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 番外三穿越记

弘元五十三年, 冬。

这一年的冬天尤其冷,早早的就开始下雪,铅云密布, 皇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弘元帝病重,皇太子匆匆处理了前朝的事, 就到盘龙殿守着。弘元年间, 帝后共治,四海升平, 弘元帝早在十年前就放权给了太子, 一时之间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怎么样了?”太子萧祁瑞穿着杏黄色的朝服, 焦急地问太医。

“皇后不让臣等进去,臣等也束手无策……”太医脸色苍白,皇上已经不行了,若要他们进去施针,倒是可以吊一会儿, 但皇后看到他拿出银针来要往皇上手上扎, 当即翻脸,把他们统统赶了出来, 已经七八个时辰不让他们进去了。

左右丞相前后脚从前朝赶过来, 左相兼太子太傅赵熹,难得脸上没了嬉笑, 望着盘龙殿紧闭的内室出神。

“不能由着皇后……这般……”右相蔡弈一把年纪了, 还是改不掉急脾气。

朝中的六部尚书、静王萧祁璘、安国公楼瑾, 这些朝中的肱骨陆续赶来, 早朝的时候听说皇上醒了,众人都匆匆赶过来,但这氛围,怎么看都不对劲,皇上既然醒了,缘何不召见群臣?

静王萧祁璘,乃是太子同父同母的兄弟,弘元帝的嫡亲弟弟萧承锦几年前病逝,次子承爵,袭了静王衔。这里除却太子,也就数他地位最高,被急于知道消息,想让他出声询问的众人看着,静王却只作不知。

众人只得把目光投向皇后的弟弟,如今的安国公楼瑾。楼瑾有着一双肖似皇后的薄唇,但眉眼更像他的母亲,比起皇后那明艳的寒星目,更温润一些,平日里常带着笑,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

楼瑾感觉的众人的目光,缓缓抬眼,那双温润的眼睛里毫无笑意,众人不禁抖了抖。怎么忘了,楼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楼家家主,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黑狐狸,岂是能拿来探路的?

看着面沉如水的皇太子,除了暴脾气的右相,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能跟着垂首而立,等着皇上或者皇后的召见。

这么多年,楼皇后的手段众人看得分明,但凡危害到皇上的事,这位绝对会变成一尊杀神,如今皇上病重,楼璟这些天来犹如困兽,谁敢这个时候惹事,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屋中燃着帝后常用的冷香,地龙烧得屋中温暖如春。

穿着明黄色绣凤凰纹常服的楼璟,正靠坐在床头,怀中抱着只穿了内衫的皇上,温声说着话。

“濯玉,我睡了多久?”萧承钧面色红润,并不像个重病之人。

“三天了。”楼璟的声音有些哑,一瞬不瞬地看着怀中人的脸。

萧承钧靠在楼璟的怀中,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累不累?”

“我在你旁边睡着,怎么会累?”楼璟将明黄色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将怀里的人抱紧一些。

“朕这一生,为了昱朝费尽心血,如今海晏河清,无愧于列祖列宗,无愧于天下黎民,”萧承钧笑了笑,抬头看他,“可唯独欠你的帐,永远都还不清。”

楼璟闭了闭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还不完就下辈子接着还。”

萧承钧眼眶有些发红,把脸埋在楼璟的怀里,“下辈子,就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你在奈何桥上等着我,”楼璟把轻轻地吻着帝王的发顶,声音越发的低哑,“若是有人让你喝孟婆汤,就假装喝了,再吐出来。”

“好,我不喝……”萧承钧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起来,仿佛困极了一般。

“我也不喝,不管你去哪儿,我一定会找到你。”楼璟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打湿了帝王的鬓角。

“嗯,我信你……”萧承钧觉得眼皮很沉,迷迷糊糊地应着,眼前越来越黑,伸手抓住了皇后的一只手。

楼璟握住那只温暖的手掌,感觉到那只手臂越来越绵软,最后,猛地一沉。

愣怔了片刻,楼璟缓缓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安详的帝王,那只无力的手从他掌心滑落,蓦然垂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他的小兔子馒头,不见了……

