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被那一味神药救了回来,血算是止住了,但医者说他之前流了太多的血,短时间内恢复不好,得好好养着。
温昭昀没去看他,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那是她苦苦寻给环环的药,最后却用在了孟桓身上。
真的都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吗?她迷茫了,她不知道,但她觉得不是。
孟桓真的除了脸与环环长的像之外,别的没一处是相似的,甚至性格与正主还背道而驰。
她极大部分时间都能分清两个人,甚至在做那事时刻意诱.导孟桓模仿,想要混淆两者,可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明明一点也不像,可她却一次次的答应留在他这里。
在她潜意识中,似乎对孟桓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然而在这时他却背离她,故意打掉孩子。
温昭昀被他的狠心伤到了,正巧赶上朝廷事忙,她就小半年没去青竹苑。
银杏绿了又黄,炎夏变成深秋。
青竹苑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孟桓实在是太闲,跑又跑不出去,甚至见不到温昭昀,就只能让文喜就拿些种子种菜。
温姝倒是偶尔会果然看他两眼,但这小姑娘他是发现了,比谁都精,想糊弄她帮忙出去简直是妄想。
她就是温昭昀的翻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喜,还说演示给我看,你看你把地瓜刨的!都两半了!”孟桓脚下一片稀碎的红薯,还叉着腰指责别人。
文喜嘿嘿笑着,又一锄头,刨出个完整的红薯,不顾那上面的泥土,拿起来得瑟,“小郎你看,这个没挖坏。”
他开始的时候还帮小郎跑去求见家主,毕竟主荣仆才荣,他一直想从这边多点接触家主的机会,若是小郎都见不到家主,他就更不可能了。
后来家主实在是不来,他也佛系了,暂时把那些抛在脑后,陪着小郎在青竹苑里胡闹。
其实有时候文喜觉得,这样生活似乎也不错,累是累点,却活的很满足。
他有个好主子,从来不会责罚侍人,就算再生气也只是用不要他继续在身边威胁,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
以前他那么向往成为家主的通房,也只是想不被人欺负,能好好生活,现在这些都已经有了,他真的没必要再追求什么。
甚至有时候他会想,好好做活,等攒够了钱就嫁给一个穷些的护卫,到时他妻主没有钱就不会纳小,他的日子该多美好啊。
“小郎,我虽没种过地,但从前也在庄子上看过些,可比你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厉害!”
孟桓撇嘴,弯腰要用手刨完整的土豆,“厉害就厉害,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就在这时,文喜喊了一声:“家主!”
他没抬头,继续扒拉着,“你别以为能吓到我,温昭昀多久没来了,见她比见鬼都难。”
“所以你见过鬼了?”
吧嗒,孟桓手里的一坨泥巴掉在地上,他僵硬的弓着腰缓缓回头,就见一霁月清风的女子背手而立,正是温昭昀。
风起,吹动她的裙摆,袖子也跟着微晃,她站在那里,便有那种独特的美好。
现代的美女孟桓也见过很多,可她现在不着粉黛,与那些人放在一起也能立刻被人发现,犹如凤立鹤群。
孟桓站起来,两手不安分的交握在一起,纠纠缠缠,犹犹豫豫。
若是以前,他才不会管有没有泥土,直接上前就好了,可现在他看见她干净如新的月白长袍,被那白绸愰了眼,心里生出畏,生生站在原地半步都没迈出去。
“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便来了,去洗洗手,我们进屋说话。”她声音平稳,听不出起伏。
孟桓没动,他不知怎么的就眼睛一热,有些哽咽的问道:“你想来就来,那你怎么隔了半年才来?”
他经历过生死之后心态发生很大的变化,从现代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潜意识女尊的男子。
刚开始他一直在养病,心里怨过恨过,想着若是温昭昀同意他堕.胎,他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撞桌角而大出血,还险些把命搭进去。
后来又有些感谢,觉得那孩子也有温昭昀一半的血,他打了孩子确实有错,她还愿意拿出亡夫陪葬的药来救他,他应该感谢的。
再往后他不知怎么就有了庆幸,觉得她没来就不会做那事,他就不会有怀孕的担忧。
孟桓常常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都觉得自己不对劲,他从没想过拒绝那事,而是想着她不来就不会做。
他还是个现代男人吗?他觉得他在一点点遗忘现代的观念,开始向女尊的男人一点点靠拢。
这样的情况让他很害怕,可他根本无力改变,甚至还因为温昭昀一直不来而郁郁寡欢,简直没药可救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他噌噌的走回屋洗手,把温昭昀直接晾在院子里。
待洗完手后,他啪就甩了自己一巴掌,企图打醒自己,“妈的孟桓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哭的屁!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你因为她哭!”
兴许是这一下打开了他的记忆库,孟桓忽然脑子里冒出这句话:如果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会变成女人。
当时他听完觉得根本不可能,女人就是女人,爷们到哪儿也都是爷们,就算地位变了,他也能靠自己奋起,怎么可能受女人压迫?那些女人就是不努力,天生弱不愿反抗还说这些口是心非的。
可现在他想起这些,竟觉得自己当时想的太简单了,真的不是想奋起反抗就能行的,阻碍有太多太多……
文喜从外面跑进来,见他正在自己骂自己,赶紧按住他还要自扇巴掌的手,“小郎您别发脾气,家主好不容易来,您这样她肯定就不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