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肉中的油滴落在了铁板上发出了令人满意的声音。肉被煎得色泽开始发生了变化，油渍一点一点地满溢出来，升起的白烟被头顶的吸烟机给吸走了。
虽然烤肉的蒸汽被吸走了，但是几盘刚炒出来的菜还是冒着滚烫的气，模糊了正坐在桌面两侧的两个男孩。
鹤书行拿起夹子翻了翻烤肉，然后拿起剪到把一大块烤肉剪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包在生菜里一大口吃了下去。
对面的男孩反而直接用筷子夹起了烤肉混着白米饭就吃了下去，没有用到鹤书行觉得吃烤肉的精髓--包上生菜。
两腮被撑得圆鼓鼓的，但是崔然竣此时又有话要说，一张口，几粒米饭就直接喷到了他前方的位置，不过还好没有掉进烤肉盘里。
“不好意思…”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纸巾擦拭着自己喷出去的饭粒。
“没关系，先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吧。”
鹤书行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认识了也有四五年，对方什么情况没有见过，况且都是男孩子也没有什么还将就的。在等待崔然竣吞咽的过程里随意望了望四周。
封闭的空间有点闷热，首尔冬日的气温低到自己不敢恭维，只好穿上一件高领毛衣和外套。但是在人群多的地方就非常的热了。
这里的烤肉店是附近较有名的店铺，每天的客流量都非常的多。况且按照韩国人的习性一般聚餐就会到烤肉店，所以人多也就比较常见了。周围有酒瓶碰撞的声音，一些大叔豪迈吹捧自己的人生经历的声音，还有烤肉的声音。
还好两人坐在了角落，周围地吵闹也随着距离稍微小声了些。
把外套脱下放在了靠背椅的边上，鹤书行看着崔然竣头上开始渗出汗水便叫他把外套也脱下。
崔然竣的手头与嘴巴同时运作着，等了一分钟左右终于正常的开口说话了。
“听说哥要去选秀节目了？”
崔然竣拿纸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酱料。
“嗯，PD nim安排我去试试，毕竟去年最后出道的组合人气很高。本来…”
鹤书行夹了一块烤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本来然竣你要和我一起去来着…你的膝盖现在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因为天气原因练习室的地板很潮湿，一不注意就会滑倒。练习生负责人也跟他们提起过有好几位都是滑倒把身体摔伤了叫他们小心点。结果崔然竣前几天不注意脚下一滑就直接把膝盖摔伤了，在医院还躺了几天。
“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嗯…算了，也不瞒了，其实是在公司上报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名单之前就已经好了，我也和公司说过了，可是他们硬说我没办法去，也没有把我名字报上去。”
崔然竣直勾勾地看着鹤书行放慢了嘴里的咀嚼速度，然后皱着眉头嘴里“啧”的一声，随后抬头和他对视。
“哥很聪明，懂得我的意思吧。”
说完，崔然竣直接低头解决碗里的食物，留着鹤书行脑袋里思考着自己刚刚所想的想法的真实性。
“公司只会让我们一个人去，因为不能把手里的两张保底手牌全部都打出去…”
鹤书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右手握成拳撑着自己的下巴，求证一般慢吞吞地说着。
“没错，总要有一张保底的牌来选择好退路，而哥就是提前打出去的那张手牌。”
“为什么是我呢。”
当然是因为。崔然竣扯了扯自己的脸颊，挑着眉着对鹤书行示意自己的动作。
当然是因为脸。
“而且…”
鹤书行无奈地白了崔然竣一眼，显然觉得对面的弟弟越来越像狐狸一般狡猾，话只说一半，而且总是笑眯眯地等待对方做出反应后才说下一句
“剩下的那张底牌，自然是等公司下一个新男团的时候用了。”
“有消息了？”
“练习生负责人的怒那告诉我的，据说吧…我应该就是那位下一张打出去的手牌，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可以再来几盘肉吗？有点吃不饱。”
好吧，崔然竣的思想跳脱的有点快，鹤书行招呼着恰巧从身旁路过的服务员再要了几盘肉。等服务员走后，崔然竣又接着讲下去。
“哥原本应该也是打算在新男团里面出道的吧，可能是公司看见了那个节目的红利才让哥去试试…”
鹤书行听到后用筷子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停下这些言论。
“小声点。不论怎么样既然是公司安排的就试试，不过要是出道了然竣要叫我前辈了，没错？”
“嗯。如果出道了的话，不，肯定会出道，出道了我第一个给你发恭喜吧。”
“OK—————”
崔然竣豪迈地拿起手边的汽水然后伸手放在了半空中，示意鹤书行也举杯和他碰个杯。鹤书行也拿起汽水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两个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小朋友就以汽水替酒，仰头喝下一口闷。
“不过，要是…没出道就别又走了，可以继续回来和我出道。”
崔然竣舔了舔唇，唇上有汽水残留下的甜腻，但是表情明显比之前都严肃。鹤书行知道对方是很认真的和自己说这些话。于是在对方的注视下用力点了点头。
“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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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未出道的打击只不过占了悲伤情绪原因里的绝大部分，但是恰好也让鹤书行的心态崩溃了。手机卡和手机都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不过还好掰坏之前还联系了父亲来帮自己过来办理转学手续。当初只想离开韩国。
