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醒了!”辰风国的寝宫,数名太医围在一旁,焦急的等候着。
妃子们亦在屋内哭哭啼啼。
凤夜辰微微睁开眼,不耐烦的说了句:“好吵。”
接着,想动一动手臂,支撑着起来,却觉左手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
曾经发生的那一幕,才忽地在眼前闪现。
当时他未多想,直接站到了怪鱼快要没入水面的头顶之上,拿起剑便朝犄角割了下去。
犄角无比坚硬,甚至比鳞片还要难以刺穿。
然而,或许是他在那一瞬间爆发的巨大能力,竟是真的让他割了进去。
怪鱼感受到疼痛,一个甩尾就重重打到他的身上,一口将他打到吐血。
然而,机不可失,他还是坚决的割了下去。
怪鱼疼痛难忍,开始摆动着硕大的头,硬是要将他甩下去。
而终于在即将坠落之时,他一个咬牙,将犄角直接割下,怪鱼痛的吼叫一声,亦是一把将他的左臂死死咬住。
剧痛从手臂传到身体,然而,左手上抓着的犄角却依然牢牢紧握,凤夜辰干脆找准时机,提起右手中的剑朝着怪鱼的眼中刺去。
怪鱼剧痛吼叫,口却一松,让凤夜辰直直坠入水中。
而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意识。
想到此,凤夜辰眼睛倏地一眯:“犄角在哪?”
“回皇上,在此。”幸存的下属拿着一个盒子走进,里面是鲜血淋淋的犄角。
凤夜辰这才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屋内,竟是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太医们已经诊治过他的伤势,心里有底,如今听令也只得出去。
而妃子们明显有些不安,这么好的机会,正是表现的时刻,平日里皇上对他们已经很冷漠了。
然而,凤夜辰却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有,所以尽管再不愿,也只能听命。
“将这东西尽快送到迷幽岛,不得有失。”凤夜辰艰难的坐起,只觉左臂和胸口都是一阵痛。
“是。”下属听令,但是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凤夜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朕最反感什么。”
下属低头,终于还是咬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九五之尊,为了一个女人不值。那女人是殇庆国的妃子,难道不该殇庆皇救?”
凤夜辰却猛然怔住。
没错,孟漓禾若是有事,为他四处寻药的人,应该是宇文澈。
可是,据他所知,这段时间,宇文澈根本没有出现过。
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难道……需要此物的并非孟漓禾?
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笑,是了,没有其他解释,没想到,他最终救了自己的情敌。
罢了,就当时还当日射他那一剑吧?
看来,这天道真的有轮回。
回身拿过一个锦帕,递过去:“拿此物给孟漓禾,他便会见你们。”
下属明显不解,不过却听凤夜辰催促道:“快去吧,记得将锦帕带回,并且,不要说朕受伤之事。”
“皇上!”下属眉头紧皱,显然很是替他们的皇上不甘。
“去吧。不得有误,否则提头来见。”凤夜辰严肃说道。
下属终是低下头:“是。”
凤夜辰胸口一痛,再次躺回到床上。
三个月后。
“恭喜皇上,您的身子痊愈了,与之前一样龙体康健。”太医把完脉后说道。
凤夜辰点点头:“去领赏。”
太医跪谢后告辞。
太监闻言面露喜色,一到傍晚,便巴巴的走上前:“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凤夜辰闻言脸色微沉:“朕还未好。”
太监面露为难:“皇上,这话奴才不该说,可是您看这殇庆国和风邑国都封后了,您也不能落后呀。”
听到“封后”二字,凤夜辰的手指微微一蜷,冷声道:“下去。”
太监顿时一惊,赶紧不再多说,惶惶退出。
殿内只剩凤夜辰一人,冷清异常。
凤夜辰缓缓抬起头,望着一处出神良久。
夜色不知不觉暗沉,烛火显得格外耀眼。
袖中,那丝绸锦帕明明清凉如水,但是如今却觉灼人一般难耐。
宇文澈果然比他有魄力,此生只此一后,他心服口服。
那个女人,当初对他说过,他要的不是皇后,而是唯一。
他曾经不理解,也不知道怎么去理解。
可是,有人为她做到了。
她应该是幸福的。
这样的女人,也的确该得到这样的幸福。
只是,明知如此,看着眼前的奏折,却再也没有了批阅之意,看着桌上的精致糕点,也再没有了任何胃口。
推开门,踱步在寝宫之内,甚至慢慢走上城墙之上。
满城烛火,眼前的天下都是自己的,只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依然少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
又一个月后。
“皇上,慧妃求见了多次,怡妃和昕妃也是多次来访,您今晚……”
“你定吧。”出乎太监的意料,凤夜辰忽然开口,“按照后宫妃子数,按顺序排。”
太监脸上一僵:“顺序?皇上您不点?”
