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着骂了一句傻孩子,无比柔和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元姒吟已经分不清这话是对姑母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了。
掖庭——
元姒吟老神在在地坐在小宫女搬来的竹藤椅上,手中举着片叶子,阳光透过叶缝照耀进来,映射到她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使人目眩神迷。
“元姑娘,这些个便是按照您的吩咐挑出来的人,您瞧瞧可有顺眼的?”
桂嬷嬷将手拢在袖中,巴巴地领了十几个宫女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净的女孩,看着年纪不大。
“都是刚进宫的新人,尚且没有调教好呢,不懂事,怕笨手笨脚惹恼了姑娘。
姑娘不妨瞧瞧老奴的干女儿,乖巧伶俐,最是可心。”
说着,老妪动手将身后畏畏缩缩的女孩扯了出来,“还不快见过姑娘?!”
“奴婢见过姑娘。”
女孩声音细若蚊蚋,礼数倒是半点没落下。
元娰吟眯着眼睛打量几眼,只见她一身素衣,头上干干净净也没什么饰物,看着倒是乖巧。
“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青枝。”
“会做什么?”
“奴婢会弹曲儿,也略识得几个字。”
“领走吧,我跟前不缺这样的人。”
元娰吟摆摆手,兴致缺缺地扭过头,转而端详阶下垂首候着的宫女。
“姑娘当真不再瞧瞧?老奴这……”
“你挑人还是我挑人?”
就这么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娇娇女,乖乖,真送到长柏殿当差,也不知道是她照顾小白花还是小白花照顾她。
不得行。
元娰吟有些不悦地抿起唇,索性站起身走下台阶。
桂嬷嬷吃了瘪,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没处发火,便转身抬手狠狠抽了青枝一个嘴巴子。
青枝捂着半边脸,委屈地低着头小声啜泣。
元娰吟犯不上管闲事,也没那个心思管,依旧自己挑自己的,奈何那老嬷嬷见她没反应反而蹬鼻子上脸更来劲了,嘴里骂骂咧咧,下手也毫不留情:“你个小蹄子,平日里没轻没重也算了,今儿个还恼了元姑娘,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越发没眼色!”
青枝身上被捏得青一块紫一块,实在忍得没法子了,只能跌跌撞撞跑到元娰吟面前跪下,只差没有抱住她的大腿:“姑娘也瞧见了,嬷嬷对奴婢非打即骂,日日如此。
青枝求姑娘发发善心,就收了奴婢吧,奴婢愿意为姑娘当牛做马,只要姑娘吩咐!”
嬷嬷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小蹄子,信口胡吣!”
“当牛做马?”
“是,奴婢一定会尽心服侍姑娘的……”
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嬷嬷,她盯着元娰吟,眼中升起些希冀之色。
只要这位松口……她也算是攀上高枝了。
“我说了不需要,你对我而言没有价值。”
元娰吟有些莫名其妙,拔腿绕到另一个婢女身边,手指点了点:“你不错,叫什么名。”
“奴婢名唤白荼。”
女子古井无波地答道。
“跟我走吧。”
青枝傻眼了,当下也顾不得礼数,攥着裙褶起身疾呼道:“她!她能做的我也能做!”
“洒扫,端茶递水,浣洗衣裳,你做吗?”
见她不死心,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元娰吟彻底被逗笑了,“手上一点茧都没有,不觉得很没说服力吗?
我说了,你对我来说没有价值,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
白荼,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