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为人还真是清廉,两袖清风果然名不虚传。”
李远德眼神示意他们松开手,随后讪笑两声,“这铜板林相还要吗?”
林相余怒未消地正了正自己的衣襟,然后一把夺回铜板装回钱囊中,“不要难道便宜了你们这帮人?!
就算陛下不放心老夫,眼下这么一搜身也该放心了,你大可回去告诉陛下,老夫就是死也不会屈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远德满脸笑容连连讨好,还亲自将他送了出去,就是有些遭厌弃。
林相刚上马车,李远德便转过身,脸色比吃了泔水还要难看百倍。
这老东西,仗着自己宰辅的身份瞧不起谁呢。
当然了,要不是地位摆在那里,他也用不着这么好声好气地捧着,毕竟太子登基还需林相辅佐理政。
这一点皇后娘娘再三嘱咐过,他心里也明白。
“师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敏子见半天都是白忙活,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也没听陛下说要搜林相的身啊。”
话音刚落,他就不出意料地吃了李远德一记白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远德捏着偏尖细的声音,留长的小拇指甲毫不留情地刺戳着他的皮肉,“就你这样的就是被人算死也不足为奇!”
小敏子被这么一戳,唯唯诺诺不说话了。
李远德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林相的马车消失在拐角,这才领着人回椒房殿复命。
也正是这个时候驾车的马夫一扯缰绳,长吁一声让马停了下来,紧接着林相也下了马车,不紧不慢地在街边的茶水摊子前坐下。
“大人要些什么?”见男人一身官服,摊贩立刻凑上去讨好问道。
“来碗醋茶。”
说着,林相从钱囊中取出一文钱放在桌上。
“好嘞。”
摊贩又用抹布仔细替他擦了擦桌子,这才收下钱去忙活。
看着里头仅剩下的几个铜板,林相掂了掂,起身走到不远处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将钱囊留给了她。
小女孩是个乞丐,满脸脏污,嘴唇也干得发裂,唯独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很是灵动秀气,像极了挽剑小时候。
察觉到有人突然靠近,她瘦弱的身躯一颤,随后猛地将手挡在面前,似乎是条件反射。
林相默然,收回想摸她头的手,又回到摊前坐下,只是思绪被这乞儿一勾,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他有二子,取名挽剑挽弦,两个孩子也都争气,恰好一武一文,即便挽弦这孩子是被逼着弃武从文。
实在是自己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加上这孩子自小体质便不宜学武,这才以笔代刀。
茶碗底磕上桌子发出沉闷且略急促的一声,紧接着淡淡醋香随之弥漫在鼻尖,若有若无地打断了他飘得有些远的回忆。
“大人,您的醋茶。”
“你去忙吧,不必管我。”林相朝他点点头。
茶水摊的生意不算很好,几张木桌也就一两个人稀稀落落地坐着,因此红玉一拐过转角就瞧见了显眼的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