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穿上之后,林可遥的脸色差点绷不住,都要发黑了。
太美了……
楚怜这个妖孽,粉色将他似是少女似是少男的气息显得极为突出,特别是眼下的一滴赤色泪痣,更是妖冶迷人。
林可遥抿着唇生气。
宝石镜面里,一高一低两个少女而立。
楚怜帮林可遥穿上新的淡绿色襦裙,微微俯身,给她系上带子。
林可遥忽而贴近楚怜的脸,一双杏眼里满是狡黠:“我等下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月色笼罩漆黑的发丝,楚怜一双眸子里亦是漆黑如墨。
许是因为夜明珠的照耀,那汪墨里,多了点点星光。
他呢喃:“带我去,好玩儿的地方?”
多少年了,每当少宫主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便会兴致高昂,可以解闷的仆从那么多,而怎么折辱都不会死掉的奴隶只有楚怜一个。
每次,当楚怜听到林可遥说带他去好玩儿的地方,便知晓这是又一场残忍的开端。
蛇窟地窖,沼泽寒潭,都是他曾经亲身体验过的。
当他的痛苦越多,怨念越多,那么身为傀儡的价值便会越高。
可是楚怜对于一切都没有感觉。
正是因为楚怜什么感觉都没有,林可遥才越发变本加厉的羞辱。
她不信,真的有人,天生便没有情感和痛觉。
这怎么会是人呢?
林可遥笑起来,发丝间垂下的绿色丝带发饰亦是颤巍巍飘动,似是黑夜中灵动的精灵:
“你应该会喜欢!”
少女风风火火的拉着楚怜,一溜烟的从……侧门走了。
楚怜蓦然回头,便看到夜色中静立的宫殿。
本该闭关禁足的少宫主,骄傲暴戾,从不将禁令放在眼里。
·
少宫主被禁足了,正门已然被关闭,根本走不出去。
楚怜重伤未愈,微微喘息:“少宫主,这里并不曾有出口。”
云荒宫的布置极为奢侈,高大的城墙挡住了半边夜色天光,在城墙最上层,隐约可见微微闪烁的符箓,若是强行翻/墙,便会被发现。
林可遥俯身拨弄高约一人的杂草,低矮的墙洞便出现在眼前。
“我发现了这个洞口,还用莲花剑敲掉几块砖头,趁着他们没有发现,正好可以出云荒宫!”
这分明,是给狗留出的洞。
狗洞。
楚怜垂眸,抿了抿唇,不带半分情绪的躬身。
他心头满是麻木。
他顺从地跪下来,躬身。
将自己瘦弱的身体钻进狗洞里。
莫说钻狗洞,便是像狗一样嗟食,他也是做过。
林可遥天真残忍,善变无情,做出保护姿态后让他钻狗洞取乐,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并不是。
林可遥一转不转地看着,前世这里是误会,可是现在,这就是她故意的。
看着楚怜跪着钻狗洞,好爽。
爽到原地升天,快乐到原地升天。
系统刺耳提示:“电影画面有偏差,警告!”
林可遥回过神来,立刻戏精附体,“你怎么跪着钻进去啦!”
楚怜低低一笑,满是嘲弄,怎么,今日钻狗洞也不能满足少宫主吗?
“不是这个姿势!你这样会弄脏衣裳的!”
楚怜机械起身,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既然她不让他弄脏衣服,那么他便不弄脏衣服。
既然不是这个姿势,那他便换个姿势。
她喜欢什么姿势?
她喜欢什么姿势,那便给她什么姿势。
不是跪,那便是爬。
楚怜鼻尖便是一抹清淡的百合花香,林可遥提着裙子便走在他前面。
极其娇小的淡绿色身影,像是暗夜中的森林精灵,就那么提起一只腿,另外一只腿接着一迈,再灵活的一躬身,便钻进了狗洞里。
当林可遥的身影消失在狗洞的那一刻,楚怜沉默了。
略有些干裂的唇抿了抿,几乎以为自己踏入了幻境。
少宫主林可遥,不是让他钻狗洞羞辱他,而是在他面前,就那么钻了狗洞。
怔忪半晌,从漆黑重重的狗洞里出现瓷白的手臂,向着他使劲儿晃了晃。
楚怜怎么似是傻了?一丝反应都没有。
蓦然又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圆脸,林可遥没发现,她的脸上已然蹭上几抹灰。
小灰人林可遥兀自不觉,压低声音焦急道:“快,楚怜大美人跟上!我们就要被发现啦!”
——“我们。”
他们俩,一起钻狗洞。
楚怜蓦然失笑,漆黑的眸子里分辨不出喜怒哀乐。
“好。”
他柔顺地俯下身,像是林可遥那样,躬身钻进了狗洞。
眼前荒草亦是婆娑,视线却豁然开朗。
是街巷深处的无人之所。
不是跪着,亦不是爬着。
他与娇俏的少女,一同钻出了云荒宫。
两个少女的身影消失。
荒草里,掉落一枚青涩的冬枣。
滴溜溜打着圈。
……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
林可遥小脸上红扑扑的,清澈的眼眸弯起来,笑的乐不可支,:“楚怜,你鼻子上都是灰!”