单手捧起已然陷入长眠的俊颜,楼璟凑过去低声说着,仿佛在哄着心爱的人入睡那般温柔,生怕吵醒了他:“元郎,等着我。”

内室太过安静,让门外的众人生出几分不安。

“咣当!”宝剑清脆的落地声,让太子顿时变了脸色,猛地推门闯了进去。

赤霄与九霄宝剑,一为开疆扩土,一为守卫河山,乃是帝后的佩剑,如今,那柄幽蓝的九霄宝剑,沾了血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父皇!父后——”萧祁瑞扑到龙床前,失声痛哭。

弘元五十三年,腊月初七,帝崩,后殉之,国丧。

公元二零一八年,春。

一个约有四五岁的孩子,趴在宽大的床上,闷闷不乐。

“喵~”伴着一声婉转的猫叫,银色虎斑猫轻盈地跳上床,围着小孩子绕了一圈,见主人不理会他,便爬到他背上,舒服地蜷成一个圈。

“你倒是会寻地方。”小孩子撇嘴,索性松开支着脑袋的手臂,懒懒地贴在了床上,一双漂亮的寒星目中尽是惆怅。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殉情抹脖子的楼璟,楼皇后。

五年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没有任何萧承钧的消息。初来这里,他是一头雾水,直到他睁眼的那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娟丽脸庞,他早就去世了的母亲徐氏,莫非这是阴曹地府,让他见到了早逝的母亲?那,承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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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孙呐——”一听就为老不尊的声音凑了过来,楼璟抬眼,对上了老安国公那张笑呵呵的脸。

楼爷爷没有带头冠,头发剪得只有寸许常,穿着奇怪的衣饰,咧着嘴用手指戳他的脸。

楼皇后惊呆了,一拳挥过去就揍他爷爷,开玩笑,母亲还在坐月子,这公爹怎能进来,成何体统?

“呦,这么精神,不愧是我的乖孙。”楼爷爷丝毫不在意他的小拳头,凑过来亲他。

楼皇后彻底懵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投胎转世了,这是千年后的世界,大昱早已覆灭,不知更替了几个王朝,“少儿版上下五千年”中倒是有关于他二人的记载,但千年来物是人非,这早已不是他熟知的王朝。如今,没有了帝王,也没有了国公,楼家也变成了经商世家。

花了一年时间,适应了这个世界,学会了许多常识,楼璟就开始寻找他的夫君。既然爷爷、母亲,甚至楼见榆这个爹都还在原位,那么萧家也应该在。

事实证明,小短腿是跑不远的。

楼家住在晋阳,这一片豪宅区域里,住着晋州有头有脸的各色人物,小区内有个贵族幼儿园,楼璟甚至在幼儿园见到过来接孩子的州长王坚、流着鼻涕的周家兄弟,就是没有见到任何萧家人。

楼璟也试着向母亲打听,母亲不知道就去问爷爷,楼爷爷说:“萧家啊,有啊,跟咱们楼家不相上下的豪门大族,据说他们祖上是当过皇帝的。嘿,听他们吹牛……”

“那,他们家有没有跟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楼璟见爷爷有越说越偏题,赶紧问重点。

虽说有是有,楼璟也想方设法找了那些小孩子的资料,但是没有一个像是萧承钧。

命途多舛,寻夫路多艰。

楼璟把背上的虎斑猫拽下来,使劲揉了揉,这种从美国进口来的猫,脾气好,随便揉捏,根本不像个猫,倒像个兔子。愤愤地张嘴在猫头上啃了啃,楼璟叹了口气,他要快些长大,掌握楼家的势力,哪怕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萧承钧,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璟儿啊,”母亲推门走了进来,见他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不由得蹙眉,伸手拍了拍楼璟的小屁屁,“让你换衣服,怎么还没换呢?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去哪儿啊,走这么早?”楼璟听说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但这还是上午,宴会不都是晚上吗?

