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知语气敷衍。
前世,还没被大火烧伤的君默玙是公认的大雍第一美少年。
所以她这个自恋的哥哥,是不可能比得上君默玙的。
可惜她认识君默玙之时,他早已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容颜与声音。
如今她可以看得见了,她想见见他,听一听他的声音。
“来了!来了!”人群变得骚动起来。
慕知耳旁响起了尖声:
“那就是张都护!”
“好英勇!好威武!啊~~”
女子激动的尖叫声差点没划破慕知的耳膜,管理秩序的官兵都差点没能拦住她们。
“等等,怎么只有张都护吗?八殿下呢?”
“方才有个好心的士兵说了,八殿下有事早就赶回京了。所以我们这次是看不到他的。”
慕知闻言,有些失望。
此时,慕铭伸手挡开了一个就要撞上慕知的女子,然后对慕知说:“妹妹,别看了,这些人太疯狂了!万一你的脚被踩了,父亲非打死我不可!”
慕知“嗯”了声,与慕铭、陆凡等人离开了人群。
*
护国寺。
庄严的大佛前,一身穿素衣、雪白发带束发的俊朗少年,正虔诚地跪着。
若慕知在,就会认得是那个白衣公子。
他的指腹,正缓缓地、柔柔地婆娑着一块玉。
通透温润的羊脂白玉被雕刻成逼真的叶子形状,叶子之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金蝉。
大雄宝殿外,青古用手戳了戳旁边的跟他一样打扮的少年,低声道:“青圭,殿下已经跪许久了,要不你去劝他起来?”
被唤做青圭的少年双手抱胸,“今日是四月初六。”
青古翻了个白眼,他难道不知道每年四月初六他们家殿下都要到佛寺祭拜故人吗?
但作为好下属,不是应该为主人着想吗?每次都跪那么久,膝盖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吧?
几乎日薄西山,白衣公子,或者说,君默玙才起来,因为跪太久,膝盖有些僵、脚有些麻。
青古和青圭一起上前扶住了他。
君默玙向护国寺的师父作别,便乘马车离开了护国寺。
马车在路过一间书斋时,一个小黑影从马车上蹿出,“嗖”的一声没入了书斋里。
“回来!”君默玙冷冷的声音响起,随即黑着脸下了马车,他看到是书斋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与青古一起进了书斋,却刚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我想要两种颜料,窃蓝、暮山紫,你这里可有?”
是慕知和她的女使。
老板与慕知说:“姑娘,您说的这两种颜色是买不到的,要自己调!”其实他压根没听过的说。
慕知微微蹙眉,“老板可以帮我调吗?我……我哥哥很想要。”
老板摇头,“抱歉了,姑娘!我不会。”
慕知有些失落,想见君默玙见不成,想来买他说过的两种颜色也买不到。
君默玙见状,与青古说:“你去找煤球。”
青古应了一声“是”。
君默玙到了慕知身旁,淡淡道:“姑娘想要窃蓝、暮山紫的颜色,在下可以帮你调出来。”
“是你?你帮我?”慕知神情意外,没想到会在京城碰到他,更没想到冷冰冰的他竟然肯帮她。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交州之战已经大获全胜,她的药材和药方肯定起了作用。
果然,君默玙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说不上帮你,算是礼尚往来吧。”
他向老板要了几种颜料和水,开始调色,慕知和秋香静静地等着。
一个小黑影在她们的身后掠过,秋香没有察觉,慕知察觉到,假意放松肩颈,转过去偷瞄,却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错觉?
不多时,青古拿着一个布袋来到了慕知和君默玙面前,他对君默玙说,“公子,找到了。”
布袋里面传出“吱吱”声,从外面看,仿佛是跟猫体型差不多的活物在挣扎。
而且,慕知还有种它想冲向她的错觉。
“闭嘴!”还在调色的君默玙冷冷开口。
布袋里面的“吱吱”声瞬间消失,不过慕知听到了里面传出一声怨念的叹气声。
这活物,成精了?
君默玙调好了颜色,问老板要了两个瓷瓶装好,交到了慕知手上,“姑娘,可以了。”
慕知朝他福身道谢:“多谢公子。”
君默玙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斋。
待他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发现宅子里多了几个陌生人。
陌生人纷纷给他见礼,“奴见过殿下。”
君默玙薄唇紧抿,周身都是寒冷的气息,尤其是看到厅中坐着的妇人的时候。
厅中妇人穿华服、风韵犹存,她浅笑着看着君默玙,“玙儿回来了!”
君默玙在一旁的太师椅坐下,冷冷道:“不知淑妃娘娘驾临寒舍,所谓何事?”
淑妃笑容凝滞,逆子还是那样的让人生厌!
他当着下人的面,竟然都敢对她如此无礼!
“玙儿,这些年你漂泊在外,苦了你了!”淑妃压下怒意,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如今你终于回来了,阿娘欢喜!不过,你这宅子太小了,又简单,不符合你皇子的身份。”
君默玙哂笑,“如果淑妃娘娘是来说废话的,可以请回了。”
淑妃:“……”
“玙儿,我知道你在怨我没照顾好你,让你流落在外,可我也很着急,我也满世界找你啊……”淑妃帕子掩面,带着哭腔道。
“淑妃娘娘何必假哭,你流得出眼泪吗?”
淑妃:……
本来还想着忍着恶心与逆子修补关系,然后让他帮衬两个小儿子,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君默玙,无论如何,我是你的生母!”淑妃终于撕开了温情的面纱,“大雍向来以孝治天下,你如此待我,让大娘娘和官家知晓,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君默玙不想再与淑妃废话,冷冷道:“青古、青圭,把闲杂人等清出去!”
“是!”青古习惯性地应声,雄赳赳气昂昂上前,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淑妃的宫女太监像扔垃圾一般扔了出去,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向淑妃的衣领,青圭及时按住了他。
青圭瞪了青古一眼,这个笨蛋,就算殿下不认母亲,但淑妃是皇妃啊,竟然也敢扔!
他对淑妃做了个请的手势,“淑妃娘娘,请吧。”
被青古震惊了的淑妃,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咬牙切齿地指着君默玙与青古,“你们!真好!”
她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君默玙的宅子。
青圭有些担忧,“殿下,怕不怕淑妃她……”
君默玙冷冷道:“我年幼走丢,八年未见生母,对生母已无印象。忽然有人自称是我生母淑妃,我没杀了她已经是慈悲为怀。”
青古瞬间有底气了,朝青圭哼了声,“你方才就不该拦着我。”
青圭:“……”说你胖还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