刚刚换好的崭新衣裙染上脏污,一圆脸少女,一绝美美人,俱都是灰头土脸。
林可遥踮起脚尖,抬手,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地蹭过楚怜的鼻尖。
她的脸有些红,“大美人。”
最美的美人。
楚怜眼波流转,许是鬼迷心窍,他亦是抬手,轻轻的蹭过她的脸颊。
是温热的,软糯的。
比唇间奶冻还要引人窒息的触感,像是一望不见底的黑洞,他就要被吸进去。
红色灯笼高挂,垂落的光线铺满两个人肩头。
灰色的脏污碾碎在他的手指间,林可遥的脸上被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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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动作的时候,林可遥仰着头,任由他作为。
她的一双眸子,闪烁如星辰。
楚怜忽而觉着嗓子有些发痒。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颊。
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光洁肌肤上隐约可见的淡色茸毛。
这是秋天的第一口秋桃。
咬下去,汁水横溅。
介乎少男少女指尖的声线有些哑,他似是被蛊惑,在她的脸上摩挲:
“少宫主,这里有些脏,你莫要动。”
林可遥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大美人这么看她,不知道为何骤然间感觉到攻击性。
隐约的莲花香味浓郁起来,身体最深处的直觉叫嚣着要离开他。
她的身体绷紧,神智却仿佛抽离。
她结结巴巴道:“好,我,我不动,你帮我弄干净。
憋了一瞬,林可遥小声又道:“谢谢啊。”
嗤。
楚怜心底险些笑出声来,少宫主倒真是做戏做全套,她究竟要做戏到何时?
他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不必谢。”
少宫主林可遥的词典里,从未有过“谢”字。
如今懂礼谦卑,又装给谁看。
·
林可遥拉着大美人楚怜的手,一同走在云荒城池里。
烟柳画桥,参差人家,虽是深秋,连绵的湖畔恍如碧玺,星星点点的点缀着船舶,金秋落叶,满是生机。
道路通驰,熙熙攘攘,各类店铺繁盛如云,这便是云荒第一城池,云荒城。
她蹦蹦跳跳,往前走一会儿,便又回来拉着楚怜的手。
“楚怜大美人,你快点。”
人烟渐渐稀少,她带着楚怜,走向了城池的郊区,亦是云荒宫的另外一边。
楚怜微微眺目,看向那处。
是镜破湖。
镜破湖是云荒宫荒废的私邸,平常并无人来,林可遥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衣摆飘起,二人走过。
唯有楚怜脚踝上的莲花奴隶铃铛铛作响。
夜风吹过,哗啦啦。
脚边湖中翻滚,哗啦啦澎溅。
层叠深水中,巨大的不知名鱼尾拍击,涔浪滔天。
·
漆黑夜幕里,坠满了明亮的星星。
“传闻一对男女若是在湖畔许愿永远在一起,他们真心可鉴,便会引来湖底的海女为他们送来祝福。”
楚怜长长的眼睫微垂,掩去眸间的阴涔。
湖畔边,林可遥笑眯眯地踮起脚尖,附在楚怜耳边道:“大美人,你看天上。”
“砰——!”
天幕之上,一道透明的屏障乍然而起,轰然炸开了烟花。
光亮晕染层层,烟花将整个屏障里都照的恍如白昼。
楚怜平静无波的脸上骤然一愣,“这是……九制烟花传讯符!”
整个云荒大陆,只有四大世家可以用九制烟花传讯符,这种经久不灭,穿透范围极广的传讯符耗费灵气巨大,更需要灵官昼夜不停赶制,寻常人用一次已然是逾越,林可遥竟然先用了防护符,大手笔的将此处笼罩住,再用九制烟花传讯符,何其奢侈。
林可遥随身带着的荷包里,符咒塞的满满当当,手忙脚乱地又扔出几十片符咒,漫天都是层层叠叠的烟火。
这不像是镜破湖,倒像是不似人间的仙境。
林可遥一通忙活,白皙的额头上都见了汗珠,她灿烂笑道:“楚怜,你喜欢吗?”
她送给楚怜一场盛大的烟火。
云荒形势紧张,烟花符都不能随意使用,索性用了隔离防护符开辟出一方天地,再用烟花符给她一场盛大的烟火。
在这场盛大的烟火下,林可遥坦坦荡荡,“之前是我不对,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
少女的道歉,带着些郑重,带着些不好意思。
前世,从她的道歉之后,她再也没有将她当做过奴隶。
“你相信我嘛。”
她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笼罩在光晕里,似是神明。
只有这世上最纯洁的灵魂,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楚怜仰望着天际坠落的烟火,只觉着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他是奴,她是主。
脚踝的铃音在告诉他,这辈子想要摆脱,终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感觉到林可遥有几分真心。
……真心?
楚怜心头一动,淡淡地看着林可遥。
饶是几乎不可能,可是若她,真的有几分真心呢?
林可遥与楚怜并肩坐在湖边,脚上绣鞋一点一点轻点湖面。
脚下,是阴涔涔的湖底。
林可遥垂眸,看着湖面上倒映的烟火。
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家。
她想要回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疼她的爸爸妈妈,有喜欢她的好朋友,还有充满烟火气息的一切。
她曾经见过最美的烟火,那是迪士尼乐园里盛放的烟火。
打了一个哈欠,她靠在楚怜的肩头,“我,我不能睡……观星师说,今夜有流星……”
困意呼啸而来,她往楚怜怀中一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
连耳边系统提示任务完成,解锁“智能手机拍摄功能”都没有听到。
毗邻的沼泽里,与烟火共同交映,露出一盏盏漂浮的夜灯。
那是成群成群的灯。
是鳄鱼的眼睛。
毛茸茸的长发窝在他脖颈间,林可遥的呼吸细碎安静。
天幕之上,终于坠落银色的亮光。
是林可遥心心念念的流星雨。
楚怜冷漠垂眼,眉心莲花灼灼。
他抬起手臂,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她不配看到一闪而过的流星。
林可遥的道歉,便是鳄鱼的眼泪。
既然她有几分真心,那便让这几分真心,多一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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