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女帝失踪了将近半月,朝廷里人心惶惶。大家纷纷猜测这大燕国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太师张久之和丞相公孙甫执掌朝纲,却也是各怀心事。
这一日,朝堂之上,公孙甫觉得时机已到,便当众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要另立新帝。
这一次,张太师却没有站出来与公孙甫辩驳。
而谢玄意思量着,若立新帝,大哥谢玄凌前途堪忧。新帝即位,他便是前朝废妃,既无子嗣,也无地位,只能在冷宫中孤独终老了。
于是,谢玄意上前两步道:“公孙大人,陛下眼下只是失踪,臣以为,应竭尽全力找寻陛下才是。这另立新帝之事,是不是为时过早啊?”
公孙甫把脸一沉,道:“谢大人,此言差矣。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整个燕国上到朝庭命官下到黎民百姓,各个人心惶惶。老夫听闻西南方又有流寇作乱,怕是见朝庭群龙无首,要犯上作乱吧。况且,那陈国大军已然到了宁城,若是赵将军失守,我们便是腹背受敌。因此,老夫以为另立新帝,迫在眉睫。”
谢玄意咬了咬牙,心想,为了大哥,即便是要与公孙甫撕破脸,也顾不得了。他义正严词道:“陛下先治时疫,后除奸臣,深受百姓爱戴。而这时置陛下于不顾,公孙大人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公孙甫捋了捋胡须,阴笑着道:“谢大人,不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不赞成另立新帝,是怕那谢婕妤被打入冷宫吧!”
谢玄意道:“臣对陛下、对大燕之衷心可昭日月。公孙大人莫要歪曲了臣的意思。”
公孙甫不想再与他争辩,转向太师张久之,笑着道:“老太师,不知您的意思是……”
谢玄意见公孙甫询问太师的意思,便把心放下一半。他知道,太师一直拥护陛下,应该是不会同意另立新帝的。
可是,太师张久之却缓缓道:“公孙大人说的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赞成另立新帝。
谢玄意直愣愣看着太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何时这老太师也和公孙甫站在一起了?
公孙甫见太师同意另立新帝,心中也猜出了几分。他笑着对满朝文武道:“诸位大人,对于另立新帝一事,你们可还有异议啊?”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做声。大家只想着,这朝堂之上权利最高的两个人,意见都一致,我们还是识时务吧。
公孙甫满意地笑了,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另立新帝吧!”
谢玄意咬着牙,虽心中极为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公孙甫看时机已到,应该推灵枢出来了,于是道:“说到这新帝人选,老夫以为,眼下只有一人名正言顺。”
太师张久之眯起眼睛,道:“老夫这里也有个人选,且老夫也认为没有谁比此人更名正言顺。”
“哦?”公孙甫哈哈大笑,已然猜出他要说的是谁了,还故意道:“老太师,那我先说说我心中的人选,你看看是否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太师点头。
公孙甫接着道:“陛下并无子嗣,而她至亲血脉只有一人。那便是陛下的同胞姐姐,睿亲王的王妃。且王妃曾作为陛下的替身,为国祈福。让她替陛下做这大燕的新女帝,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太师以为如何啊?”
张太师却摇摇头,道:“公孙大人与老夫所想并不是同一人。”
“哦?”公孙甫故作惊讶,“那么太师要推举何人?不如说来听听。”
太师道:“这大燕江山本就是慕容氏的。当初阴差阳错,才让段氏即位。而如今,慕容氏还存有一血脉,理应将皇位归还给他。”
谢玄意这才明白太师同意另立新帝的意图。这太师张久之是先帝的死忠,拥护女帝本是无从选择。而如今,女帝失踪,他倒正好将那慕容氏的后人推上皇位了。
而这些早在公孙甫的预料之中。他泰然自若道:“老太师,您说的可是先帝的十二皇子,如今的睿亲王慕容云澈吗?可您忘了那先帝的遗诏吗?先帝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十二皇子终生不得继承皇位。”
太师张久之思索片刻,道:“老夫以为此事应因时而议。想先帝立此遗诏之时,并不知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先帝也不会想到慕容氏最后会只剩十二皇子一人。所以,老夫以为在这危机时刻,那先帝遗诏,不遵守也罢了。”
公孙甫仰天大笑,道:“老太师,你之前可是最忠诚于先帝的。可如今却说连先帝的遗诏都可作废,是不是大逆不道啊?”
张太师冷笑一声,道:“先将那先帝遗诏作废的可不是我!先帝遗诏中除了说十二皇子不得继承皇位外,还说要保他一生平安富贵。可那日皇子被诬陷秽乱后宫时,公孙大人却说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要将皇子杀了。这岂不是早就违背了先帝遗诏?”
公孙甫虽被大师说得哑口无言,但心中还是非常镇定。因他知道,那十二皇子慕容云澈也随女帝一起失踪了,恐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就算让他继承皇位,也寻不到他的人。
于是,公孙甫慢悠悠道:“好,既然太师振振有词,那么便让睿亲王来这金殿之上,我们问问他的意思。”
太师大喜过望,忙命人去睿王府请云澈去了。
可过了半个时辰,那去请王爷的人却来回禀,王爷病重不能出府。
话说墨染,到宛城附近寻云澈与素问。可寻了几日,仍毫无结果,于是便失望地回了王府。
可他刚回到府中,便有人来请王爷去金殿。
墨染心中疑惑,又怕人知晓云澈不在府中,便只打发那人道:“王爷病重,不能见人,也不能出府。”
可太师得知云澈又病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慕容氏唯一的血脉,可不能再出事了。
于是,他忙命人传来几位太医,随他一道要往睿王府去给云澈诊治。
可公孙甫却在一旁暗笑——你去吧,去吧!去了发现那人根本不在,看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