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紫金城”占地数百亩,乃是当世天下第一宫城,红墙碧瓦,气势宏伟。
旌旗招展处金甲羽林卫或是严守各处,或是往来巡视。天色才刚蒙蒙放亮,却见燕王三位世子在陈昱的陪同之下缓步而来。
三位世子今日得圣上召见于是早早的便就陈昱喊着从“潇湘馆”中出来。
陈昱还家换了朝服来在“卧龙居”接上三位世子一并早在紫金城“午门”之外,“午门”前羽林卫首领上前身施一礼“陈将军留步。”
陈昱不敢怠慢急忙躬身施礼:“末将带燕北世子奉召觐见。”
羽林卫早已只道今日这三位世子要来觐见,于是一并施礼,“三位世子有请,陈将军有请。”
四人进了“午门”穿过御河,到在“奉天门”外,羽林卫再次拦挡:“来者何人?”
陈昱躬身施礼:“末将带燕北世子奉诏觐见。”
羽林卫躬身施礼“世子稍候。”
转身告知内官,那内官转身入了“奉天门”,空余四人立在原地。
朱高煦长叹了一口气,抻了个懒腰低声道“哎,这么早,就到了这里,‘潇湘馆’中的美人还没搂够那。”
朱高炽了厉声呵斥道:“二弟‘紫金城’内不可胡言。”
朱高煦懒懒得哦了一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内官返来道:“圣上招燕北世子往“华盖殿”觐见三位世子请随咱家入殿。”
朱高炽急忙深施一礼:“有劳公公。”
言毕之时三位世子跟在那位内官身后绕过奉天殿,到在后面的“华盖殿”前,那内官领着三位世子迈步上了玉阶直至殿门之前而后深施一礼:“三位世子请。”
朱高炽身施一礼“有劳公公。”
守门内官推开殿门。“燕北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炽三位世子觐见。”三人鱼贯而入。
却见大殿之中一位二十二三岁的青年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一众内官立在身侧,三人不敢直视急忙跪拜在地“微臣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兄弟三人施三拜九叩之礼。
建文皇帝摆手道:“众位世子平身。”
朱高炽三人站起身来,垂手而立,朱允炆挥手道:“来人赐座。”旁边内官搬来三张椅子置于三位世子身后,三人称谢后小心翼翼的搭坐在椅子之上。
朱高煦起身施礼道:“我等兄弟三人临行之时奉父王之命恭贺圣上登基之喜。”
朱允炆道:“三位世子此次前来吊念先皇着实辛苦,暂且于那‘卧龙居’中暂住几日,可还习惯?”
朱高炽叩拜道:“承蒙圣上恩准,我等与那卧龙馆中侍奉周全,无有不周之处。”
建文皇帝微微点头“五月初十便是先皇忌日三位世子便随朕一并前往祭拜。”
三位世子一并起身:“微臣谨遵圣命。”
朱允炆微微点头摆手示意朱高炽落座,而后问道:“四叔身体可好?”
朱高炽起忙再次起身,躬身施礼“回禀圣上,家父身体虽无大恙,却也已大不如前,气力不足。”
朱允炆微微点头:“怎会如此?”
朱高炽道:“许是当年久经战阵,旧伤缘故。”
建文帝微微点头,“四叔久居燕北抗击鞑虏更是数次出师漠北,辛苦了。”
朱高炽跪拜道;“父王受封燕北,本该尽人臣之职,不敢言苦。”
建文帝却忽然脸色一变,道:“人臣之职?然朕得密报,燕王密谋不轨,有不臣之心。”
朱高煦与朱高燧急忙一并跪倒在朱高炽身边,连连叩头,朱高炽道:“圣上明鉴,父王怎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举。”
朱高煦道:“圣上明鉴,这定是有人诬陷父王。”
建文帝冷哼一声:“何人诬陷?又是为何要诬陷?”
朱高煦双手抱拳“父王久居燕北,封疆一方定然惹得他人侧目,难免招人妒忌,进而向圣上进了谗言。”
建文帝并未说话,朱高煦再次叩首接着道:“父王一心护我大明江山定然无有不臣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朱允炆脸色微微舒缓道:“既然四叔招人猜忌,不若早日返京,免得再惹人非议。”
朱高煦叩首道:“家父于燕北驻防已久,早已厌倦戍边之苦,若得皇恩浩荡,恩准返京颐养天年实是大幸,一切谨遵圣上旨意,只求圣上明察,为父王洗脱冤屈。”
朱允炆微微点头:“朕自会查明,还燕王一个公道。”
三位世子叩头拜谢,朱允炆一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三位世子再次叩拜称辞,起身后缓缓退出华盖殿。
待三人出得殿外,朱允炆道了声:“有请三位大人。”
言毕之时,却见屏风之后闪出三人,其中两位是齐泰、黄子澄,另一人却是一位四十左右岁,三缕墨髯,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此人姓方名孝孺。
三人到在朱允炆面前跪拜行礼,建文帝急忙以手相扶,“三位大人快快请起。”三人起身。
朱允炆回身坐在龙椅之上,道了声“赐坐。”小监搬来椅子,置于建文身前,三人各自落座。
齐泰乃是洪武旧臣,曾经历任礼部主事、兵部主事、兵部侍郎,建文帝继位之后升至兵部尚书。
而黄子澄乃是洪武十八年探花,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曾伴读朱允炆多年与这位建文皇帝亦师亦友,深的其之信任,建文皇帝刚刚继位便加封其为翰林学士。与齐泰二人共掌朝中一应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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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孝孺,乃是当世第一鸿儒,与黄子澄一般曾伴读朱允炆多年,建文登基后加封翰林侍讲之职,无论读书议政凡有不解之处,朱允炆便向其请教,乃是建文身旁第一谋臣。
朱允炆微微欠身“三位大人所见如何?”
齐泰道:“观此三子虽貌似对答如流,实则乃是心中有愧,只怕那燕王实乃居心叵测。圣上应当早做决断。”
朱允炆微微点头,齐泰接着说道:“以微臣之见不若待先皇忌日之后便将此三子扣而作质。”
黄子澄道:“不可,想那燕王纵有不臣之心,可现如今却未有所行动,如今圣上若是扣压其子为质,只怕到时燕王起疑,若真有所妄动,岂不得不偿失?”
齐泰摆手道:“不然,如今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二人为北平督指挥使,统御北平城中军马,都督宋忠、徐凯等人屯兵于开平、山海关,此时那燕王已似瓮中之鳖,有何惧哉?”
黄子澄道:“正是如此,我等更不必打草惊蛇,先稳住燕王,缓缓图之。”
齐泰冷“哼”一声“有何打草惊蛇,此前接连调动北平官员,此番又再召见三位世子进京,那燕王岂会不知圣心,若其真有异心,只怕已在暗中秘密行事。”
朱允炆见二位重臣争持不下转视方孝孺道:“不知老师何意?”
方孝孺沉吟片刻道:“圣上莫急,距先皇忌日时日不多,只待祭奠之后观此三子行径再做定夺不迟。”
朱允炆微微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再等几日观其后效。”
建文帝既已说话齐泰不好再挣,只得暂且作罢,心中却已暗下决心定不可放朱高炽兄弟三人返还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