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秦王要攻打天枢?”吹雪一惊,丹凤银瞳掠过沉重。
“是的,既然是要一个太平天下,秦王自幼有凌云壮志,他之前之所以未动手,是因为那时身边有你,现在他以为你死了,自然会出兵讨伐。”吹雪的养父西门楚说。
“如今我以微寒之身接近他,他……却一直未记起我的模样。”
“吹雪,在天枢,有你的两个妹妹,还有待你如亲生的养母妃仪,众多臣子都是对天枢忠心耿耿的人,天枢的建立,实为复仇,你可不能为了仇人之子而任由天枢国覆灭啊。”西门楚说。
“父王,不知有何指示?”
“吹雪,养子千载用在一时,本王养你至今,如今我要你,阻止秦王夜流云举兵灭天枢。”
吹雪沉默片刻言:“这里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我,当然不会让流云灭了天枢。”
“可是,你真的会阻止他吗?”一旁的独孤子秦郁闷地说。
“这里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身为天枢的王,我有这个责任。”
“责任?那与平定天下的责任比起,哪一个更重要?一个天下,可不能有两个王朝。”子秦说。
性格沉闷的西门吹雪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西门楚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膀,说:“吾儿,要守住天枢。”
一袭艳妆的妃仪走过来。
“吹雪,一定不要让秦王灭了我们的国,母后相信你,身为天枢的白龙,你有这个实力。”
“母后,我……会守住天枢的。”
一向一诺千金的他,此时有些难过。
自己,会失约吗?
天下与故国,哪一个更重要?
这个问题真的笨透了。
可是自己却……无法抉择。
此时此刻,秦王也正在与吹雪犹豫同一件事。
天枢国的存亡,关系到兄弟的感情,更关系到王位的稳固,夜景陌下了令,要他率兵灭了天枢,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如果流云灭不了天枢,秦王之位就易主了。
“在天权,夜景陌暗中布兵,实则掌控着大权,我目前还敌不过他。”流云说。
“加上我的兵权呢?”倾城为流云沏了一壶玫瑰花茶。
“倾城,你虽然是景陌的亲生女儿,但景陌决不会因为你而宽赦我,你的兵权若是滥用,他随时可以收回,不是吗?”
“对啊,流云,如今父王的势力很大,他假死的这段时间一直暗自布防,窥探形势,以谋大业。”
“可是……他死后位传于我,又知道吹雪是白龙神,我知道他想要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一开始他想让白龙神辅佐我,可是,西门吹雪死后,他知道此计行不通,他要我灭天枢,实则是为平定天下的另一个办法的开始,天枢失去了吹雪,与我天权,必然是敌人了。”
“其实,平息狼烟四起的天下,攻打天枢,与天枢国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倾城听了秦王之语,颇有些无奈地说。
“启禀秦王,军师请求见您。”
听到军师一称呼,流云一时恍惚,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西门吹雪已经死了。
微寒站在他面前,单膝下跪道:“微寒见过秦王。”
“你来干什么?”
“我来劝说秦王一事,天枢,不能打。”微寒拱手说。
“此是何故?”
“秦王,天枢国,是我的故国。”微寒说
“什么?你的故国?”流云一怔,“那你可认识那天枢白龙?”
“天枢白龙,天下四君占西君,原天权军师,西门吹雪。”微寒勾唇一笑。
“你和他……”
“并无关系,非亲非故。我只是天枢一介草民。”
流云半信半疑。
如此俊美无双的一个美男子,岂真无名无份?没有官爵?
“一介草民,岂会为了故国的存亡而来劝我?”流云凝视着他。
“秦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陶公曾言,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人无家国之任,与禽.兽何异?”
“想不到军师竟如此有担当,可惜,我是一定会与天枢兵戎相见的,因为,你们的白龙,不在了。”
“白龙如果在,绝不会让你这么做!”微寒轻叹。
“反正,哥已经死了。”
倾城看向微寒,心中暗自奇怪他为何听到流云叫白龙一句哥却丝毫没有惊讶之情。
心思慎密的流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想,西门吹雪是自己亲验的尸,不可能死而复生,而微寒这张脸,自己却总是莫名感到熟悉,刚好自己忘记了吹雪的模样,是巧合吗?
