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的中心医院,苏云可躺在病床上,她的情况比她嘴上说的要糟糕得多,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只是轻伤,但因为楼顶被冷风吹了很长的时间,在寒冷和恐惧之下,已经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芸婉晴趴在床边,他一晚上都陪在女儿身边,身心疲倦,不知不觉已经沉沉睡去。罗雀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是躺在床上的苏云可,心中愧疚不已。他明白,苏云可之所以会被人劫持,完全是因为自己,那些想害死他的凶手不敢对自己动手,就想方设法的用这种手段,虽然董程死了,但罗雀明白,董程不过是被人操纵的一枚棋子罢了,背后的势力还会伺机而动,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次会是什么?罗雀想了很多,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就这样回到湘城,或许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自己可以接手罗家的产业做一个富家少爷,苏云可也可以不受威胁的活下去,这样就挺好的吧······
罗雀劝说着自己,忽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心寒,自己在想什么?自己是在逃避?自己二十一岁一事无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罗雀想不明白,他想用画作填堵空虚,逃避自己为何而活的问题;他对罗家的产业不闻不顾,逃避到了越城缩在了老城区里;他想拼命的挣脱家族的桎梏,可遇到一点难处都不得不依靠家族的力量,这次遇到心爱的女孩儿,又在想些什么可笑的理由,是在自欺欺人吗,就算自己真的在这荒唐的世道中一无是处,他也想做点什么。
罗雀坚定了目光,踏进病房内在云可的床边轻轻坐了下来,他昨晚特地回去了一趟取回了龙凤衍生尺,将一对玉尺横放在床头,苏云可痛苦的表情缓解了许多,罗雀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我没事,是你吗,罗雀哥哥······”苏云可声若细蚊,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唇微动,轻轻说道。
“你感觉怎么样,云可。”见到云可恢复了意识,罗雀关切地低声问道。生怕吵醒了旁边熟睡的芸婉晴。
“真的是你···谢谢你,罗雀哥哥。”苏云可虚弱的声音中透着欢喜。
“呵,傻丫头,谢我什么,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罗雀低着头叹道。
“我不知道罗雀哥哥是谁,来自哪里,要做什么,但是云可知道,罗雀哥哥对云可很好,云可能感觉到的,真的,很好很好的那种······”云可说到此处,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如果我离开,你会过得很好。”罗雀沉寂了半晌,终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没有资格去选择去留,如果云可不愿意他继续留下去,那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带给她更多的伤害。
“罗雀哥哥,你想离开吗。”苏云可淡淡的问道。
“想过。”
“那为什么不走。”苏云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平静,可声音里还是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儿,我喜欢她,又不愿意再逃避下去了,只好守护她一辈子好了。”罗雀盯着苏云可的双眼,苏云可微微发红的眼睛也在看着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想你走······”苏云可说道,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她不会出言挽留委曲求全,但心中却不希望他就此离开,听到罗雀要留下来,她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声抽泣道。
“遇到你之前,我的灵魂被封在方寸的画纸中,直到遇见了你,我终于知道了我存在的意义,放心,云可,这次,我不会在逃避了。”罗雀正经的说道。
“这次,你逃不掉的。”苏云可破涕为笑。
“咳咳······”芸婉晴轻咳两声,坐起身来,她其实并没完全睡着,从罗雀推门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听到他们的一番对话,芸婉晴感觉自己趴不住了,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
“阿姨······”罗雀感到有些尴尬,一时语塞。
“害,年轻人嘛,阿姨没那么保守,说说情话正常,只要不过分,阿姨不会多说什么的。”芸婉晴站起身:“你们聊,哈哈,你们聊,阿姨不打扰你们了。”随后走出了病房。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苏云可把头埋在被子里,羞恼道。
“也······没说什么吧。”
“你还想说什么。”苏云可将头探出来,问道。
“比如···我喜欢你···”
“哎呀不听不听,你快出去。”苏云可重新用被子蒙住头,再不肯出来。
罗雀静静的坐在旁边,微笑的看着她一动没动,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是真的出去了,那绝对是天下第一大傻冒!
冬季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照的房间内的一切煦煦生辉。
在越城,冬季的阳光很少会有这么灿烂,如果不是路边光秃秃的树杈,真让人有种一下子回到了初夏一般的感觉,在这种天气下,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变得好几分,唯有董家别墅院内,一个男人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惊得停留在树枝上的鸟儿都四散奔逃。
“我滴儿啊······”董万机看着地上那一堆东西嚎啕大哭,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捧着他儿子的脑袋还是大腿哭泣,只是傻楞在原地嚎起来。他本来声音比较尖细,哀嚎之下更是难听至极,院里院外的人一个个又是好奇又是难受,都紧捂着耳朵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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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有罪,罪不至死,罪不至此啊!”董万机眼睛一片血红,看着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董程,心中万千的愤怒又变成了悲伤,哭的死去活来,直至被人拖走。院外围观的众人才议论纷纷的散开。
董万机被人拖回了别墅内,几个手下人连捶带打的总算让董万机喘过来那胸中的一口闷气。董万机幽幽转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长叹一声:“唉,我可怜的儿啊,这天下还有谁能可怜你啊,啊对了,还有你的母亲吧,想必此时你母亲也是心如刀绞啊···”
董万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怎么不见你娘哭声啊,哈哈,是了,想必她也如同我一般,痛的昏死过去了。”董万机一阵哭一阵笑,像是疯了一般。
“喂,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楼上···为我夫人救治···”董万机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见到没人跟上来,转身招呼道。
“董···董总······”一个年轻的手下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董总,夫人···夫人昨天就出门去了,再没回来······”
“噗!”董万机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吐而出,翻身滚下楼梯人事不省。
“太残忍了点。”罗星盏一边抚弄着怀里的小狐狸一边看着手中的照片,对那照片里碎成一地的尸体表示惋惜。
“什么路数,这方面,你比较在行。”罗盈月把一截断臂从一个盘子中拿起,那断臂还维持着死者生前的姿势,一柄餐刀仅仅握在手中。
“嗯···都冻住了。”罗星盏有些嫌弃的接过断臂,仔细打量着平滑如镜的伤口,片刻后说道:“残存的痕迹太少了,不过只从这伤口的切面来看,倒有点像泠南那边的手段。”
“泠南?”罗盈月微微皱眉:“北越与泠南素无往来,泠南那边的势力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你派出去支援咱弟弟的那些人手段一个也比不上此人。”
“没办法,那已经是离得最近的人了,手段次了点,但是我以为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足够了。”
“结果呢,你的人狙击枪还没架起来,那边都已经结束了。”罗星盏眉飞色舞的说道,似乎对那个仗义相助的神秘人大为看重。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热武器是最好用的,毕竟像你这样的变态天下没有几个。”罗盈月把那根断臂从罗星盏手中拿走,扔回了盘子里,没好气的说道。
“啧啧,我要是在越城,该多有趣······”罗星盏幻想着。
“你哪也不许去,老实待着,咱湘城的事也不见得比那越城无趣多少。”
“哦?说来听听。”罗星盏来了兴致,抱着小狐狸坐到了罗盈月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