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部。
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
若不是门口挂着匾额,来到此处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进了酆都。
这也难怪。
一个月间,他们废寝忘食,通宵达旦,不停地核查各种账簿。
甚至在睡梦中,他们满脑子都是数字。
账簿浩如烟海,数字多如牛毛!
尽管民部从各处调集了大量的人手,但很多账簿都没有来得及细查。
饶是如此,他们发现很多大大小小的纰漏。
这些纰漏是需要填补和纠正的,又要花费很多的精力。
他们粗略估算了一下,单就细查贞观年间的账簿就需要一年以上。
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把他们统统架在火盆上烤。
太煎熬了!
此生后悔入民部!
当然,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再困再累,心中有再多的怨言,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八大酒楼的账房先生算个屁!
李泰这太儿戏了!
民部随便挑一个都是心算行家,善于整理各类数据。
今天他们必然很难挑出什么纰漏,或者说大的纰漏。
民部上下在皇上和满朝文武面前扬眉吐气,就在今日!
“去吧。”
等到八大酒楼的十六个账房先生来到民部,见过皇上后,李泰摆了摆手,他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李世民和百官都很好奇。
李世民道:“青雀,他们不停用手指拨动的是何物?”
李泰笑道:“此为算盘,专为计算而生。”
前世“抓周”时,李泰抓到的就是算盘。
长大后,他对数字非常敏感。
之前他见八大酒楼的账房先生做账太费劲,遂将算盘制造出来传授给他们,并教他们阿拉伯数字,让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记账。
效率和便利度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长孙无忌留意到阿拉伯数字后,紧随李世民询问:“那些奇怪的符号是何物?”
李泰道:“是我琢磨出来的一种数字,专用于计数、统计和运算。”
长孙无忌惊叹:“无论是算盘,还是数字,都很新奇,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有些人则是暗自嘀咕,这不会是奇技婬巧,中看不中用吧?
也确实有属下这样安慰唐俭:“大人放心,账簿实在太多了,他们那就是神器,核查的账簿数量也很有限。而目前摆放在那些人面前的账簿,都是我们反复核查过的,保证不会出问题。”
“公子,这本统计有误!”
“公子,这本有几页是假账!”
“公子,这本税收账簿有些古怪,您看看!”
……
那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又一个问题被发现。
唐俭坐不住了!
这么快?
这些账簿不是经过反复核查的吗?
怎么感觉在这些账房先生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这也太快了!”
“真神啊!”
“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他这是不是想让所有尚书都被罢免?”
……
百官们都被震撼到了。
李世民索性直接站起身,走到一个账房先生的身旁,看他一手拨算盘,一手在纸上列表核算,当真是非常快。
李泰翻了翻手中的古怪账簿道:“陛下,你可以下旨捉拿鄅国公了!”
“什么?”
百官一头雾水。
查账簿怎么查到鄅国公、金紫光禄大夫张亮的头上了?
这跳跃的幅度实在太大,他们完全跟不上。
而且说起来,张亮现在可是兼任相州大都督长史。
李泰在今年曾被授予相州大都督之职,两人之间还有些渊源。
不过在想到他都让未来岳父阎立德、岳父之弟阎立本,皇族长辈李道宗被罢免了,他和张亮之间的这点渊源算个屁!
李世民也是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眉头紧锁道:“这跟张爱卿有何关系?”
李泰打开手中的账簿道:“这是陇右道去年的税赋情况,去年陇右道凉州、宕州有大量荒地开垦,今年更是翻了一倍,但这上面呈现的税赋却与之不符。”
唐俭道:“众所周知,凉宕一带土地贫瘠,可耕之地甚少,哪怕垦荒,所收税赋也是受限,更何况那里临近吐谷浑和突厥,时常因战就近征集粮草。”
“所以别说凉宕两地,就是整个陇右道所收税赋也不多,和河南道、河北道、江南道等地相差甚远。”
李泰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别人不服。
尤其是这种垂死挣扎般的不服。
他笑了笑道:“首先,我大唐这几年和吐蕃、吐谷浑、西突厥并未发生大规模战争,战争和粮草征集对此地影响有限。其次,这两地的税赋在这几年增减幅度很规律,在我印象中,凉宕一带这几年并无大的天灾影响。”
顿了顿,他继续道:“最后,税赋本就少,快少到让人忽略不计了,而增减幅度也很小,更不宜察觉,这充分说明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唐大人,你说是不是?”
唐俭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尉迟敬德挠了挠耳朵道:“可这跟张国公有何干系?”
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等人一起瞪向他。
如果尉迟宝琳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为什么会经常被秦怀玉、程处默那帮家伙瞪,还不是因为你!
李世民步履沉重地走了几步,冷声道:“程知节,立即兵围张府,捉拿张亮!”
程咬金真不想去,奈何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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