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李元吉一声暴喝，显然是没有耐心跟这两个蠢货再浪费时间。
“小……小人不知……”
“不知是吧？很好，那就陪张亮的妻儿老小，一起去死吧！”
这时，只见张环上前抱住齐王的腿，叫道：“殿下饶命！饶命！小人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李朗喝道：“张环，你这个叛徒，当初忘了怎么说的吗，不可背叛大人！”
李元吉见此，心下了然，看来这个张亮，真的有问题。
这两个蠢货，随便两句话就给套出来了，还真是意外之喜。
“快说，本王的耐心不多。”
“我说我说……”
“闭嘴！”
李朗一把扑住了张环，将他的嘴死死封住，两人转眼间就扭打在了一起，献血长淌，拳打脚踢。
“来人，将这李朗拖下去，斩了！”
“是！”
冷笑一声，李元吉喝道：“本王说过，最不欣赏的就是这种愚忠之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死路一条！”
不片时，屋外传来了一声惨叫，李朗身死魂灭，已是人头落地。
张环着实被吓得不轻，他跟李朗乃是同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跟随了刺史张亮。
张环为人机敏，头脑灵活，深的张亮的喜爱，而李朗则有些一根筋，脑子转的慢不说，做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张环多有瞧不上这个老乡。
谁知今天，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这样身死魂灭了，前一刻两人还在扭打，下一刻，李朗却已经人头落地，从此人鬼殊途，天各一方，着实叫人唏嘘。
“不用怕，只要你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就饶你一命。”
张环收回心神，忙磕头道：“小人愿誓死追随王爷，只求王爷饶小人不死。”
“很好，那你倒说说看，张亮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启奏殿下，张大人这钱，不是贪污受贿，也不是巧取豪夺而来！”
“哦？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张环回道：“有！张大人强买强卖，从中牟取暴利！”
“强买强卖？说的在清楚一点。”
“殿下，张大人是用朝廷所发的公廨田，公廨钱，强行放贷，收取巨额利息，赚取暴利！”
“公廨田，公廨钱。”
李元吉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所谓“公廨田”和“公廨钱”，是指中央政府给每一个衙门都配备一些土地和货币，由官员去经营，赚的钱充作办公经费。
大唐初年，中央政府的财政状况一直不健康，无法清查土地和户籍，皇帝对于正规的财政一直不信任。唐高祖从建国伊始，就决心创建一套更加独立于税收的自我经营式财政体系。
所谓“自我经营式财政”，是一种一劳永逸的模式：各个部门不需要政府每年拨给的办公经费，只需要在最初得到一笔财产，再利用这笔财产去盈利，获得的利润就足以维持部门的运转了。
李渊的理想是，大唐的每一个部门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企业，每个企业用经营获利的手段来维持运转，如此一来，政府只需要每年给他们发一些用来运营的经费，称为公廨钱，同时政府也会给每个部分分发土地，让他们拿去经营，或者是务农，或者是出租然后收税，称为公廨田，那么他们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如此就能节约开支，做到一劳永逸。
除了政府的公廨钱和公廨田之外，就连给官员发放俸禄也带有自我经营的色彩：政府会根据官员地位的高低授予他们一部分永业田，再根据职位授予他们一部分职分田。官员调任时，需要把职分田交回去，到下一个岗位再重新分配，永业田则可以一直保留并传给子孙。官员的职分田和永业田数量都远远超过普通百姓的分田，如此一来，官员的收入就有了保障，不再需要朝廷发给俸禄。
以上就是李渊幻想出来的大唐财政系统，一套不合实际的财政政策。
然而没过几年，问题接踵而至。
大唐初年，官员是没有俸禄的，只有职分田和永业田，职分田和永业田不足以满足他们的开支。一方面是由于他们消费太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经营土地并不简单，从出租到收租，再到粮食的运输、储藏和加工，其中任何一环出了问题，官员的收入就要大打折扣。
很快，公廨钱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在大唐初年，金融业并不发达，大部分人务农，借钱的只是少数的商人。由于市场小，借钱成本也很高。在唐初，借款年利率在百分之百左右。
如此一来，公廨钱贷不出去，就无法收取利息，别说是为自己谋利，就连维持部分的经费都不够！
然而，总有人另辟蹊径，通过公廨钱，公廨田为自己谋求私利，这里面，张亮便是个中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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