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忽略他们的存在,现在的她似乎有些明白当初的顾至夏看着她为了舒念难过,为了舒念欢乐悲喜到底是何种心情了。
明明看得到就在眼前,却那么那么疏远,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全部转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这种寂寞,白江总算是知道了。
因为知道了,所以才知道她自己有多么残忍,她此时的心情,不就是舒念一直在经历的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收回了全部的爱给了另一个人,这种煎熬真的很痛苦。
夏栀子并没有待很久,等白江摘下耳机抬起头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了顾至夏,而夏栀子不知所踪。
摘下耳机,白江发现手头的一张白纸上,被她无意识的划了很多舒念的名字,密密麻麻的,看的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将这张纸撕得粉碎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白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式开始工作。
办公室里很静谧,白江反而稍稍安静下来了。其实刚刚她只是搓手不急,一定是的……
这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一直延续到舒念来找她的那一秒。从那一秒,煎熬变成了难熬。
舒念来的时候,白江还没有开始收拾东西,推开门,正巧看到白江站起来,打算将那叠资料递给顾至夏。顾至夏和白江同时转头朝门口望去,这次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舒念。他喜欢已经好好的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一些,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一些女气。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和诱惑力,只可惜这些魅力对于白江来说,什么都不是。
白江微微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来了啊。”
舒念显然已经看到了站在白江身边的顾至夏,眼神闪过一阵莫名神采,他伸手在白江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走到顾至夏面前站定了,白江讶然不知道舒念要做什么。
舒念其实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是轻轻抬起了手,暖暖的望着顾至夏,“我们白江,麻烦你了啊。”
俨然已经是一副自家人的架势了,顾至夏缓缓望向白江,却只遇见她闪躲的眼神,舒念在等顾至夏伸出手来。顾至夏自然知道这手伸出去了,就是将白江彻底的让给他了。
时间一下子倒退到那一日,舒念靠在栏杆上唤住走过去的舒念,然后告诉他,迟早有一天会记得他的名字的。这一天果然是有的,舒念笑着看着顾至夏,但是有些人就是输给了晚来一步。
顾至夏望着白江,近乎固执的望着她,“你们,这是……”
“我们打算结婚了。”舒念从口袋之中抽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我们连请帖都写好了。”
听到这话,白江猛然回头看他,她不知道这一点。看着舒念开心的样子,她却又不忍心多说什么,其实如果两个人一定是要在一起的,那么就结婚吧,婚姻虽然不靠谱儿,但至少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那是一种神圣。
白江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很想让顾至夏收下,却又想他拒绝,这种矛盾其实从一开始就存在了。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再说起来,他收下了的话,不正是说明他也放下了么?这一段感情走来,握紧了怕捏碎,抓松了又怕溜走,禁锢了四个人,谁都没有稍微的好过一些。
顾至夏手稍稍扬起来,白江的心本能的提了起来,那一秒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直本能的害怕。
顾至夏的手已经伸到了舒念面前,却绕开不接那张请帖,对着他笑了笑,“不必了,我不是那么虚伪的人,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祝福。”
舒念笑着收回手,将请帖塞回去,“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白江会更幸福的。”
白江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好像完全当她不存在一般。推开门出去,好像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一般。
等到舒念出来,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白江没有问他们说了些什么,其实白江也并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夕阳无限好,只可惜走在夕阳之下的两个人,各怀个的心思。
白江想了许久,终于缓缓问,“后来,舒爸爸他们……”
“不用担心。”舒念缓缓回答,“小白,我再也再也不会让你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
“恩。”白江抿了抿唇,“我相信你。”
——相信你,从很之前,在蔷薇栅栏之下,少年稚声稚气的说要保护小白,相信,从那时候起,相信了那么多年。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在一起的未必是因为爱情,也有些是因为不得舍弃的牵绊。
白江没有问舒念到底是搞定舒爸爸和那么不喜欢她的舒妈妈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让他们点头答应的,她唯一有些担忧的,就是顾至夏到底会怎么做。
就白江对顾至夏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其实她最担心的,是她自己。
害怕自己会逃跑,害怕自己无法放弃,害怕自己,伤害了舒念。
白江这段时间一直很烦躁,虽然舒念完全说服了舒爸爸和舒妈妈,甚至他们见到她就算不喜欢也不会给脸色看了。
米望很为她高兴,在米望的眼中,舒念都是万分的好,人长得好,又很温柔体贴,最重要的一点,他一直守护着她。无论中间经历了什么,或者会经历什么,他都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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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只是这样一份等待,就足以叫很多女人心动。
白江并非没有心,她很早很早的时候是爱舒念的,只可惜那份喜欢太过浅薄,还没有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被无情的拔除,然后迅速的种上一株名为顾至夏的幼苗。以至于现在,这树苗早就生根发芽了,白江想要忘记想要拔除,都是牵动骨髓一般的疼,只能仍有那些生长在生长,将她拖入不得超生的境地。
他们都是在爱里面互相禁锢的人,谁也不肯放过谁,所以到最后,谁也没有能让谁幸福。
舒念送白江回大院儿,已经深秋了,树叶子落下,灯火闪耀,如蹁跹的蝶,消失在黑暗之中。舒念站在白江面前,忽然很奇怪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白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正要问一句为什么,却又听他说下去,“小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说如果,我伤害过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白江微微一愣,“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舒念神色有些怪异,“没,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
白江哦了一声低下头再也不说话。
打开门走进去,舒念忽然喊住她,“小白。”
“恩?”白江蓦地回头望他,很多碎片从记忆之中拼凑着而来,舒念站在原地,心中一痛,喃喃这问,“小白,你怪过我吗?曾经,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只想让你依赖着我而无意之间伤害到你,你会不会……怪我?”
白江沉默一阵,忽然笑了,她缓缓开口,“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罪。”
只是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了谁。
照常的上班下班,顾至夏开始沉默,有时候她发现他在看她,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分明是望着窗外的。
白江直觉顾至夏隐瞒了她什么,那天舒念打电话来之前,他是有想告诉她的,可是后来没有,谁都没有提及那天没有说完的话。
白江是害怕知道了什么会左右自己的决定,所以宁愿不知道。而白江不知道,顾至夏是为了顾及什么,选择了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