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贤迷茫中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天空,也不是屋顶,而是一片虚无,虚无中似又有着一些星光,他坐起了身,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水面上,却又没有沉入水中,水面上的波纹也随着自己起身的动作而荡漾开来。不知所措的他急忙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吊坠不在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被那舞魂兔的天赋神通...”
“难道我死了?”
“可是这个地方...与我小时经历的梦境似乎有些相似...”
“我应该没有死,只是又入了梦魇之中。”
“嗯?我能动?”
小贤很快发现了不对,以往在梦魇中,他只能像一个观众一样旁观,而且所见所听尽皆极为模糊虚妄,但是这次他能够自己起身,耳旁也没有那些嘈杂不堪的声音。
随后他站了起来,环顾这个地方。
什么都没有,除了虚无的天空,便只有脚下的水面,小贤朝着水面看去,却看不到自己清晰的倒影,目中所见身形面容就极为模糊。
“呵,我真是傻子,梦中自然是模糊的。”
可是看着看着,小贤目中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水面中的倒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种种不同的模糊不堪又可看懂的画面。
那画面中,有鸟语花香,有战争,有白骨,有欢欣的喜悦,有不屈的怒吼,有绝望的哭喊,有自得的狂笑,有生,有老,有病,有死。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画面模糊的关系,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有些残缺,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
有一粒粒在虚无中飘荡的尘埃,它们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
有一片烟云,烟云中光芒四射,如胚胎般闪动,逐渐的化作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有巨大的虚无之洞吞噬万物。
有各种不同的火球、石球等互相吸引,互相碰撞,最终碎裂...
无数画面渐渐闪过,小贤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心神,呆呆的看着,若有所得,又完全抓不住一点头绪,时间就这样慢慢流走,仿佛从未停留。
与舞魂兔一战的十日后。
部族大门前激战仍在继续,可是激烈程度已远远不如前几日,部分邪兽眼中红芒已慢慢褪去。
常名负手立于塔上,身旁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转过头来,一头秀发也随之挥舞,张口用轻灵的嗓音对着常名说道:“常师叔,这次的兽潮应是退去了,邪兽们都已慢慢恢复正常,不会再有兽群来袭了。”
常名双手一搭回道:“黛师侄所言甚是,这次兽潮下我部族虽有损失却也可以接受,而且也收获了大量的物资,尤其你率队支援使我们压力大减,常某在此谢过了。”
黛鼓楼闻言连忙施了一礼,“师叔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师侄了,师叔当年风采师侄也有耳闻,心中敬重的很,此次支援本是分内之事,且没有我等,师叔也可抵御这次兽潮的。”
“只不过师侄有一事不明,既然此次兽潮已算结束,成功抵御兽潮,宗门是会有奖赏的,为何师叔闷闷不乐?”
“哎,兽潮虽过,但有一事还未结束,我有一独子名为小贤,当初为了助我,被五阶舞魂兔天赋神通所伤,犬子修为低微,还未炼脏,另有一子与他一同被伤,当天就已苏醒,可犬子却迟迟未醒,实是不知为何。”
“哦?竟有此事?”黛鼓楼美目一闪,“师叔可否带我去见一见这位弟弟?”
“哎,”常名叹了口气,“这里应已无事,这几天辛苦你了,也该休息休息,让拙荆为你做几道小菜。”
“走吧。”
说罢常名便领着黛鼓楼回到家中,此时方乐正坐在小贤床边给小贤喂着汤药,见常名二人回来,便起身勉强笑道:“这是黛鼓楼师侄吧,我听名哥说起过你,果然天资绝艳,想来过些年定会有机会参加你的飞升大典。”
“方师叔过奖,鼓楼愧不敢当。”黛鼓楼施了一礼,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小贤,“师侄此来是为了小贤弟弟,我已从常师叔那里听闻小贤被舞魂兔所伤,这舞魂兔天赋神通虽神奇,但也只是迷惑心神,应不致此,您二位也知道我的兽器,那天邪狐本也是喜吸人心神之兽,当年为非作歹所伤之人中很多虽然未死,却一直昏迷不醒,师侄兽器仍保有一丝天邪狐的天赋神通,想试试可否将小贤心神凝聚,虽然未必一定有效但也是一种方法,不知二位师叔意下如何?”
常名夫妇二人互相看了看,似在迟疑,毕竟如果黛鼓楼控制不好将小贤心神拉扯出无法回返身体,那麻烦便大了。
常名思忖良久,终还是下了决心,“便有劳师侄了。”
黛鼓楼微微一笑,对二人点了点头后来到床边仔细观察小贤。
此时小贤虽然不醒,但身体并无异样,气息绵长,面色红润。黛鼓楼看了看,便抬手凝聚出了她的兽器,回头对常名夫妇说道:“师侄稍后会施展秘法,若二位师叔信得过鼓楼,还请暂避。”
“有劳了。”常名二人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说罢便走出房间关好大门。
黛鼓楼看了看小贤,“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真是不俗,若是就这样夭折未免太过可惜了,今天我便试着帮你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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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她便将天邪狐悬于面前,双手掐诀同时以额触碰天邪狐前额,在一句句复杂难明的咒语后,一点光亮从她与天邪狐额头之间亮起,黛鼓楼竟慢慢走进了天邪狐的身体直至完全融合!