“咱们得去京城,”徐氏一如记忆力那般温婉耐心,笑着拿了小衬衫、小西裤给儿子穿,“萧家族长的儿子从美国回来接手国内的产业,还带着两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到时候……”

“妈妈!”楼璟一愣,连母亲正在扒他裤子都忽略了,“你是说萧家有两个小朋友,刚回国?”

晋阳离京城不远,不必坐飞机,开车去就是了。父亲楼见榆和母亲一辆车,楼璟被爷爷拉到前面一辆坐着。

楼璟已经听不进去爷爷在他耳边叨叨什么了,一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七上八下,不停地在希望与失望的边缘徘徊。

白色的豪宅修筑得如同小型宫殿,在夜晚亮起璀璨的灯光。

大厅里已经来了许多人,男人们西装笔挺,女人们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有乐队奏折舒缓的轻音乐,人们低声交谈着,气氛很是融洽。

楼璟穿着黑色小西服,打着精致的领结,跟在祖父的身边。

刚进门,就有许多人凑上来,与祖父寒暄,楼爷爷也笑着回礼,把手边的小孙子介绍给众人。

楼家在国内地位很高,与萧家不相上下,在大厅中站了没多久,萧家的少族长就亲自迎了上来,“楼老先生。”

楼璟看着眼前的少族长,如遭雷击,这人,分明就是年轻了十几岁的淳德帝!

“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淳德帝”快步走到了台上,笑着道:“感谢各位参加今日的宴会,萧某近日刚刚回国,恰逢犬子六岁生日,借此机会邀请大家前来,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而后,在一片掌声中,穿着白色西服、系着银灰色领结的萧家两位少爷,慢慢走下楼来。

走在前面的小孩子,长得粉嫩精致,配上那冷冷的表情,厅中的众多太太们禁不住大呼可爱。

楼璟愣愣地看着那个孩子。穿着小皮鞋,步履沉稳,仿佛不是走下楼梯,而是迈下陛阶,一步一步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尊贵气势。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度,他看到了那双黑如点墨的大眼睛里,掩藏极深的冷静深沉,那是经过几十年的积淀才会有的眼神,他绝不会看错!

元郎!那是他的元郎!他的弘元皇帝!

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爷爷一把抓住,“臭小子,别闹,爷爷带你去认识萧家人,一会儿再去玩。”

看着被众人围住的萧承钧,楼璟忍不住热泪盈眶,真是亲爷爷啊,这太及时了。

楼老爷子一过来,众人自觉地让出位置。

“咱们去院子里玩吧。”大人们寒暄,楼璟一把抓住了萧家大少爷的手。

“这两个孩子倒是投缘。”穿着宝蓝色礼服的萧太太笑着说,这位夫人长得很是漂亮,却不是那个跋扈的陈贵妃,而是萧家两个少爷的亲生母亲,楼璟猜测,这说不准就是前世的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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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你们自己玩去。”楼爷爷大手一挥,让他们出去玩。

萧大少不说话,任由楼璟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只有四岁的萧二少眨眨眼,抓着哥哥的衣角,也跟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露天游泳池,两人在池边站定,四目相对。

楼璟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怕得到什么让他失望的结果,万一萧承钧不记得他了怎么办?抿了抿唇,楼璟攥着手中软软的小手,“我叫楼璟,你叫什么名字?”

萧大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糖,“给你吃。”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奇异的威严之感,楼璟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我叫萧承锦,我哥哥叫萧承钧。”依旧攥着哥哥衣角的萧二少,奶声奶气地说。

“承钧啊,真是好名字,我还以为你叫元郎。”楼璟说着,眼中不由得盈满了泪水,小孩子的身体容易流泪,他这一刻也的确想哭。

萧承钧浑身巨震,丢了手中的糖,伸出短短的小胳膊,一把抱住了楼璟,“濯玉,真的是你……”

“我说过,一定会找到你的。”楼璟紧紧抱着怀中柔软的小身子,在那粉嫩的小脸上不住地蹭。

“嗯,我信你。”饶是坚韧的弘元帝,这一刻也禁不住眼眶发红。

萧承锦看着两个大孩子抱在一起,挠了挠他聪明的小脑袋,不明所以。

春日的微风吹过,在泳池中吹出淡蓝色的水纹,一圈一圈地漾开。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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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来,紧紧挨着,相互依偎。

可怜的弟弟被支使到一边去,自己玩水。

相互交流了彼此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奇异的发现,他们熟悉的那些人都在这个世界,只是大家都忘却前尘,只有他们两个还记得所有。

“你该不会是真的没喝孟婆汤吧?”楼璟笑道。

“闭上眼再睁开就是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萧承钧皱了皱眉,“你是怎么死的?萧家后人可有善待你?”

