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隔着铁条栅栏看着衙役已经走远的身影,对护卫领头道:“你怎么来了?”
护卫领头对时卿行了礼,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老夫人叫我交给你的。”
时卿把信拆开,两张信纸都一片空白。
“给我一封空白的信是何意?”时卿把空白的纸张对着护卫领头,疑惑地问道。
护卫领头道:“老夫人说让您写忏悔书。”
时卿邹着眉头走了两步,“不应该让我写和离书才对吗?”
她都坐牢影响傅家的声誉了,她还不想放弃自己?
护卫领头道:“老夫人只说让您写忏悔书,让您出来后当着傅家人面前念忏悔书,除了这以外其余就便什么都没说。”
“我写了就能出去吗?”时卿问道。
护卫领头摇摇头,“老夫人并没有吩咐过让我等把你救出来。大少奶奶您还是写了吧,写了之后老夫人气会消了很多,我再想办法求求情,她也许就会救你出来呢?”
“怎么多护卫,她为什么找你一个护卫头头来送一封简单的信?”时卿扬眉不解。
护卫领头道:“我也疑惑,后来大夫人也说这点差事打发个小厮来做就行了,结果老夫人这样不能表示傅家人对您的尊重。”
时卿道:“想让表达对我的尊重自己亲自送来更能表达。”
护卫领头为难半响,“大少奶奶还是写忏悔书让卑职带回去吧。”
“我不写你会有什么后果?”
“没说,不过我想一定会在老夫人心中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会成为我不能当傅家护卫领头的原因。”
时卿静默了半响,问道:“你想我写还是想我不写。”
护卫领头道:“为何会有此问?”
“我写了,老夫人也许会怀疑你是我的人。
我不能出大牢,又不能从傅家里得到利益,所以我为什么写让我没脸面的忏悔书?除了你是我的人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我为什么要写?”
护卫领头思索片刻,“大少奶奶您还是不要动笔写忏悔书了。”
时卿道:“那你出去吧,出去以后给我带个大西瓜,一袋满满的瓜子进来再回去。”
“是。”护卫领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时卿,都坐牢了还有心情吃瓜。
三言两语打发走护卫领头后,衙役快步回来道:“傅大少奶奶您也不多讲一些。”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时卿道。
衙役心疼地看着一柱香只堪堪燃过一截,“大少奶奶您不知道香炉上的香干什么的吧?”
时卿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衙役道:“香炉是用来计时的,探了多长的时间就给多少钱,都有规定的。”
“朝堂现在那么缺钱的吗?”时卿问。
衙役道:“哪是朝堂缺钱,是我们…”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们言大人见我们辛苦特地给我们的福利。”
时卿笑了笑道:“明白,等会他会送瓜子来的时候你拉着他好好说,算探监的时间。”
衙役邹眉,“这样不好吧。”
他就算想说也得傅家护卫领首愿意跟他说啊。
时卿道:“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和傅家人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把他们气跑的,你来和他说更妥当。
不然,你要不想办法和他说,要不就此送他出去不得多少探监钱,你选哪个?”
等到时候,她给护卫领头些示意让他走,在衙役失望的时候,自己装作艰难的样子地出手挽留,到时候衙役十有八九会在心里感激她,自己也方便利用这感激行事。
时卿低眸看着脚底下的黑色光滑石板,她都来牢里一趟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在心里制定好计划后便靠墙抱膝坐下来。
衙役则出门等着护卫领头回来。
护卫领头很快就回来了
时卿看着放在地上的绿油油的大西瓜,手拿着和一袋瓜子磕着。
衙役拉着护卫领头的手开始拉扯起说话了,比如家住在哪啊!可有娶妻,直问得护卫领头眉头邹得能像夹死苍蝇。
护卫领头道:“我还有事对我家大少奶奶说。”
衙役呵呵干笑了一声,很是紧张地连忙道:“你说,你说!”
护卫领首对时卿行了一礼,“告辞。”
“哎喂。”衙役拉住护卫领头道:“你说的话只有这些?”
“否则呢?”护卫领头问道。
衙役吞吞吐吐道:“你一看就是个不会聊天的,你瞧你家大少奶奶明明有话要对你说,你硬是瞧不出来。”
说罢,衙役主动看向时卿,护卫领头的视线也落到时卿的脸上。
见衙役主动求救,时卿拿着一颗瓜子正要往嘴里送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她磕完手中的瓜子,“我确实有事要对护卫领头说。”
衙役松了口气向时卿抛来个感谢的眼神。
时卿微笑回应了一下,“我想说回去告诉傅老夫人,忏悔书我是不会写的,除非…”
时卿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护卫领头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坐下来,我要想想。”时卿悠闲地迈着步子笑道。
护卫领头扫视一眼没有桌椅的牢房,看着干净的黑色地板坐了下来,时卿见他那么听话便也招呼衙役一同坐下来。
三个人一同坐下来,时卿把手中的瓜子分了分,场面陷入了磕瓜声中。
言澹在铁条栏栅外淡淡道:“磕瓜子呢。”
三人一同朝言澹望去。
言澹长身玉立在牢外走廊上。
暗幽的壁灯下,言澹身穿丝织描花红袍,白皙如玉的脸有几分风流的鲜明,又有几分冷冽的清俊。
言澹双眼含着潋滟生辉的光柔和地扫视寂静无声的三人。
“大人您换的衣服可真好看。”衙役起身抱歉行礼道。
护卫领头起身对言澹也行了个礼。
时卿依旧坐着,她抱起了大西瓜磕瓜子直直盯着言澹。
“衣服很好看,只是现在你还不能拥有,若是想拥有就努力做好事努力升职加薪。”言澹道。
衙役点头,“我明白。”
言澹打开门,衙役拉着没有起身的护卫领头离开牢房。
牢房里不好闻的烟香溺满整个牢房。
言澹把插在香炉上的半柱香踩灭,淡淡道:“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