片刻过后,那本是兽器的天邪狐竟睁开了双眼,本是石制的身躯竟也变成了血肉之躯,毛发飘摇,仿似重生!
此种状态的黛鼓楼落在了床上,向着小贤头部伸过头去,同时口吐人言:“我这一丝天邪狐的天赋神通在勾出你的心神之前会对你的心神加以凝聚,我观你应是心神散落,控制好力道的话想来可以救你,能否成功还要看你心性了。”
随后黛鼓楼闭上双眼,在小贤面前发动神通慢慢吸气,黛鼓楼对于力道控制的极为小心,而小贤此时混乱不堪的心神竟也真的如她所言开始了慢慢凝聚。
此时在小贤的梦境中,一直低着头呆呆的看着水面掠影的小贤忽然一震,猛地抬头,目中慢慢的有了清明,不再是一片混沌。
“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见到了好多...好多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对!我此刻应该就是在梦中。”
随后他又想了起来,看向脚下的水面,此时水面上除了小贤模糊的面容身形,空无一物。
“这到底是什么?”
“我...到底...在哪?”随着小贤的呢喃,他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力气,倒在了水面上,似昏睡了过去。
小贤房内。
正在凝聚小贤心神的黛鼓楼还在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控制力道之上,可忽然一股危机感传来使她汗毛直立,顿时中断施法人立而起立刻后退。
随后一股强悍的吸力从小贤身躯之中猛然发出,突如而来的变故使黛鼓楼整个人愣在房中,解除了秘法呼喊常名夫妇二人入内。在门外的二人也已感受到了变故的发生,只是碍于承诺没有立刻进屋查看,方乐正自焦急中听到黛鼓楼的呼喊立刻冲入屋内看向她心爱的儿子。
只见小贤整个人漂浮于床面数寸,周围地脉之力呼啸而来,此时的小贤仿若一个黑洞一般将这些地脉之力全部吸入体内。
“名哥,这,这是?”
“稍安勿躁,小贤此时状态我从未听闻过,更是不知如何帮他,只能静观。”
“黛鼓楼师侄,小贤这种状态可还算正常么?”
黛鼓楼明显对这种情况有些不明所以,稍显慌乱的说道:“回师叔,鼓楼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施法过程中并未出现意外,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何。”
常名便不再多说什么,也不好有苛责的话语,只是看着小贤。
小贤的这种异常还在继续,过了片刻,他的身躯慢慢的从四肢开始散出了一丝土黄色光芒,并且慢慢向身躯汇聚。
常名双目收缩,紧紧盯着这一切,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小贤的血肉在全力催发外放时发出的光芒。
这些光芒覆盖了全身以后便不再延伸,但是随着地气的涌入,光芒的颜色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原本淡黄色的光芒变得愈发的厚重起来,随之而来的,常名眼中小贤的皮肉似乎愈发的强韧起来。
“这是在,强化身体?”黛鼓楼有些怔愣,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她眼前的常小贤似乎突破了自己原本的桎梏,向着强者之路一大步便迈了出去。
方乐不安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但是还免不得的带着一丝紧张继续看着小贤这未知的变化。
小贤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在过了两个时辰后已变成了深黄色,浓重如墨,随后悄无声息的慢慢凝聚起来,仿似被收回到皮肉中。
正当三人呼了一口气觉得就要结束的时候光芒再起!
这些光芒慢慢的勾勒出了他骨骼的形状,仿佛是体内骨骼散出的光穿透了皮肉,慢慢的,这些光芒勾勒出了小贤除了部分头部外所有的骨骼。同样的,这些骨骼也如同皮肉一般再次淬炼了一遍,旁观的三人并没有人说什么,似乎已经有些麻木。
而当骨骼淬炼完毕后,四周的地气没有停止,而是更加汹涌的注入其中,肉眼可见的汇聚在头骨还未修炼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堆积,炼化,仿佛这些地气在主动帮助小贤进行突破,这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
本已有些麻木的三人再次的震惊了,黛鼓楼还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的小贤整个人的身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开始了细微的颤抖,脑袋上也淌下了大量汗水。而这些地气根本不会管他是否感到痛苦,越来越汹涌澎湃,直到小贤所有骨骼全部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时,没有如同皮肉一般光芒内敛,而是一瞬间大放,同时地气风暴也结束了,小贤落回床上发出了金铁一般的声响!
“就这样,突破了?”黛鼓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论如何一时间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真的就晋入炼脏期了吗?”
常名二人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小贤突破二人很高兴,但是小贤终究是还没有醒来。
方乐见一切似乎已经结束,有些失望有些踉跄的走到小贤床边,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小贤头上留下的汗水,泪珠划过她颤抖的脸颊,“小贤,娘求你了,快醒来吧。”
不知是擦拭的动作还是那颤抖的声音,或者是方乐为人母的慈心使然,小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虚弱的说了一声:“娘。”
方乐整个人如遭雷击,狂喜瞬间冲上了她整个人的心头,抱着小贤痛哭不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小贤似乎太过于疲累,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常名夫妇尽皆放下心来,知道小贤已经没事了。
只是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发现,在小贤醒来之前,那吊坠稍微闪了一下。
黛鼓楼看到小贤醒来,受到强烈冲击的她也无心再留,查看了一下小贤的身体却一无所获之后拒绝了常名的再三挽留,留下诺言不会对他人说出此事后便失了魂般带着门人回宗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