弘元帝一直怕他死后,萧家人会苛待楼皇后,一直是帝后共治,甚至不惜像个昏君一样,把军权给了皇后,就是要他不受人欺负。

“呃……”楼璟心虚地低头,在弘元帝病中的那些时日,反复告诫他要好好活着,可是他转眼就抹了脖子。

萧承钧皱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长得软软糯糯,偏要做出一张严肃脸的小夫君,楼璟忍不住笑出声来,眷恋不已地盯着那张小脸看:“这次,我们总算是早些见面了。”

“莫岔开话题。”萧承钧不打算放过他,这些年在美国长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讲昱朝的史书,关于楼皇后的死,史上记载是殉葬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有多愤怒,这些人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濯玉!

楼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不在了,我怎么可能独活。”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咽气,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雁失其侣,哀鸣而死。萧承钧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轻叹了口气,“罢了,我就知道……”

“嘿嘿……”楼璟笑嘻嘻地凑过去,躺到夫君那软软的怀抱里,深深吸了口气,干净温暖的小身体,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奶香,让人忍不住蹭了又蹭。

萧承钧由着他胡闹,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楼家现在如何?”

“这种年代,我们家正经生意人,又不去打仗,老头子身体好着呢,还用不着我操心。”楼璟打了个哈欠,这一路紧张得要死,此刻放松下来,才感到疲倦,小孩子的身体真是脆弱。

萧承钧微微颔首,“萧家族长就是睿宗,进来身体大不如前,才把父亲送到国内来。”

这个世界,应当就是昱朝千年后的世界,连国内的州县划分,都与昱朝相差无几,每个州有各自的州长,有一个统一的总统,不过是四年一换,没有任何的世袭。

萧家自工业时代中期起家,百年来积累雄厚,本家已经迁到了美国,只是国内终究还是根本,族长让儿子回国来,便是要他接手主要产业,好接任族长之位。只不过,现在不讲究世袭,族中凡是嫡系的,都有权当上族长之位。

“呃……你父亲他现在的处境……”楼璟一时有些不习惯,萧承钧的父亲,他一直叫皇上、先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

萧承钧勾起一抹冷笑,“祖父还有两个亲兄弟,下面的那些叔伯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一家到国内来,其实就是一种考验,欧洲和北美的市场分别交给了两个叔伯打理,就是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来,优胜劣汰,即便有祖父撑着,做不出名堂,这族长之位也难到手。

“你打算帮他吗?”楼璟坐起身来,微微皱眉。

“我还是个孩子,怎么帮?”萧承钧瞥了他一眼。

楼璟摸了摸鼻子,都忘记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适应这个世界,别露出马脚,何况上一世淳德帝的德行他看得分明,没有了绝对的继承权,这位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萧太太,是不是淑妃娘娘?”

提及这个,萧承钧眼中泛起些许笑意,微微颔首。托了现代医疗技术的福,他母亲生萧承锦的时候的确大出血,但输了血就救过来了,并无大碍。

“那便好。”楼璟也跟着笑,两只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萧承钧看着缩小了好几倍的皇后,觉得手痒痒,伸手捏他的脸,软软滑滑的,“对了,你这些年,可见过父后?”

