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行修为已然暴涨,全身胀满,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感觉,听到耳边有人呼喊,睁眼看见自己追的那个囚徒,传音问:“我是你恩人,我什么时候帮过你,我认识你吗?”
玉木一五一十地说起当年被囚禁在龙尘岛尤佳国的破庙地牢里被甄行救了的事,话还没讲完,甄行传音喊道:“快离开。”他元婴在体内暴鸣,似乎要冲破一种隔阂,躯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感,似能感应到混沌空间因自己体内变化也在变,这正是沟通天地那种晋阶的感觉。
玉木愣住了,未见甄行遁走,不明所以,急传音问:“怎了?”
在混沌空间里,两人四周骤然亮起了十色光芒,四面八方无端生出很多之字型闪电,就如这个黑暗的空间开了许多裂缝透进来各色强光,远处无数悠游萤火向他们汇聚,以他俩为中心形成巨大萤火旋涡。玉木惊道:“混沌天劫,你要晋阶早说啊……”他也是在觉醒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个混沌天劫的名字,再无其它相关信息,更从未见过。
周身两种奇火防护的甄行尴尬传音:“兄弟,不好意思,忍不住了,应该是分开渡劫比较好。”他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确实引动天劫了,晋阶在即,且又在这个混沌空间碰见个活人,即使走不出去,也不会再孤独了。
玉木十余件仙宝护住周身飞遁一段距离,果然光韵与之字型闪电及萤火旋涡分化跟随而动,确定这就是天劫无疑,且锁定了自己。渡天劫即是好事也是坏事,虽然已经羽化期了,但渡天劫能提高自己修为,坏事就是不小心可能会殒命,甄行显然是吞噬了中阴魅祟修为骤增,压制不住要突破羽化期,也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好怨恨的,有诸多仙宝护身,也无太多惊恐,只是见围绕自己的仅为五色之光,与甄行略有差别。
无根火与真阳尸火防护竟不能阻碍十色之光照射,更能穿透甄行躯体与元婴,就像洗刷掉里面一切杂尘,心里微微麻痒,但舒服的透彻骨髓婴魂,聚拢过来密密麻麻的萤火撞到他两种火焰防护上化为乌有。甄行抽眼望玉木,发现人家都是让萤火入体,想到萤火应是此次渡劫额外的好处,遂收了火焰防护,变身六足金蜥,任萤火入体,施展吸灵大法,吸取萤火的本命真元,如同往常渡劫灵气灌体感觉一般无二。
之字型闪电亦是分为十色,从不同方位同时袭来,虽看不出威能如何,但恐躯体的强横程度应付不来,乾田剑与龙脊剑随意念飞出,顺势变大,去挡住一部分闪电向自己身上落。每一束闪电击中躯体,就如山压力,甄行被闪电击打的上下颠簸,皮肤焦糊,这些不难承受,但不同色彩闪电击中传遍躯体就会激发不同思绪感触,反复交错的感触如精神错乱一般,面部表情变化复杂至极。甄行意志再强大也难保持本性不遗失,无法操控法力自保,也无法分心再去吸灵大法。
闪电肆意地击打已经变回人形的甄行,完全是肉体坚实程度硬接天罚闪电,数处血肉被削掉,筋脉断裂,露出的骨骼也从发着金光状态变得焦黑,他唯一的一丝清醒,迟缓地思考着头绪,已神志崩溃的边缘,终于悟到十种感触恰似入了十法界,十怨念丛生业障,迷失在既往杀戮、贪、嗔、痴、八苦、无报四重恩……甄行本身人性不坏,入过佛教,晓得佛理,不自觉地当做回响,于过往、现在、未来所得福报于众灵超度往生。
甄行此意一起,神志混乱即变为空明,残躯内积聚满满的萤火自动被元婴吸收,再也不用什么吸灵大法,躯体也在自愈,疯狂的闪电似乎也失去了威力,十色闪电汇聚于身,体表竟泛起霓虹电花,就像他自己会发电一般,是电光中的圣灵,格外庄严。
萤火仍在汇聚体内,闪电渐稀,甄行杂念起,顿感十色闪电威力骤增,他收回悬浮着未控制的双剑,张口喷出一张闪电编制的网,正是他上次渡劫险些殒命收的特殊天罚闪电网,祭炼成功后从未使用过,这次他想将之在天罚之闪电中在淬炼一番,寄希望今后能堪大用。
暴闪着电花的网张开,混元之气附于其上,欲收十方来的十色闪电,本仍在继续入体的萤火,却四散而去,闪电与围绕甄行的光韵全部消失。甄行纳闷渡劫怎就这样结束了,真该早点有想法收混沌空间天罚闪电为己用就好了,刚打算收回自己的电网,就只见十个方向忽现一束粗壮的不同色闪电,竟有十方来风吹向自己,隐隐感觉这次的天罚闪电威能超强,甄行将法力提升到极限操控电网,那十束闪电没有直接落下,围绕甄行盘旋,速度越来越快,看上去竟然交织成网,包裹着甄行向内收缩,一股股风充满无限杀气,风卷动甄行无规则的转动,杀气入体压得甄行气机又是难以调动。
甄行想逆天果然是要生死考验,那种杀气又激发出入十法界的混乱思绪感触,比先前精神混乱来得更猛烈,十法界乃是六道轮回加四圣界,甄行当机立断做十回响,福报众灵,可这一次并不像先前那样内心顿时空明,于是加大回响,发宏愿,宏愿立,十方来风止,神志即恢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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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十色闪电与甄行的电网交织在一起,电网迸发电花被十色闪电吸收,越来越纤细,甄行施法操控附于电网之上的混元之气包裹十色闪电。
那种刚才的杀气骤然无风亦生,但尚未完全侵蚀甄行的精神,十色闪电已经被混元之气完全包裹封印。甄行快速将之收入储物镯中,不敢再造次,铭心发愿。
旁处的玉木渡劫完成一会儿了,看甄行混沌天劫透着古怪,甄行举动更是古怪,虽说羽化期天劫情况有可能会因人而异,但有些匪夷所思。
久久没有十色闪电再现。
玉木搭话了,传音说:“恩公,恭喜晋阶成功,今后有何打算?”