这种事,一般都是看皇上心情的,哪有别人安排皇上与谁同房一说,这又不是做什么任务……
“嗯。朕很忙,你安排就好。”凤夜辰头都未抬,淡淡道。
“是。”太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哎,也好,这样也总好过不翻牌子,不然后宫是会乱的。
毕竟,这些妃子们背后可是都有家族牵连的。
之前皇上离宫很久又紧接着战争,以及受伤,这些大臣们还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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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怕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太监亦是心里发苦,为什么明明是手握江山的皇上,也要如此身不由己呢?
哎。
自此,凤夜辰雨露均沾,严格按照顺序宠幸妃子,绝不第二次留宿,看不出独爱谁,倒是让妃子们也无法比出个强弱,自然谁也没办法压过谁。
可是,勾心斗角却终究是少不了的。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宣妃出事了!”一日清晨,凤夜辰刚刚下朝,便见宜妃身边的嬷嬷前来禀报。
“出了什么事?”凤夜辰眉头微皱。
嬷嬷赶紧解释道:“宣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如今不能动缠,说是被慧妃推的,如今还在争执不休。”
然而,凤夜辰却只是脸色微冷:“请太医前去查看,若是责任不清,请大理寺进宫查。”
嬷嬷顿时一愣,她好不容易和宣妃设计好的一出戏,皇上竟然不理会,当即有些不甘道:“皇上,您不去吗?宣妃伤的很重啊!”
凤夜辰脸色更冷:“不是派了太医吗?”
“可是……这后宫的嫔妃,让大理寺查不好吧?”嬷嬷显然还不甘心。
凤夜辰眼神倏地直射过去:“你一个嬷嬷,竟然敢质疑朕的做法?”
“皇上赎罪,奴才不敢,奴才嘴拙,奴才自己掌嘴。”嬷嬷吓得立即跪倒在地,自己扇起自己的嘴巴来。
她真是太为自己的主子心急,都忘记皇上冷酷起来是什么样。
凤夜辰眼眸抬起,并不制止她的动作,而是转头朝着太监吩咐道:“既然宣妃受伤,将她从侍寝名册上划去。”
嬷嬷大惊:“皇上不要啊!娘娘伤的并不重,并不影响侍寝。”
凤夜辰这才低头看过去:“你一会说伤的很重,一会说伤的不重,到底哪句是欺君呢?”
嬷嬷的脸色倏地变得煞白。
“二十大板。”凤夜辰只是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不远处,太后看着这边,满面愁容的摇摇头。
终于,还是随后追着凤夜辰的步伐而去。
“皇上,哀家问你一句话。”一到殿内,太后便禀退下人,朝凤夜辰问道。
凤夜辰恭敬的行了礼:“母后请讲。”
太后斟酌道:“这宫里的妃子们,你可是一个也不喜欢?”
凤夜辰并不避讳,直接道:“是。”
太后不由叹了一口气:“那不如选秀吧?总有你喜欢的。”
“母后,战事还未休多久,尚不宜如此。”
太后皱紧眉头:“那你不选秀,这立后的事怎么办?你看这后宫,不能无主啊!”
凤夜辰却是随意一笑:“不是还有您吗?”
“说什么呢,哀家老了,才不愿去管你的妃子,哀家觉得宜妃不错,贤良淑德,你觉得如何?”太后不甘心,在劝说着。
凤夜辰淡淡道:“她太软弱,无法掌管后宫。”
“那茜妃呢?她可是手段强硬,想来足以在后宫立威。”
然而,凤夜辰依旧摇头:“她戾气太重,如何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那怡妃呢?”
“她太笨。”
“慧妃?”
“她心机太重。”
“月妃?”
“她性子太冷。”
……
太后终于失去所有耐性:“皇上,您这是故意推脱吧?你太过于挑剔,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此完美之人。”
凤夜辰亦是怔住。
他挑剔吗?
他方才也只不过是如实的评价而已。
可是,被这样质问,眼前,却不由出现那个女人的脸庞。
终于,还是静静的说道:“有。”
太后一怔:“是谁?”
凤夜辰的嘴角却泛起一抹自嘲,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眼神,却望向了远方。
孟漓禾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机灵狡诈,依然那般鲜活的出现在眼前。
曾经沧海难为水。
宇文澈,你此生只此一后。
却注定,我此生不再立后。
(凤夜辰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