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公司之后,助理和行政的文员凑一起,几个小姑娘就在偷偷议论:
“打赌老板是不是约了石总?”
有人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
“要不是的话,老板就不会多解释那一句。”还有福尔摩斯式开始整理逻辑来分析的。
当林静雯在位于黄村的小区找到停车场停好车之后,走到李建南租的五楼,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争吵声,而走进去听了不到十秒,她就后悔过来了。
这什么争吵呢?
因为李建南要离婚!他媳妇不让。
但她已经进门了,李建南开门如见着救星一样把她迎了进来,坐在沙发上苦笑的石朴,偷偷冲她做了一个撇嘴的表情。李建南的媳妇颇有几分姿色,尽管生活艰难,但此刻哭得极伤心,连林静雯看着,同为女人,心里都不禁生出梨花带雨的这个词来。
李建南大约五六岁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在努力地哄着妈妈。
“你叫谁来也没有用,你说我怎么你了?”她媳妇一边哭泣,一边这么问道。
她数说着自己跟他出来广州,离乡背井的决绝;
回忆着同甘共苦的日子,淘宝生意好时的快意,去武夷山看雪的欢娱……
“我是偷人还是败家了?还是没给你生男孩了?”她媳妇的质问,大约是一个极传统的女性,发自于内的不平。林静雯马上就明白了,石朴为什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原因。
这根本除了陪李建南的媳妇,一起骂李建南是渣男之外,真的没有第二种选择啊!
别说是现代社会,就是用最封建的道德观,这婚也不该离啊。
林静雯看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门外走。
李建南连忙拦住她:“潮州妹!说好你帮我的吼!”
“南哥,就别提广东俚语‘宁教人打仔,莫劝人分妻’,你这退一万步讲,我也帮不上你忙。”
她向来就不是什么温柔如水的性子,当初一无所有在龙华,她怕得要死,都敢和血汗工厂的人事聊五险一金呢,所以李建南还想说点什么,她就忍不住了:“南哥,咱要不是认识,我能劝嫂子一脚踹了你,我帮她介绍个比你强得多的对象,你信不?”
李建南一听脸就黑了:“那可不成!潮州妹你可别瞎整!”
他这话刚这么说出来,沙发上石朴就跟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李建南他媳妇几乎马上就不哭了。
除了李家那懂事的小孩子,还在那里哄妈妈,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不对啊!
不过就是要石朴和林静雯过来帮他吗?帮他干什么?达成他李某人的诉求,离婚啊!
“南哥,你啥意思?”石朴走来,扳着李建南的肩膀,硬把他拉到沙发边上,把他按坐在沙发上了。在这一瞬间,石朴和林静雯都让整懵了,合着这李建南,压力过大,精神分裂了?
林静雯那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南哥你别告诉我,你让嫂子离完婚跟你一起过,然后你再找个女人结婚!七八年相识,不好意思,你这事说不明白,我就得报警!”
吓得李家嫂子连忙过来拉住她:“别、别!南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林静雯看着李家嫂子,就真的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了。
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爱着李建南的,可惜,后者多半就是个人渣!
“南哥,你要说不明白,阿雯走出这个门,她是真的会报警的。”石朴在边上苦笑着说道。
李建南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一番让人目瞪口呆的计划来。
所有的事情,从他微信上的好友,一则招聘启事作为起源的。
“在打游戏时认识的啊。”李建南一脸无辜地这么说道。
他打开手机,那是一款中国人做的和风游戏,李建南一进去就抽到了不少稀有的SSR。
而这位好友就是游戏里的工会认识的。
“那边百废待兴,不单工资高,而且在当地混熟了,是很有发家的机会的。”
李建南把聊天记录展现给大家看,这位好友劝说他去的国外,其实就是西双板纳接壤的那个国家,对方倒是真真切切,帮李建南做了详细的规划。石朴看到都愣住了,而林静雯看到笑了起来:“南哥,你们连这都想得出来?你们真的是天才!”
而在边上李建南的媳妇,看着聊天纪录,无名火真的三丈高了,操起边上的塑料椅子,劈头盖脸往李建南砸了过去:“你是有病啊!我是护士,我给你药吃啊!”
说着她已经追着李建南,在房间砸了好几下,咬牙切齿地说道:“大郎,你来,你来喝药啊!”
跟刚才哭到失声的形象,真的截然两人了。
因为李建南和他游戏里认识的朋友,他们有一个非常“保险”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他们去跟XSBN接壤的国度,打工,就是微信上,那位朋友转给李建南的招聘启事,当地的公司要招收拓展经理,需要有三到五年的经验,开了三万人民币月薪。
李建南和这朋友都觉得他们很合适,所以他们决定先去打工,摸清当地的局势,在赚取高薪的前提下,找机会跟政要拉上关系等等。
但又他们担心在当地太混乱,怀疑会不会是骗局?去了会不会被绑架?
“你们都知道有被绑架的危险,那还去?南哥,这不对吧?”石朴把李建南护下来,自己头上被李家嫂子砸了一塑料椅,痛得直哆嗦,但他仍向李建南问道,“你们还想着跟政要拉上关系,那怎么也得准备活动经费吧?你们凭什么觉得,揣着钱在异国他乡,又那么乱,当地帮派就不会绑架你们?明明你们之前还在顾虑这一点的啊!”
“那他们绑架我们,就亏死喽!”李建南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跟那位朋友,计划之内的事。
也是今天会闹家变的根本原因。
李建南对着石朴和林静雯说道:“我爹妈都送走了,只要我把婚一离,他们找谁勒索去?”
他说着,便高兴了起来,一拍手,甚至还略带着几分得意:“打我吗?最多,就是我被打几下。他找不到人勒索,总不能供着我们吧?又不是他们的爹,怎么可能白供着我们?那不还是得放了我们?你看,只要把婚离了,让他找不到可以勒索的人,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