他在美国没有见过纪酌,萧承钧的母亲沐蓉就是父亲的原配夫人。

“见过,”楼璟任由他拉扯自己的脸,嘴角漏风地说着,“他家在闽州。”

去年过年的时候,楼璟跟着母亲去岭南外公家,纪酌作为纪家的次子,来给他们送年节礼,还给了楼璟一个大红包,不过显然已经不记得前尘过往了。

不过,自家二舅还是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见到纪酌就挪不动了。据说最近纪家跟徐家正合伙开发一个项目,徐彻主动请缨要去干。

两人正说着,大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

“小姐,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的。”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门卫尽职地拦住一个穿着艳红色晚礼服的女人。

“我可是陈欣,你看清楚了,”自称为陈欣的女人扬着下巴,“萧总跟我是老朋友,要什么邀请函?”

门卫自然认识这人,陈欣是娱乐圈正红的女明星。

“妈妈,怎么还不能进去啊?”陈欣领着一个小男孩,也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跟萧承锦差不多大。

“那请您稍等。”尽职的门卫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陈欣身边的保镖就你不耐烦了,当着门卫拦截的手,那女人趁机拉着孩子走了进去。

泳池边的两人自然听到了动静,跳下躺椅。萧承钧把趴在池边玩水的弟弟拉起来,跟楼璟站在一起,两人的眼中俱是一片冰冷,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了。

上挑的眉眼,火红的嘴唇,褐色的大波浪卷头发,妖娆的身形,就算改变颇多,萧承钧一眼就能认出来,陈贵妃,那个淳德帝独宠二十年,最后亲手掐死的女人。

保安已经通知了屋中的主人,萧承钧的父亲,淳德帝,如今叫做萧振邦,闻言匆匆走了出来,正与陈欣打了个照面。

“振邦哥。”陈欣拉着手中的孩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萧振邦看到那个孩子,徒然变色,拉住陈欣的胳膊,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快离开。”

“怎么,大少爷过生日,我就不能带着孩子来祝贺一下?”陈欣笑得很是自然。

装作在角落里玩耍的三人,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就是萧承铎,这在昱朝算是养了外室、生了庶子,在如今,那就是出轨、有了私生子。

“哥哥,那是谁呀?”萧承锦虽然小,但他终究还是那个过目不忘、三岁识字、五岁成诗的萧承锦,乖乖的不乱出声,只凑到哥哥耳边小声地问。

“嘘,咱们进屋去。”萧承钧冷笑,拍了拍弟弟,拉着他起身。

且不管如今的淳德帝怎么处理,三个小孩子回到热闹的宴会大厅。

“看来麻烦不少啊。”楼璟面上说的严肃,动作却幼稚无比。拉着自家夫君软软的小兔子馒头手,捏来捏去。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小时候的皇上啊!

“这都是小事,”萧承钧不甚在意,拉着楼璟,半拖半抱着弟弟,走到了一个僻静些的角落,“你家里现在还给你养幽云十六骑吗?”

楼璟愣了愣:“养了。”说起这点,楼璟有些不好意思,楼家就算到了很平年代,依旧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甚至还按照前世的规矩,给他养了幽云十六骑,不过现在改名字了,叫云影,也不知道楼爷爷在哪里弄来那么多孤儿,他都怀疑自家爷爷是不是贩卖人口的。

“我现在缺可用的人手,你先借给我几个。”萧承钧低声道,萧家如今不太平,他得护着母亲和弟弟,而且有心做些古玩生意,但碍于身体还是小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个,恐怕不行,”楼璟闷笑,“他们也才五六岁呢。”

萧承钧一愣,怎么把这个忘了!

看着白白嫩嫩的皇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楼璟顿时觉得心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很,凑过去就要亲他。

“你们在玩什么?”一个穿着白色蕾丝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很是高傲,约莫有七八岁的样子。

萧承钧皱了皱眉,这里的女子虽说比昱朝的要勇敢一些,但教养却差得很远,在他看来,这般抛头露面,还主动跟男子说话,实属失礼。

楼璟觉得这姑娘看这样眼熟,又想不起来她是谁,见她这般跋扈的样子很是看不顺眼,挑了挑眉道:“我们在玩抓小鸡。”

“什么抓小鸡?”那小女孩是被母亲交代,特意来跟萧家大少爷套近乎的,虽然她对抓小鸡不感兴趣,但还是顺着问道。

萧承钧顿时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把那肥肥的爪子拍开。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小孩子还不太懂,但直觉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想到要是跟他们玩,就也会被那样,吓得掉头就跑。

