在手用于强攻,是自身力量的极致体现。
先前村里发生兽潮,牧生对付进村的狼妖时,曾使用过此式,只是当时只有其形,未得其势,而如今这样的杀戮便是最好的练习方式。
一天,两天…牧生心里只有厮杀,挥剑与落剑,用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无奈的方式向命运反击着。
兽潮退后,有村民进山查看情况,便看见山中被击杀的野兽,顿时惊奇不已,在确定无人收取后,便将这一头头野兽处理售卖。
剧烈的降温导致上季作物颗粒无收,而这一季的作物还远没到成熟的季节,此时各家的存粮都不多,所以无论有多少野兽都能处理掉。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村民进山收取野兽尸体,直到有一次村民发现了与正在与野兽厮杀的牧生,有意上前搭话,但如杀神的牧生让人不敢靠近。
来人相隔甚远表明意图后,正要离去,牧生却罕见的开口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在山里击杀野兽,这些野兽尸体你们可以拿去,但需要分出一部分钱财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此时的潇玥已无收入来源,同时还要照顾牧长生,以及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家里的困难可想而知,便用这些收入照顾他们吧。
简单交流过后,牧生便离开了,一直沉浸在战斗中,一个月、两个月,等到三个月后,禁区外围几乎已经看不到野兽了,于是便开始向着禁区走去。
野兽只是牧生目的中很小的一部分,主要目标还是禁区之内的妖兽,毕竟妖兽才在兽群中起主要作用,外围的野兽对于牧生来说只是用来磨剑的,现在剑已磨好,也该找主角了。
进入进禁区以后,牧生并未像先前那样小心翼翼,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走。
这里无论野兽还是妖兽,数量都明显减少了,中途开始遇到一些凡人初期的妖兽。
此时剑起十二式的前四式,牧生都已经修炼小成,这些妖兽若是行动不快,以牧生现在的战力,交战虽然困难,在使用灵力后仍可以将其击毙,但若交手的妖兽速度过快,牧生便奈何不得它们,甚至还要被其击杀,只是这些对牧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牧生在禁区内不断的杀戮,三尺的神念对于妖兽来说,几乎等于没有,若要击杀他们,便需要出剑更快。
随着一次次的不要命的战斗,牧生的身法越来越快,出剑也越来越犀利,用以伤换命的打法不断击杀着凡人初期的妖兽。
一次次的生死战斗,让牧生身上的伤势也在渐渐增加,每次都是战斗到伤痕累累不能再战时才会停下,而当体力恢复后,便再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