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失眠了!
脑海中晃来晃去都是沈爵憔悴落寞的身影,她真是中邪了!
那种人渣男,烧成白痴才好,他要是烧成了白痴,这世界上就又少了一祸害!
不管他!
不管他!
不管他!
萧鱼儿把毯子拉到头顶上给自己念咒。
可是……
呼!
她长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要是他真烧成白痴或者干脆直接烧死,那干妈怎么办?
干妈就他一个儿子,她怎么忍心让那个疼她护她的干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该死的沈爵!
算你走运,遇上我聪明美丽善良的萧鱼儿大小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好心好意大发慈悲的去看看你死了没有。
萧鱼儿不满的哼哼着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出去。
到了楼下,客厅里没人,那只渣男应该是回房间睡觉去了。
站在沈爵的房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萧鱼儿还是不放心,敲了敲门。
门里一丝的声音也没有。
萧鱼儿心里一紧。
他该不是真烧的怎么样了吧?
萧鱼儿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沈爵蜷缩在地板上,平日里那张俊朗无俦的容颜,此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冷峻,痛苦的几近扭曲。
“你没事吧?”萧鱼儿伸手想去扶他。
不管平日里怎么恨他欺负自己,这时见他这副样子,萧鱼儿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来。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粗暴的推开,“滚……”
看他难受,萧鱼儿翻了个白眼忍着,好脾气的没和他一般见识。
“我扶你上床。”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给我滚!”他拧眉,狠厉的爆喝。
他平日里那双幽深的双眼,因为痛苦泛出赤红,那双赤红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憎恨和厌恶。
一句爆喝耗损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粗粗的喘气,却不肯配合她的帮助也不肯自己吃药休息,身上还有浓浓的酒气。
萧鱼儿站起来,紧紧蹙眉看着蜷缩在地下的他和房间里几个已经空了的红酒瓶。
他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那么看起来那么像是自暴自弃?
可是,他有什么自暴自弃的理由?
他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之人,几乎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手中握着人人欣羡的权势、地位,倾心相爱的女孩儿哭的如梨花带雨一般求恳着,求他不要离开她的身边。
他有什么自暴自弃的理由?
别人在这样的年纪还在苦苦打拼,而他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爵!你闹够了没有?”萧鱼儿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光,她强拧着沈爵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扔到床上。
“萧鱼儿……我恨你!”他赤红的双眸盯着屋顶目光空茫。
“那我只能说你心小如针!”萧鱼儿翻了个白眼儿不满的嘟囔,“不就是受了那么一点皮肉之苦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至于你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报复我吗?”
“萧鱼儿!你不懂!你不懂!”沈爵目光狂乱的痛苦摇头,“你永远都不会懂……所有的人都不会懂……我完了……我完了……不!我不能告诉你!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沈爵……完了!哈哈哈……”
他带着浓浓的酒气,粗重的喘息着,混乱的眸中是悲苦到绝望的神色。
萧鱼儿望着他,愣住了。
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苦,是她不知道的?
真的和她有关吗?
可是……人前,他明明那么高贵完美,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他能有什么苦衷?
他不让比别人有苦衷就谢天谢地了!
萧鱼儿甩甩头,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在沈爵的房间里翻了一下,找出平日里应急用的急救箱。
在杀手训练营中她学过急救的知识,治疗个感冒发烧什么的对她来说是小事,她打开急救箱,翻出一支地塞米松、一支安痛定、一支利巴韦林,翻看了一下有效日期,然后把安瓿打开,把几支药都吸进注射器里,然后再把他的衣袖褪到上臂三角肌之下,把那根五毫升针管的针头全部扎了进去。
沈爵的身子顿时剧烈的一震,萧鱼儿眼角抽了抽,用腿抵住沈爵的胸膛,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几毫升的液体推了进去。
她知道上臂三角肌的肌肉比较少,这么多的液体打进去会有很长时间的吸收痛,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扒沈爵的裤子,打他的屁屁,堂堂沈家少爷的尊臀岂是她这种凡夫俗女可以看的?万一看了之后被赖上要求负责就不好了,虽然她已经离开君天涯了,可是她时时刻刻都在记着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给沈爵打了退烧药,萧鱼儿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又去了浴室拧了一条湿毛巾放在沈爵的额上。
湿凉的毛巾才贴上沈爵的额头,他的手又猛然挥了过来。
萧鱼儿用力的将他的手拍开,恶狠狠的警告,“丫的!你给我安分点,小心我打你屁屁!”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沈爵真的乖了一点,那只手没有再乱动,只是好看的眉宇紧紧的拧着,萧鱼儿看着难受,用手将他紧皱的眉宇缓缓的抚平,不满的嘀咕,“真不知道你瞎折腾个什么劲儿?你那些真金白银的哪怕分我一半,我这辈子都笑口常开了,你居然还一口一个你完了,你沈大少爷混成这样要能算是完了,那我不早就天天生活在地狱之中水深火热了?”
她碎碎念的沈爵再次皱眉,他忽然伸手,一把扯住萧鱼儿放在他额头上压着毛巾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掌一个用力,把萧鱼儿整个人都拽趴在他身上。
萧鱼儿挣扎想站起来,却被他死死的箍紧在他的怀中。
“萧鱼儿……”他紧闭着眼帘呢喃,“萧鱼儿……萧鱼儿……我恨你……萧鱼儿……”
萧鱼儿的嘴角狠劲抽了一下。
他恨她恨的还真是彻底,连做梦都不忘了提醒他自己。
如果萧鱼儿不是深知自己没干过,还真怀疑她是不是杀了他的老婆或者是灭了他满门,他居然把她恨成这样。
她正想把他推开,他失血的薄唇,脆弱的呢喃出破碎的几个字,甚至带着一丝丝恳求,“不要走……不要……”
萧鱼儿一怔。
那企求的语气,哪里还有沈爵平日里的高傲和凌厉?
眉宇间蕴着浓浓的忧伤和不安,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受挫失落的孩子。
“沈爵?”萧鱼儿试探的唤了一声。
他没有应,却将双臂收紧,将她死死的箍在怀中。
萧鱼儿觉得她应该挣开他的,可是看到他那脆弱而悲伤的样子,满腔的同情心又适时的泛滥了,挣扎的动作僵住,任他将她牢牢的箍在怀中。
她看到他的眉宇渐渐舒展,只是英朗的面容上还是悲伤又绝望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