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江小鱼吃过早饭,和玉娘要了三百文钱,想着从二婶家出来顺便去林家还钱。
今日来的有点早,二叔一家正在吃早饭,小鱼和叔婶打声招呼,严肃的江二叔放下饭碗:“小鱼来啦,吃过饭没有。”
“我出来时候吃过了,二叔二婶你们赶紧吃早饭,不用招呼我的,自家人客气啥。”小鱼拉过一个小凳子坐一边等。
二叔江河是个典型乡下汉子,不善言辞,平时总是板着脸,经常下地皮肤有点黑。
其实二叔家日子过的不错,江河能干,张氏又善于理家精打细算,不然也不会送堂弟江小安去读书。
江小鱼祖父母去世后,江家二兄弟分家,江小鱼的爹江涛那时候已是秀才,来钱门路多,就要了田地,单独起了宅子,祖宅让给了弟弟。
江二叔自小就是个闷葫芦,读书天分不如哥哥,却非常羡慕大哥读书厉害,能考中功名。
江行远年少便才华出众,名扬整个青山县,要不是早逝,大概早就金榜题名了。
大哥去世后,江二叔就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但愿他也能和大哥似的勤奋读书走科考,别像自己一辈子就这样没大出息。
江二叔对寡嫂和小鱼还算照顾,每年小鱼家收粮卖粮的时候都要亲自盯着,就怕佃户欺负娘俩。
江小安默默放下饭碗,径直离去眼角都没有扫小鱼一下,他不是很喜欢大伯家的傲娇堂姐。哼!!回屋拿了书袋,说声:“爹娘我去学堂了。”撒腿匆匆跑了。
江小安和小鱼同一年生的,就比小鱼小二个月,可能互相看不顺眼吧,堂姐弟俩很少说话。
“哎,小安,慢点跑。”身后张氏急忙喊。
“行啦,孩子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江二叔一皱眉,对于张氏有点不满,都虚12岁的的大小子了,长这么大地都没下过一次,还当他是小孩子,村里谁家男娃像小安这样。
晓星也吃饱了,抽出帕子擦下嘴角,就对小鱼到“姐,走,我们去画图,就画那个什么猫的,特别可爱。”二人进了里屋。
三口两口喝光碗里的粥,江二叔对一旁张氏说:“你也麻利点,赶紧收拾了,教二孩子做活儿。”
“催什么催,饭都不让好好吃了,大老早就跑来。”张氏不乐意了,但是也没大声,也就嘴里嘀咕二句。
“行啦,都是一家人,我去地里看看,顺便瞧瞧咱家和大嫂佃出那几家,地里庄稼长势怎么样。”江二叔扛着锄头出门了。
“看看,关键时候,还要指望咱家,我就收了大嫂几个鸡蛋怎么啦,好几天对我鼻子不是脸不是的,那可是嫂子非要给我的。哼。”
张氏对丈夫行事有点愤愤不满,过日子可不就是要会算计,不然钱都哪儿来的啊。儿子读书花费多大。
里屋炕上,小姐俩正在画猫,晓星找张哥哥不用废纸,又去厨房拿了烧黑的木枝子。江小鱼给她画了一只汤姆猫,把晓星开心的不得了。
正好张氏一掀门帘进来,看到晓星兴奋的叽叽喳喳的,不由问道:“做什么呢,这么兴奋。”
“娘,你快看,姐姐给我画的猫,好看吧。”晓星手拿纸递给张氏看看。
就见纸上用黑色的木炭画了一只奇怪的猫,二脚着地,直立着两只前抓抓微张,怎么看怎么奇怪,当然张氏不知道什么卡通动漫一说,就是感觉这猫太怪了,和所有的猫都不像,但是又一眼能看出是猫。
“哪有这样的猫儿,还两脚着地,一点不像。”张氏对这只怪猫不感兴趣,上炕开始做活儿,绣坊有几个精细活还没做完,要赶工有喜帕,枕套,门帘什么的,古代也不是人人都绣工好,家里要是有需要还是要买的。
要说张氏这人除了有些爱算计,绣花的手艺真不错,张氏也算好命,嫁到江家,不用下地做活,比一般农妇强多了。
