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女人似乎识破了秋的伎俩。
她再也没有和秋伪造出的白磷联系,那些用来充当傀儡的木人虽然还在,但也在对付山之国的战争中悉数折损。秋本来还疑惑女人为什么不收回这些‘傀儡’,原来她早在涡之国准备了更加庞大的傀儡军团。
正午时分,涡之国。
因为没有参与到战争中来,涡之国显得与世隔绝,一片祥和。不闻战火和硝烟,远离阴霾与死亡。葱郁苍翠的森林中不见雪的踪影,仿佛这里还在渡过悠长的春日,鸟雀争鸣。
由于邻近祖之国,涡之国的大部分面积都是森林和高山,东面又临海,可谓物资充沛。
之前秋前往茶之国时也乘坐木龙亲临过涡之国上空。
得知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从不与外界接触,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由于没有领主制度,整个国度显现出无与伦比的自由,他们信奉神明,并相信神明带给他们带来了平和。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他们根本不必担心会有失窃事件的发生。除却他们的伴侣,他们的一切都属于任何人,一切又都属于他们。死亡成为了涡之国最苦恼的一件事,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都要举行声势浩大的欢送仪式,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素食一周。
以沉痛地惦念死者,以及深刻人们心中对死亡的敬畏。
不同于其他国家,涡之国的人们全都聚集在一个城镇里。城镇中矗立着巨大的雕像,经由长年累月的风雨蚕食,雪白的雕像仍未褪色,栩栩如生地彰显着一个女性的雄伟身姿。
秋一眼就能看出来,雕像所描绘的女人,是他早就失踪的母亲。
秋的到来让涡之国的人们如临大敌,他们用傀儡进行驱赶,想将秋赶出这个国家。但是傀儡并不向他发起攻击,而是如同面对空气般熟视无睹。
在秋的要求下,忽然变得无比热情的涡之国人民将他带到一个空闺中,随即悉数离去。
看着满屋的稿纸,计划书,以及足足写了千百页的记录。
秋恍然明白,他的母亲花费了一生的心血研制从大筒木傀儡技术,并暗中投入生产,她似乎料到战争会蔓延到地球,于是将傀儡草图交给人类。因人类无法使用和拥有白眼,所以地球的傀儡则使用自然能量。
由于白磷和彼之国无法解决人体无法承担自然能量的重负问题,他们只制造出了半成品的缝合怪物。但是,涡之国却不一样,涡之国人拥有特殊的体制,他们能够将自然能量‘封印’在傀儡的载体中,使其成为驱动载体的动能。
对死亡无比敬畏的涡之国因为惊叹与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法,而将秋的母亲供奉为神明。尽管他们知道复活的傀儡已经和生时截然不同,但单让故人的身姿重新活跃在身边,他们已经感到无比的欣慰。
计划中并未明确地写明目的,只是仓促的将这个计划命名为‘秋之乐园’。并将神树果实被某人食用这一契机定义为实现最终计划的条件,只要条件达成,计划就能完美收官。
将遍布整个屋子的纸张卷轴一一审阅完毕,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临近傍晚。
涡之国的居民们说他们已经为秋准备了晚餐,但秋并没有留下的意图。
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他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用以消化。
临走前,秋询问了涡之国人母亲的行踪,但被告之他们也不了解。她的母亲只在很久以前,留下傀儡图纸并帮助涡之国人制造出傀儡后,就离开了,她从未说过自己要去哪。
回到和辉夜暂时落脚的地方。
这是在祖之国临时搭建的房子。一年前因为战争袭来,为了方便能隐藏身份,两人从神树深坑旁的小木屋里搬了出来。
现在还不到秋出现的时候,目前他只负责在暗中观察战势,以及调动地球联军行动。
在讨伐山之国的战斗中,因为神树派的插足。导致秋不得不出面才将山之国击败,虽然战后有组织过很多次清缴漏网之鱼的行动,可还是被从那一战中逃跑的神树派族人带走了秋的消息。
虽然身份并未暴露,却将他拽入了不利的局面,接下来的行动他必须更加谨慎。
大筒木一族的力量尽管已经在这一年中被大幅度削弱,但仍旧不能小觑。大筒木天生无需修炼就能拥有极其强大的实力,和孱弱的地球人比起来,依然有着云泥之别。
回到住所的时候,夕阳正浓,很快冬季就会结束,新的春天将会前赴后继的赶来。
不知怎地,秋心里有预感,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大筒木辉夜正趴在窗台前,抬头仰望着被染红的灿烂天壁,东边已经隐约能看到一枚如同半透明玻璃玩具般,颜色寡淡的弦月。树影无风自动。
秋将腰间的剑卸下,在门前掬水洗脸。
等他擦干脸,见辉夜还保持着那副模样,显然是有心事在身。
于是秋来到辉夜身后站定,忽然从伸出一双手蒙住她的眼睛,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猜猜我是谁。”
辉夜握住秋的手背,像是在感受什么般,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猜是活蝓。”
秋弹了一下辉夜的后脑勺,在辉夜旁边坐下,“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吧!”辉夜朝秋努了努琼鼻,“竟然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秋耸了耸肩,就势往床上一趟,双手交叉枕着脑袋。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他们从小木屋搬到这来,就从两张拼起来的床变成了一张。
秋撇了眼辉夜,然后仰视在夕阳的相称下显得昏黑的天花板,“你好像有心事,要是闷在心里不说可是会像食物一样馊掉的,从内而外地散发出臭味,最后变成臭辉夜,你也不想吧?”
如果换做平常,辉夜一定会和秋拌上一句嘴,但唯独今天却出奇地沉静。
她支着下巴,侧过脸来,凝望着秋的眼睛,“又有人死了。”
秋叹了口气,“你又偷偷跑去战场了?是谁带你去的?”
“没有谁,我自己去的。”辉夜扬起一抹笑,好像这样就能讨得秋的原谅。她还离开窗台,往秋身上一扑,将全身重量压在他上头,耳朵贴着胸口,谛听那强劲的心跳。
“我很害怕。”她闭上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