之后的几日都没有去学校上学，等到父亲来韩国的那天才去了一趟学校。父亲办完手续后去停车场开车到校门口，而自己则拿着退学手续在门口等着。
时间接近了大中午，校园里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所以鹤书行都不用当心有人看见他，不对，是自己的好友。
离开时是冬季，快要过新年的时候。街边上都挂起了灯饰，很漂亮，很温暖。但是自己却感觉有些冰冷，不知道是因为气温还是什么。
父亲的车正缓缓地开来，鹤书行整理好自己手上的文件资料准备向车的方向走去。
一只手攥住了鹤书行的卫衣帽子，有些勒脖子，被迫的，鹤书行往后看了一眼。虽然身后的人把身体包裹得很严实，但是鹤书行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谁。
“崔然竣…”
“喂，等等，哈…哈…等下，我喘下气。”
似乎觉得扯人帽子不太好，于是崔然竣换成了攥衣角。
鹤书行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父亲，父亲也从车窗伸头微笑着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又缩回了窗内，车子的引擎熄了。没有鸣笛也没有催促，知道即将分开的朋友要说着道别的话所以给予了他们告别的时间。
“喂，鹤书行。”
“叫哥。”
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冲出来。
“叫什么叫，我问你，你这些天去哪了，手机也不接，去你公司找你也找不到…还问了之前有和我见面过的那个你的朋友，RB练习生，她也在找你欸。”
“我离开公司了。”
“离开就可以不接电话吗，我还以为你被谋杀了真是。等等，啊？！！啊？！你不是要出道了？”
等等，崔然竣好像感觉到了鹤书行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却又不太清楚。
“嗯，没出道，就…咳咳咳。就是退出公司了，准备转学咳咳…”
喉咙如被硬生生撕裂般，好痛。连说一两句话都忍不住直咳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喉结舒缓些。
声音。
怎么会这样。
“手机被我扔了，所以，不好意思。”
鹤书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发现现在去机场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是鹤书行也不知道怎么样和崔然竣告别。
“那，鹤书你有新的电话号码吗？”
“嗯？啊？”
“喂，你不会想和电视机里面的人一样无声无息就跑掉然后抛下朋友吧，我们可是兄弟啊兄弟！”
“暂时没有…”
“抱歉可能要打断你们的对话了。但是阿行，我们要走了，不然来不及了。”
父亲把车开到跟前，抱有歉意地向崔然竣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向鹤书行说到。
……
“我走了，有缘再见吧日后的大明星。”
踌躇了两下，鹤书行伸拳锤了一下崔然竣的胸口，然后对他微笑了一下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崔然竣一把夺过了原本卡在文件边缘出的黑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便利贴，顺利地在上面写下了一连串数字，然后塞进了鹤书行的手心里。
哦，别问为什么有便利贴，崔然竣能说是放学前顺手放进裤子口袋里的吗，谁会相信啊。
“要是有新手机的话记得联系我，不然，我就冲到RB把你”
一个手刃的动作放在了鹤书行的脖子处。
“大卸八块！”
“知道了知道了。”
“要记得想我哦～”
哦，肉麻。鹤书行抖了抖身子赶紧跑到了父亲的车里。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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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呀鹤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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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
“喂，想什么呢，回神了。”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鹤书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烤肉店，崔然竣打算回家一趟，而鹤书行打算去街上随意逛一逛，毕竟晚上还有公司前辈们的邀约。
“话说，还没告诉你。”
“什么？”
“就是，那位前辈，在出道之前一直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呢，不过我和她说了我们没有联系了。后来出道后就没和我打探了。”
“哪位？”
“就那位啊，那位，和你在JYP同期的那位前辈凑…唔！”
鹤书行直接出手把崔然竣的嘴巴捂上，他还没出道不怕，但是就怕身边有心人听见。
“stop。”
“所以，你这次参加节目她肯定会看见的，怀挺！拜拜！”
崔然竣说完后直接跑开了，鹤书行也发现了自己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今年的首尔雪又大了，几片几片的落在他的肩膀上，化成水滴渗入外套里，蓝得不像话的天空和不断落在的白雪，他走在落日下的白皑雪路里。
又想起了那年的初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