“二婶,您看看我新绣的荷包有没有进步,”小鱼拿出最近绣的荷包请张氏看看。
张氏是不是愿意,小鱼根本没想,反正我每月一篮子鸡蛋,,不能白花,每天都有问题问问张氏,当然都被张氏简单打发了,小鱼也没有多在意。
因为江小鱼女红天赋实在一般,现在也就勉强绣的图案能分清是动物还是花草,太复杂的她玩不转。
“拿来我看看。”小鱼递给二婶。
“行,挺好的,有很大进步,在多练习一段时间都能赶上晓星了,那样你就能开始学习绣帕子了。还让晓星教你就行。”张氏嘴上说着,心中一撇嘴,能看清是啥就不错了,比我闺女差远了,还是我闺女手巧。张氏慈爱的瞄一眼晓星。
晓星开始裁布料,打算绣几个二脚猫的帕子,说不定三姑姑看到稀罕会多给几文钱。
江小鱼开始在拆线,绣图之间折腾,有时候弄不好还被针扎下,要不是害怕自己啥也不会,将来被人怀疑,她才不要学呢。
开春以后玉娘就对小鱼严格管教起来,上午来婶婶家绣花,下午和娘学做衣服和算账,做饭时候还要帮忙打下手,边学习怎么做饭。这些占用了江小鱼的很多时间。幸好上午绣花课,可以迟到早退,张氏不会多管,也不会和娘告状,估计婶婶巴不得小鱼少来呢。
和手里的荷包奋斗了一段时间,江小鱼提出想回去了,张氏也没有多说,就让晓星送送她,晓星边走边说:“姐下次我们还去镇上,我要用你画的花样绣帕子,看看三姑姑要不要。”
“肯定会要的,我们过几天再去,老去我娘不同意。”小鱼说
“对啊,我娘也是一样,不过等两天我娘就会去送绣品,都是精细活儿,我想去她也不放心,下次她再去就是十天半月后。等我娘去回来后我们再去。”为了自己的小秘密,晓星心眼也活泛起来。
“好,你回屋吧,我走了,明儿见。”
出来后,江小鱼直奔林家,到了林家伸手拍了拍大门,向里喊“有人在家吗?”
一连喊了两声,才听见脚步声传来,一个女人声音问道,“谁啊”
院里走出个中年妇人,很普通一张脸,衣着素净,人显得很老实,手里拿着扫帚,看样子正在扫院子。
“大娘,我叫江小鱼,找你们家小公子。”
女人打量下小鱼,眼神有点怪“找我们公子!!我家公子学业紧读书练字很忙,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是林家管家李福的媳妇胡大娘,负责家里日常浆洗打扫啥的,对于自家公子被村里小女娃们爱慕还是知道,但是江小鱼是第一个胆大的敢找上门来的。
“可是我必须见到他本人,亲自给他才行。”江小鱼就知道有些冒失,虽说住一个村可根本就不熟悉,陡然就要找人肯定不大容易,所以扬起小脸,天真的眨眨眼表现的很坚持。
“什么东西,交给我就行,我拿给公子,你放心吧。”胡大娘感觉这小丫头不一般啊,说话有条有理,一点不慌,在这乡下就很少见,何况江小鱼自幼也算娇养,头发梳成双丫髻眉眼如画,皮肤白净,一身绿色长裙,哪里像个村姑。
“不行,昨天在镇上我都说了,我今天要亲手还给林小公子的,昨天他帮我一个大忙,我还要当面谢谢他呢,麻烦大娘帮忙问问,为人要言而有信,我们昨天约定好的,麻烦大娘叫下小公子吧”说完微微一笑,如墨的双眸看向胡大娘。
胡大娘没招了,无奈注视下小鱼,心想这个女娃是自家公子自己招惹的,自己最多去书房通禀下,反正老爷在呢,见不见老爷做主,自己一个下人也不能多管主子的事。
“好吧,江姑娘,请进来吧。”胡大娘挪开身子,把江小鱼让进门,同时也有点好奇这小女娃找公子到底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