正玩闹着,穿着艳红礼服的陈欣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萧振邦。

进了大厅,众目睽睽,萧振邦也不好再去拉扯,若无其事地转身与他人说话,陈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拉着手中的萧承铎,朝着一群太太的所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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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萧承锦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伸着小手指向陈欣的方向。

萧承钧抬头,微微蹙眉,叫来管家,“常伯,你带承锦先上楼去。”

管家常伯,长得跟前世的常恩一样,楼璟忍不住看了看常恩的下面,好奇他还是不是太监。

常恩莫名觉得下面有点冷飕飕的,抱起萧承锦快步去了楼上。

萧承钧拉着自家皇后,穿过人群,走到母亲所在的沙发处。

“承钧跟小璟玩得很好嘛,”沐蓉笑着示意两个孩子坐到她身边来,对楼璟的母亲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调皮得很,把幼儿园的小孩子都欺负个遍,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楼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楼璟过来,那家伙就装作没看到,攥着萧承钧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这位就是萧太太吧。”陈欣走过来,笑意盈盈。

沐蓉抬头看她,目光微冷,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小姐怎么也来了?”话说的客气,脸上也带着笑,但丝毫没有让她坐下来的意思。

“大少爷生日,我就带着陈铎来凑热闹。”不待人招呼,陈欣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妖娆的身材包裹在贴身的礼服里,大开口的领子,露着半个胸,看得几个太太直皱眉头。

有头脸坐到沙发上的太太们,各个都是名门望族,对这种明星不甚看得上眼。

楼璟咬着萧承钧的耳朵:“那呆瓜还是这副德行,我帮你教训他。”萧承铎一直呆呆笨笨的,后来陈家逼宫失败,萧承钧也没有对他下杀手,贬为庶民扔到了蜀地去。

“先别急。”萧承钧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睛看向身边的母亲,他对淑妃没有多少记忆,这几年相处下来,他觉得这并非是个软弱可欺的女子,打算静观其变。

“谢谢陈小姐来捧场,刚好该切蛋糕了,不如请陈小姐去唱一曲生日歌,”沐蓉看也不看她身边的小男孩,垂着眸子给萧承钧整理了一下小领结,“承钧,去带着小璟切蛋糕吧。”

“国际大明星唱生日歌,我还是头回见呢,陈小姐的歌一定很令人期待。”楼夫人轻笑着说,看似追捧的话语,把陈欣拒绝的话给堵死了。

夫夫俩对着眨了眨眼,果然,不管什么时代,女人们的争斗从未停歇。

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上去点生日蜡烛,陈欣要说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迫上台去唱蠢蠢的生日歌。

“呦,萧总竟然请了陈欣来唱生日歌,果真大手笔,哈哈哈。”正跟萧振邦说话的中年男子见陈欣上台,立时笑着大声说。

萧振邦僵硬地跟着笑,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萧总果然重视这位大少爷。

陈欣气得差点掐断手中的水晶指甲,挑衅不成,却让她给那碍眼的东西做脸面。

台上的两个小朋友可不管陈欣的脸色,高高兴兴地点了蜡烛,灯火熄灭,烛光摇曳,映着两张稚嫩的小脸。

“许个愿吧。”楼璟轻声说。

萧承钧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许愿他们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一辈子不够,两辈子也不够,只盼着永远都不分开。

以后每年都这般许愿,或许在这一世生命终结,还能在下一个地方遇到你。无论多么艰难的环境,只要有你,便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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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不够,补一段后续:

《帝王幼儿园》

因为找到了自家皇后,萧承钧就不愿意再去国外了,费了一番力气,说动了父母把他送到楼璟那个幼儿园去。去的第一天,就见楼璟坐着整个幼儿园的“龙椅”——秋千,骄矜地冲他抬抬下巴,对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宣布:

“他是我老公,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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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这里,忽想起来当初这个番外其实只有4千字,但因为手抖重复贴了一下,导致变成8000字,只得又补了后半段上来。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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