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夜未睡的户部员外郎陈煜赶回,来不及洗漱换洗衣物就先来到了内阁!
“首辅大人,晋商拒绝为大运河募捐!”
“哦!”
叶向高点点头,看着陈煜疲惫不堪的模样,宽慰道:“许你休沐三日,去吧!”
“卑职告退!”
陈煜zui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化作叹息,无声离去!
作为大明官员,最厌恶这种违背朝廷意愿的存在!
但终究抵不过人微言轻四字!
一棵变强的种子在陈煜心中生根发芽!
“比预计中更糟糕,晋商已到无视朝廷、无视陛下的程度!”
叶向高轻抚着斑白胡须,身上温文尔雅气息消失,转化为冰冷的杀意!
这晋商,太放肆了!
“不,比预计中更精彩,这种最直白的拒绝,比怜悯般给予的募捐,更加能激起两位阁老的怒火!”
俯首案牍上的公文中,方从哲充满喜意的言语传出,轻声道:“根据时间,派往潮汕、徽州的官员,也差不多返京了!”
叶向高取出两份公文,起身放到次辅案牍上,无语道:“商人作死程度,比预料中更强烈,不过,应该很和你心意!”
“潮商捐银十万!”
“徽商捐银二十万!”
方从哲打开公文,眼中闪烁着惊讶,轻笑道:“这是将陛下和朝廷当成了叫花子啊!”
“其实不算少了!”
叶向高递过去一杯香茗,摇头道:“以往有府县受灾,朝廷拨款数额在此之间,只不过近几个月朝廷发生了大改变,恐怕潮商、徽商还没有适应!”
“身为商人,连最起码眼光都没有,那么就失去了在俗世立足的根本,我给两位阁老传书,进卿你去见陛下!”
方从哲起身shen了shen腰,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改天换地计划完成了相当重要的一环!
“也好!”
首辅颔首,即刻前往暖阁!
午门前,首辅再次见到了魏忠贤,并随其入宫!
“叶首辅,证据已收集完毕,何时动手?”
魏忠贤怀抱着拂尘,zui唇不动,声音却清晰传入首辅耳中!
这么多天过去,东厂和锦衣卫眼线洒满京城,终于在日前收集到全部官员罪证!
废这么大的力,魏大总管已迫不及待想看场大戏了!
“重要人物还未归来!”
叶向高声如蚊蝇,淡笑道:“再说,这场大戏越慢结束,魏公公获利越大,何必催促呢?”
如今朝廷上,齐党吞掉了楚党近七成势力,崛起之势已成!
作为本朝阉党创办者,魏大总管可是“尽心尽责”,大肆收留楚党中人,就连楚党魁首太常寺卿官应震都在向其示好!
本场党派之争中,齐党获益最大,其次就是魏大总管!
“齐党魁首亓诗教担任左都御史后,就像疯狗一般弹劾楚党中人,现在楚党快倒了,就将视野放到咱家身上,这天杀的,昨日连上十数道奏折,全是弹劾咱家救下的人不说,还故意言明咱家意欲创建阉党,若非陛下明察秋毫,咱家都要走一遭诏狱了!”
魏忠贤眉头紧皱,言语间充满苦涩和恳求,说道:“叶首辅,咱家知晓您是办大事的人,可楚党一倒,咱家数月辛苦就将不存,万望您能早日收网!”
第一次,大内总管、皇帝近臣魏忠贤向叶向高低头!
为了阉党!
原来,魏大总管,也是有弱点的!
叶向高有些讶异,苦笑道:“魏公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任何计划都有疏漏,若是太急很容易翻船,这道理,您应该是懂的!”
“咱家懂!咱家懂!”
魏忠贤应声,不死心道:“尽快!万望尽快!”
“陛下,首辅大人觐见!”
“宣!”
“微臣叩见陛下!”
“爱卿平身!”
朱由校继续着机chuang零件收尾工作,笑道:“赐座!”
“多谢陛下!”
当一切成为习惯,叶向高动作自然而又流畅!
“陛下,大运河募捐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徽商捐银二十万两、潮商捐银十万两,晋商拒绝捐银!”
叶向高每说一句话,身上压力增加一分,等到全部说完,后背已被汗水完全浸.透!
要知道,皇帝是不知道计划的!
万一陛下因脸面降下雷霆,强诛三大商帮,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
在心中,首辅大人已准备好腹稿,打算针对朱由校不同震怒反应进行合适劝谏!
“哦!”
朱由校头都未抬,一声哦,平淡无奇!
“陛下不生气?”
如此反应,反倒首辅大人有些不适应,有些犯贱问道!
“首辅希望朕如何生气?”
朱由校挥舞斧头速度加快,淡漠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既然首辅都觉得朕丢失龙颜不算什么,那么朕有什么好生气的?”
“微臣该死!”
叶向高跪倒在地,额头低到地面,沉声道:“请陛下放心,此番龙颜丢失,来日微臣愿以三大商帮鲜血来洗刷!”
朱由校不置可否,摆了摆手,示意首辅退下!
“陛下……”
“退吧!”
第一次,朱由校从暖阁赶走大臣!
丢失的颜面,若不能第一时间找回来,又有何用?
来日!
毫无意义!
三大商帮!
真是有意思啊!
……
内阁方向,飞起两只鹰隼!
信鹰!
元朝流传的特殊熬鹰之法!
以日行两千里,不易被敌人发现著称!
由于信鹰稀少,就是内阁也很少用之传递消息,不过,在计划上,值得!
方从哲望着消失在云层的信鹰,心中燃起了万丈期待,距离青史留名之日,不久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同僚们,休怪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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