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落座!
刘侨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魏忠贤从容自若,心如止水!
“谁干脏活?”
魏忠贤喝着香茗,言语间随意洒脱!
“此次脏活,东厂敢干?”
刘侨心中无比鄙夷,没好气道:“锦衣卫干吧,构陷罪名、捕风捉影事情,更顺手!”
“注意分寸,此事涉及满朝文武,其中牵扯两位阁老,稍不留神就会惹一身腥!”
魏忠贤神情淡漠,不无恶意道:“别被喜悦冲昏头脑,首辅大人手黑,小心设套把你套进去!”
“魏公公,说句掏心窝子的,文人满肚子坏水,与他们整天打交道,你怕不怕?”
看完整幅名单,刘侨背脊生寒,设计坑别人谁都会做,但坑自己谁愿意?
韩爌,文渊阁大学士,东林党二号人物,竟然如此轻易放弃,不说弄死,但朝堂之上算是待不住了!
身为锦衣卫,刘侨和官员正面打交道很少,毕竟人见人恶鬼见鬼憎属性在,谁搭理谁?
但东厂不同,身为皇帝口舌,传达旨意、传唤大臣,都需要东厂太监负责!
尤其还有个老狐狸厂公魏忠贤,整天在前朝混,拉拢的拉拢、威胁的威胁,收了不少官员为干儿子,阉党之名渐渐传出!
“文人的坏水,通常都是表面笑嘻嘻称兄道弟,背后翻脸捅刀子,对此,谨记两点就可以,第一,文人的话,永远不要信!
第二,时刻防备着和你称兄道弟的文人,像咱家这种阉人,像锦衣卫这样鹰犬,文人都是瞧不上的,突然称兄道弟,非奸即盗!”
魏忠贤毫无保留传授着和文人接触的经验,最后有些艳羡道:“其实,咱家挺羡慕你的,恶事坏事都做绝了,还不担心被弄死!”
东厂,和皇帝关系太近,一举一动很容易暴露在文武百官视野中。
锦衣卫,更像是皇帝的暗卫,时刻隐藏在黑暗中,只有在露出獠牙时才会出现在太阳底下!
“往往不得善终!”
刘侨补了一句,甩着大红斗牛服潇洒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锦衣卫做事再隐蔽,也总会有一天被人抓住破绽,那时,就是老夫死期!”
“陛下,是宽厚之君!”
“宽厚君王,更加看不得“恶人”舒舒服服活着,魏公公,如果有一天我被打入诏狱,想办法给我个痛快!”
诏狱的恐怖,刘侨比任何人都清楚,落到里面,生不如死!
“真有那一天,我送你杯鸩酒!”
魏忠贤认真点点头,以锦衣卫目前的狂妄无忌,这一天想必会来得很快!
“若是魏公公走在前面,老夫一定保你全尸,然后寻觅一方风水宝地,下辈子投个富贵无忧身!”
刘侨觉得不吉利,想了想,干脆为老魏安排好死法,心里才平衡许多!
“咱家啊,一定比你活得长!”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内总管和锦衣卫指挥使一拍两散,各回各家,自有麾下番子缇骑着手收集名单成员的罪证和网罗罪名!
与此同时!
在城门重重落下前夕,两辆马车驶出京师!
孙传庭和史可法分居其中,听着彼此马匹嘶鸣声,心思各异!
“此去大同八百里,以马车行进速度,大概四天时间,或许能抢在前面,提前一步做些事情!”
孙传庭把~玩着狐剑,脑海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掀开帷裳吩咐道:“管家,加快速度,争取在三日内抵达大同!”
寂静夜空下,声音能够传播很远,加上孙传庭没有刻意遮掩,临近马车上的人听得非常清楚!
“驾!”
孙家管家没有犹豫,给了临近马夫一个挑衅眼神,不消片刻,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老爷,需要加速吗?”
史家车夫性子直,被挑衅后,还在对方后面吃屁,顿时有些无法忍受,敲了敲车门,询问道。
“不必,正常行驶即可!”
史可法调整有些酸疼的屁~股,以最舒适的姿势依着数床棉被,才能勉强产生睡意!
终究是时代限制,官道道路虽然平整,但马车行进中,仍旧能将人颠散架了!
这时候,史可法有点羡慕武将身板,可以在官道上纵横奔驰,此去八百里一日即到,也不用受流离之苦!
孙传庭走了!
史可法没有半点不舍,纵使两人即将搭班子,但彼此仍旧看不顺眼,这个不顺眼,会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严重!
至于说孙传庭离去的用意,史可法也没有探知的想法,此番夜里无声离京,就是要给大同镇官员来个突袭!
没有侍从、也没有鲜衣怒马,只携两张吏部调动文书,前往陌生的地方!
或许孙传庭会早到,然后提前完成对大同镇官员整治,那样,史可法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轻装上阵,更加有益于日后工作!
慢慢走吧!
人生路漫漫,全凭各自造化!
……
“飞书回京,孙传庭和史可法离京,未携带护卫家仆,安全程度很低,以吾六人之力不一定能保其周全,望指挥使能派人支援!”
马车车轮转动声音消失,不远处干枯水沟中,突然站起六道人影,望着马车车轮印开始追踪!
一只血色信鸽很快飞起,径直朝着亲军都督府而去,锦衣卫专用信鸽!
没错,这是朱由校为贤臣提前预备的安全防范措施,这些年少轻狂的家伙,可不能折损在任地方官的任上!
以目前来看,安全防范措施很成功,这两持才傲物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这乱世,大半夜出城赶路,脑回路真是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