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喻时宴脸色苍白,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却还在咬牙坚持。
元姒吟很想求情,但是刚刚她开口为喻时宴说话已经过于反常,此刻要是再多言,只怕所有人都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罢了,赐座吧。”
一片寂静中,太后突然松了口,又重新执起筷子给元姒吟夹菜,“这下可安心了?”
元姒吟忙不殊点点头,笑得格外乖巧:“安心安心,有姑母在身边,吟儿怎么会不安心呢?”
喻时宴脚下有些趔趄,却依旧端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谢过太后方才坐下。
见元姒吟在太后面前乖巧听话的模样,他眸色一深。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倒是熟练,难怪皇祖母如此青睐于她。
太后用余光瞥了喻时宴一眼,不卑不亢,行端坐正,看着倒是个不错的。
素日里只道他无权无势,加上吟儿同他不对付,也从未正眼打量过他。“翡翠,同小七布菜吧。”
“是。”
翡翠盈盈一福身,走到喻时宴身边往他面前的碗里夹菜。
喻时宴微笑着谢过太后,夹起一筷送进嘴里。
又甜又腻。
喻时宴抬眸,望向吃得津津有味的元姒吟。
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吃的进去的。
“姑母你尝尝,这个丸子好吃,晚上还要吃这个!”
“你个皮猴,一天到晚没个正行,食不言寝不语,哀家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哎呀姑母,反正这里又没外人,快快快,您尝尝嘛!”
元姒吟急不可耐地将丸子送到她嘴边,太后没法子,只能张嘴咽下去:“你仔细着手,莫要磕碰到桌角。”
听着二人的对话,喻时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吃菜。
虽然皇子皆开口唤她一句皇祖母,可究其血缘,父皇也是过继到她名下的。
所以并非没有外人,他便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
“对了,哀家记得,吟儿先前打伤了你,而今伤势如何了,可需再用药了?”
太后抬起头,开始对喻时宴嘘寒问暖。
“回禀皇祖母,孙儿已经好了,无需服用药物。”
太后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哀家瞧你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
翡翠,吩咐西膳房熬盅乌鸡汤,需得用小火慢慢地煨,煨好了派人送去长柏殿罢。
还有,哀家记得库房中还有些人参,称上五两一并送去。”
“是,奴婢记下了。”
“谢皇祖母恩典。“
太后点头,直直地望着他道:“吟儿先前打伤你之事哀家早已知晓,只是苦于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你可能理解哀家的苦心?“
“孙儿明白。”
“嗯,明白就好,你是个懂事的,自小便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哀家也很欣慰。”
“谢皇祖母夸奖,皇祖母是通达睿智之人,都是皇祖母教的好,孙儿才不敢有半分逾矩。“
太后听得出喻时宴话语中的恭维之意,微笑道:“你啊,倒是个会讨巧的。”
他微低头,掩饰眼中的讥讽:“皇祖母谬赞了,孙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元姒吟眼睁睁看着两人打太极,发现自己融入不进去,只能低头干饭。
吃一顿少一顿,保不齐她什么时候就没了。
在那之前她可不得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