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略显老迈的秦国中车府令赵高,赢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敬佩,可转瞬间就被无尽的杀意淹没了。
从赵国的立场而言,赵高做得很好很完美,可站在秦国的立场出发,实乃不忠不义之辈,罪该万死!
“中车府令这么急干什么?听闻你今日要进献一匹良马,不如牵出来看看,本君特别好奇什么样的马需要你亲自呈上来。”
这个时候,赵高看了看独自一人的赢斐,眼中露出恍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淡淡道:“阁下既然想看,那便看吧!来人,将良马牵上来。”
区区一人,就算有滔天武艺又如何,难道还能敌得过他掌控的三万禁卫军吗?
“诺!”
不一会儿,一只梅花鹿被阎乐牵了上来,赢斐脸上讥讽之色愈浓,大笑道:“哈哈哈!能把鹿当成马,难道中车府令不惑已过,步入昏庸了。”
满堂尽是他的笑声,却引得赵高心中杀意更甚,区区一介小儿,居然敢如此嘲讽于他简直是不知死活。
彼时,他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心中冷笑,当即说道:“想必是阁下看错了,不如问问这在场诸臣,这究竟是鹿,是马。”
话音刚落,中车府令赵高一党之人纷纷笑出声来,看向赢斐的目光,犹如看一个白痴。
他们都是知情人,自然清楚这只鹿代表了什么含义。
果不其然,在赵高开口后,满堂大臣尽皆莫言,少数面带愤怒之色,绝大多数都像是在看赢斐出丑。
‘好一个大秦,果然是千疮百孔!’赢斐环顾四周,偌大一个朝堂,寥寥数百人,却仅有十几人是忠臣,何其悲哀。
“哈哈哈!”赵高那独特尖锐的笑声响起,只见他满脸不屑,振臂高呼:“诸位大臣且说,此是鹿还是马?”
“禀中车府令,这是马.....”一众大臣纷纷附和道。
“放屁,这明明是鹿,怎么会是马!”突然间,殿内响起一声高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是秦公族首领子婴开口了。
无论今日是何等结局,可出于赢秦宗室尊严,他做为始皇之弟,二世之叔,都不能袖手旁观。
‘不错,虽说平庸,却也有不少魄力,昔日若是没有胡亥,就算不是扶苏继位,子婴继位也足以稳住大秦,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赢斐看着那道独立于众臣的身影,心中暗暗想到。
顿时,他不禁大声喊道:“朝堂之上可还有人,与皇叔子婴有相同看法的?”
然而,整个朝堂之上,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开口,这时的子婴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哀。
堂堂大秦,巍峨浩荡,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却落得权臣当道之境地。
难不成始皇帝铸下的万世霸业根基,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吗?
“哦?看来还有些不忠于二世陛下的人,禁卫何在,给我抓起来。”赵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只见他身后的女婿阎乐,现任大秦郎中令,大手一挥,殿外突然闯进来数十名禁卫军,意图将子婴抓捕。
“慢着!”就在这时,赢斐突然开口道:“区区中车府令,昔日给父皇圈养车马的卑贱存在,是谁给你的胆子于咸阳宫内调集禁卫军?”
话音刚落,在场的文武大臣,绝大多数嘴角都露出了一丝苦涩,做为昔日纵横天下的大秦之臣,哪一个不是功勋后代,不是赢秦最忠诚的卫士。
不是他们不想重振朝纲,可实在是奸臣当道,无人敢与之争锋,再加上丞相李斯,大将军蒙恬等人的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唯有子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台上那宠辱不惊的赢斐,他好像看见了昔日始皇嬴政诛嫪毐,平吕相,东出灭六国之峥嵘。
难道说今日这一切都是公子斐提前算计好的?他该不会是想要?
“父皇?你是陛下第二十子,雍君公子斐?”赵高不禁想起了什么,指着赢斐不敢相信地问道。
做为始皇最贴心的奴仆,他当然知道昔日有一皇子,因母亲之故,不受嬴政待见,早早的便封为雍君,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大秦祖地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高诱使胡亥,杀戮始皇一众子嗣的时候,也没想到起来这个帝二十子。
什么?众臣看着上首那玄黑色劲装青年,不由得脸色大变,他居然是帝二十子--公子斐。
“拜见雍君!”子婴率先行礼。
随后一众大臣纷纷躬身行礼问候:“吾等拜见雍君!”
做为秦帝国的封君,等同于周朝诸侯,地位仅次于胡亥,他们又怎能不见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