甄行闻言停下做十回响,收天罚闪电的举动太惊心动魄,想想都后怕。天意难欺,掌管众生,那天意究竟是个什么神灵呢,或只是所谓天道规则呢,即所谓道家说道,佛家说法呢,仅是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甄行有些迷惑,总感觉天意更像是个人,有思维,有辨别能力。等待片刻,仍未再现天罚闪电,甄行才和气地向玉木传音:“渡劫,刚刚做了些恢复,请不要见怪,莫要叫恩公了,若愿意就兄弟相称吧,可有找到出口的办法?”
玉木摇头传音说:“没有,在下也没想到会这样,一言难尽呀,恩公,我就称呼您甄兄吧,我们现在身处各个空间的外部,修者给这里起名曰混沌之所,大而无外,没有尽头,我们以前说的人界、天界、阴司界、圣界等等,包括几十重天仅是混沌之中一微尘,若找到去别的空间的节点,比大海捞针更难……”
甄行暗叹息,传音:“兄弟,那你意思是说出去几乎不可能了,但咱也得慢慢找啊,这儿除了刚才那玩意危险,还有其它的吗?”
玉木传音道:“危险未知,没有修者愿意进入混沌之间探索,所传说亦极少,刚才那个中阴魅祟算不上强大……不是咱们无可能出去,若走了时运,甚至能进到上层空间,免了奋斗飞升之苦,你看这无尽混沌之所,别处空间,目不可视,一般是要迷失的。”
甄行想运气是否也是天意,总之自己不抓住机会去寻找,运气会直接自己来吗,那得有多大的天命所归呀,也罢,他传音问:“玉兄弟,你进来时,可见我妻子,她怎没进来呢?”
玉木略作回想状,说:“见是见了,空间囚笼一开,当时有点乱,我就先进了入口,再后面就不知了。”
甄行急问:“乱是如何,我妻子有事吗?”
玉木做猜测状,答道:“应该没事吧,我感知到有高手进了落鹰山峡谷内,后面就不知道了。”他早就编好了谎言,万万是不能说真话的,甄行如此关切妻子,知道事实必然反目。
甄行又是叹息,说:“不进来也好,免得如咱们一样迷失在混沌里。”随之又问,“兄弟怎么成了季家囚徒,还当成诱饵抓捕补天岛的方宓呢?”
玉木微笑道:“我是诱饵不假,不是囚徒,血脉中的记忆觉醒了,能识别方宓是坤无名的一具分身,得罪了方宓,不会放过我。季家与坤无名有隔阂,一直与补天岛作对,当然愿意抓住坤无名的分身了。我就找到了季家人合作,免除后患。”其实一切都是他自己猜的,只知道自己是方宓的分身,当时在龙尘岛密室出来后实力暴涨,感知到了先后来了两个坤无名,故意吓唬方宓呢,当然关于自己身份的秘密不能告诉甄行。
甄行疑问:“哦,善忘算是坤无名的儿子了?”
玉木说:“这个不一定,是谁儿子,只有儿子的妈知道。”
甄行笑了笑,点点头,说:“季家人很神秘,找到他们合作不容易吧?”
玉木道:“没什么不容易,我觉醒的记忆里有一些相关信息,姬族里出生的身体正常的人都会被召集在一起称为季家人,找到姬族高层就能找到季家人,应该坤无名也知道,他们不亲自对付季家人,是给季银清留着面子罢了。”
甄行道:“血脉有传承记忆真好,这季银清本事到底有多大?坤无名都要给面子。”
“嗯,”玉木略作迟钝才说,“反正本事不小,在大战混元真君段源时,出过大力气。”
这让甄行太疑惑了,问道:“人间修士,能超过仙人吗,那他不飞升仙界?”
玉木解释道:“季银清根儿是在此人间界,人是不是早飞升过了又回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两人无事即闲聊,游荡在漫无边际的混沌之所,逐渐熟络,见到中阴魅祟,能降服的就吸收入体,打不过的,相互帮衬着逃跑,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实力都猛长了,但根本不知道离开隧道断端多远了,混沌中飘着半座城市废墟吸引了他俩的注意。
玉木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