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心中一惊,转过头来,正是J,他个子果然很高,白江也才发现他留着长发,前面部分剪短剪碎,但后面确实留着到后心的长发,“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那样的交情,我记得不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的。”J笑了笑,“那么白小姐愿不愿意进去喝一杯?”
白江本想拒绝,J又往下说,“难道白小姐这么一点薄面都不给。我妹是我妹,我是我。希望白小姐不要混为一谈。”
拒绝的话终是不好说出口,跟着J走进去,看了看吧台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了,吧台边上并没有坐多少人,此时J和白江走过去,边上几个人又都走了,J拿过酒单递过去,“想喝什么?”
“一杯粉红佳人谢谢。”白江没有动手接,J也不在意,自己打开来看了看,“给我一杯教父。”
酒保收了酒单回去,拿起调酒器开始调酒。
“粉红佳人这款酒,很适合你。”J斯斯文文的说。
“谢谢。”白江也不扭捏,直直看着他,“不知道J怎么有兴致和我喝酒的,我记得J的档期排的很满。”
“是很满。”J不以为意,“不过偶尔也要歇一歇,对吧,白小姐。”
白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怎么有兴致和我喝酒的。”
“我对你有兴趣。”J眼中闪过一丝鹰一般的光,“准确的来说,我对你说的话很感兴趣。”
“哦?”白江转身,粉红佳人已经调好了,淡淡的绯色被灯光打的无比梦幻,“不知道是哪一句让J大人在这么满的档期之中还能请我喝酒。”
J伸手触了触眼镜儿,“我很奇怪一点,为什么你将公私分的这么清楚,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毁了的这个母带很重要吧。”
白江低头,“我知道它很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让我去欠你们一个人情的地步。而且,我很清楚,一杯水是毁不掉这个母带的,尤其是米望已经快速的做了处理。而且这段缺失的干音非常奇怪,你只知道母带被水淋过,受损的音应该是什么样的,不会是吱吱吱,这样的切音。”
“所以?”J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觉得是怎样的?”
“这盘音是有人故意弄坏的。”白江抿了一口酒水,金酒的芳香顿时沁入心脾,粉红佳人这款鸡尾酒其实在鸡尾酒中不算最出色,却很好调制,因为六大金酒只用一种——金酒。
因为独特专一,所以她喜欢。
“但是我喜欢简单。”J接过酒保端来的就,“教父一共只有两种配料,威士忌还有安摩拉多,所以我喜欢。你太聪明了,说实话,我本来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女孩子的。”
“那你可以继续不喜欢。”白江状似不经意的说,“而且我也不聪明。”
要是聪明,怎么会在六年前被夏栀子摆了一道,要是聪明,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走掉?
“那只能说,你对声音太过敏感。”J缓缓放下酒杯,双手交叠在眼前,“你清楚的知道哪一种声音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能够发现,那盘母带是有人故意弄坏的。”
“是的。”白江抬头看他,“所以我从那时候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J声音之中有几分兴味。
白江唇边错了一丝笑意,“问题就是,谁会这么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后来我慢慢想到了一点,他们知道米望和我很熟,出了什么事情肯定是第一个找我。而且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CK挑生活助理的时候,为什么特地挑了米望。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
J沉默了一阵,忽然笑了,“白小姐,不得不说,你很细心。但是很多事情,心思太细了,在乎的东西也就多了,那样,会容易受到伤害的。”
“谢谢关心。”白江笑笑,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J唤住她,“如果我现在愿意给你公办,你要不要?五千块,一分钟。”
白江顿了顿,“不用了。我不接受人情,但也不接受施舍。”
她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出酒吧大门,J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小姐,有时候太倔强会吃亏的。”
白江没有转身,只是伸手挥了挥,“这个世道,哪里可能不吃亏?还有,谢谢你的酒。”
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家里虽然也有电脑,但是毕竟跟不上公司的配置。白江已经有了决定,如果有人故意这么做,一定是想看她出丑,那个剧本虽然不是她在做,但是既然她已经跟米望说了没问题,那么就一定要全力做好。少了一段干音,一分钟的音,需要在里面假如其他的背景音,不然凑不够那么长的时间也是一看就看出来的破绽。
她坐上出租车,拿起手机,翻了翻电话本,看到上面有顾至夏的名字,手指缓缓的滚动,打开,然后怔住。
隔了两千多个日子,她还拽在手心里的那个号码,此时就这样清晰无比的在小小的屏幕上闪着光。他没有换号码。
她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上来,手指翻动,按出了删除字样,可是在点确定的时候却有些颤抖。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如果没有任何感情了,那么删除和不删除,又有什么区别?
她翻下去,翻到舒念的号码,手指按下拨号键,凑近耳边去听,依旧是关机。她眼圈有点红,生生的将水汽眨了下去,她本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会公司从新将母带剪切处理。
刚打算将手机放起来,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顾至夏,她本想按掉的,最终还是接起来,“有事么?”
电话那头低低笑了,“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心底微微颤了颤,“很晚了。”
“白江,我想你。”他忽然低低喃喃,声音就在耳边,如同他凑近他耳边耳语,“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怎样的在想你。”
白江按掉了电话,一抹脸,却发现自己哭了,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要哭呢?为那样的人哭,不值得的。
司机透过反光镜看着她,“和男朋友吵架了?小两口没有什么隔夜仇的,不吵不闹不叫情侣啊。”
白江勉强笑了笑,外人不会明白的。期望有多大,摔的就有多痛,是,她是还爱他,但这已经完全和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