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
礼部侍郎周道登率先跪下!
“臣有罪!”
刑部主事王元翰紧随其后!
“臣有罪!”
大理寺丞张至发领罪俯首!
“臣有罪!”
……
一炷香后,四十五位朝官跪地!
有东林、有浙楚,从此刻起,一笔勾销!
“还有吗?”
朱由校声音幽幽传来,数十位官员冷汗直流!
望着冕旒后面无表情的君主,全体官员抬首,很想问一句:
“还不够吗?”
“刘侨!”
“臣在!”
“凡认罪官员,先打入诏狱,待清抄家产后,备案,罢官不叙,准其归乡!”
“微臣遵命!”
刘侨挥了挥手,锦衣卫百户将四肢无力朝臣份纷纷抬走!
没有笑容!
没有流泪!
唯有苦涩!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春风得意,数十年小心翼翼,一朝化为泡影!
庆幸的是,还活着!
皇极殿空了!
偌大的朝堂,如今不足半百之数!
大明高层空了!
不够!
不够!
还不够!
朱由校怒极反笑,眼神落到督察院位置,冷声道:“刘侨,述罪!”
“左都御史亓诗教,建立朋党、贪污受贿、构陷忠良、任人唯亲、排除异己!”
刘侨从箱子最明眼处取出数十封书信,扔到左都御史脚下,yin笑道:“亓诗教亓御史,这些都是你的罪行,可真否?”
熟悉的字迹!
熟悉的落款!
熟悉的礼单!
原来,锦衣卫早将左都御史府渗透像筛子一般,虽然已经立夏,亓诗教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冷!
齐党官员冷!
仅剩的官员更冷!
“卸磨杀驴!”
这个成语,在所有官员中响起!
前不久,皇帝通过亓诗教这把尖刀,赶走了文渊阁大学士,又赐死了内阁大学士!
如今,殿内内阁大学士血迹未干,皇帝拿出一把宝剑砍在了血迹斑斑的尖刀上!
“罪有应得!”
第二成语,在所有官员响起!
自从亓诗教当上左都御史,为了扩张齐党势力和话语权,大肆以门生填充督察院,而是以捕风捉影事情构陷楚党成员!
除此之外,亓诗教今日在殿内的数次进言,先后除掉魏忠贤、赶走朱国祚、诛杀韩爌,或许这些人罪该万死,但亓诗教也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招致此祸!
活该!
“臣领罪!”
明悟涌上心头,亓诗教仿佛老了几十岁,精气神衰败,像是垂垂暮已的老人!
这一切,都是圈套!
从他亓诗教自荐,到被任命为左都御史,到大肆打压楚党,到除阉党、东林、浙党,都是个圈套!
齐党“虚假的繁荣”,令亓诗教葬送了官场持续数十年的党派之争!
东林落幕!
浙党落幕!
楚党落幕!
齐党,终落幕!
“左都御史亓诗教,罪大恶极,但念其苦劳,罢官许衣锦还乡!”
嗯?
亓诗教懵了!
齐党官员懵了!
仅剩的官员也懵了!
罪大恶极!
苦劳!
衣锦还乡!
结局,似乎出人意料!
“臣,谢陛下隆恩!”
亓诗教摘下官帽、脱下朝服,孑然一身、喜气洋洋离开了皇宫!
纵观满朝文武,不啻于最好的结局!
“臣有罪!”
魁首陨落,齐党官员再也久受不住刘侨看肥猪一样的眼神,纷纷跪伏在地!
“臣等自愿交出全部家产,望陛下怜悯臣等苦劳,准臣归乡!
臣等愿从此入五台山剃发为僧,常伴青灯古佛,Ri夜夜为陛下、为万民、为大明祈福!”
齐党元老太常寺少卿周永春是个聪明人,眼见事不可为,为了保命,选择放弃一切!
剃发为僧!
从此与冰冷古佛相伴!
“嘿嘿,周少卿,你是京城有名的玩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如何能受得了佛门重地的戒律清规?”
想归想,但有人不打算放过他,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可是对他昔日FengLiu羡慕得紧呢?
跑?
跑得了吗?
“望陛下怜悯!”
被人揭穿,周永春除却无尽怒火,更多是惶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似是忏悔道:“臣自知罪孽深重,望陛下给臣赎罪的机会!”
“不准!”
朱由校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之前给过你机会,但你却不知把握,抄家,夷三族!
还有其余齐党大罪官员,皆抄家、夷三族!”
“微臣遵旨!”
刘侨亲自架着声嘶力竭求饶的周永春走出殿外,没过多久,锦衣卫百户出动,将有罪齐党官员全部架走!
皇极殿彻底空了!
大明高层彻底空了!
偌大的朝堂,仅余三十二朝官,不足昔日零头!
“吾皇圣明!”
以吏部尚书周嘉谟为首,数十位官员拜而又跪,心中暗道:“吾皇暴虐!”
“史官,详尽记载今日之事入《国史》,以供后世铭记!”
“微臣遵旨!”
躲在大殿角落瑟瑟发抖的史官一愣,而后像打了鸡血一样走了出来!
哈哈,本史官著书立传的时机到了!
走到殿中央,书名都想好了!
《暴虐帝王,清洗奸佞朝堂!》
“着旨,令御医去看望首辅,若首辅无恙,命其即刻回归内阁,从候补进士中挑选有志、有识之士,填补朝堂空缺,防止国朝运转停滞!”
“着旨,国朝人才凋零,前任内阁次辅方从哲,虽有过错,但念起苦劳,准其返京复为礼部尚书,暂代内阁次辅之职,辅助首辅共体时艰!”
沃草!
此刻,清正廉明官员们心中同时爆发一句国骂!
首辅无恙!
次辅复官!
朝堂清洗完毕,最高层又回来了!
不自主地,清正廉明官员们看皇帝眼神都变了!
适才要是首辅、次辅在此,面对百官清洗肯定要出言表态,可不论如何表态,都是错的!
这特么该不会是故意保护首辅、次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