无论如何,西门吹雪,不可能还活着啊。
他的心跳和脉搏,已经在那一天那一刻停止了。
那一天,他的手冰凉到了极点。
往事随风,流云觉得,实在是不堪回首。
如今要攻打天枢,他犹豫了。
应该怎样抉择?
西门吹雪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成熟于一场灾难之后,变成微寒军师,又成熟于灭寂后的重生,成熟于几乎没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刻。
他长睫一掀,挥毫在白宣上写下一句话。
他的感悟。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能够帮助秦王一统天下的人,岂非子也?”子秦看着吹雪写下的那段文字,垂下眼帘说。
他又见吹雪画了一只鹤,翅如车轮,玄裳缟衣,心中便知了几分,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吹雪必然是向往和仙鹤一样自由自在,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生活,而子秦曾以诗曰吹雪“一代军师清名扬”,鹤不正是清白无污的象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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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风云乱世,吹雪这只“鹤”终究是陷入了七雄争霸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独孤子秦轻叹一声,拿起吹雪用过的狼豪,挥毫写下了诗句。
“宠辱不惊,笑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写谁?”吹雪一笑。
“岂非子也?”
“呵,有点意思。”
“秦王的事……”子秦欲言又止。
“天枢,我会尽力守护。”
“而天下,你也要拱手相让给秦王。”
“我会想办法。”吹雪在纠结事情时习惯性地闭上了丹凤银瞳,待他睁开眼时,多半就是有主意了。
这一次,他却一直没有睁开。
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那一身病……
独孤子秦正想着,一支飞旋的箭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向了西门吹雪。
就在那一刹那,吹雪睁开眼,一股冰气随着他的眸光射出,粉碎了那支银箭。
子秦拾起地上的箭,看了一下,说:“是月王的人,要杀你。”
“趁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吹雪有些纳闷。
“话说回来,怎么数日不见你麾下的三个轻功卓越的侍从?”子秦问。
“哪三个?”
“呵,你吃药吃傻了吧,谁不知天枢白龙大人麾下的江南三少?名字都如诗如画的。”
“呵,开琼筵,飞羽觞,醉月塘,江南三少。我指使他们去做事情了。”吹雪一笑。
“做事情?呵,他们,很热爱自己的天枢国,若是知道秦王要灭了天枢,他们的白龙大人却还在犹豫不决,你说,他们还会帮你做事情吗?恐怕是连主仆之情都免谈了吧。”子秦笑得特别不正经。
“你提醒得对。”吹雪木讷地说。
妖界。冰崖边,雪凤凰阁。
吹雪以冷血剑取血滴于一颗晶莹剔透的冰魄灵珠之上,光芒扩散开来,血落之时,紫光腾现。
三个容貌姣好的少年从天而降。正是江南三少。
开琼筵扎一束淡紫色马尾,是个男子,一双桃花眼分外美丽,左眼角绘一只淡紫色的凤凰,一袭紫色红纹蝶舞纹侠衣。马尾束蝶舞玉簪,性格开朗,与飞羽觞是至交。
飞羽觞是个少年男子,白色长发束短马尾,手持一柄若梦剑,右眉边绘红凤凰血纹,一袭白羽衣,FengLiu潇洒。
醉月塘眸色呈胭脂紫,右眼角勾画水波纹理,翠绿色发环下的长发及腰,眉毛秀气,一袭露脐浅蓝纱袖侠女衣,发上有一银光灼灼的琉璃发环子,垂雨落琉璃玉坠。
“吾等参拜白龙大人。”
开琼筵带头欠身一礼。
西门吹雪一袭银边雪龙鳞纹白衣,右各垂一条白龙玉穗龙玉佩,双手皆束银龙鳞片状护腕,双手各戴三个银龙镯丝,肤色极白,银边白龙淡紫色龙坠长靴。俊美无双。
“白龙大人,有何吩咐?”飞羽觞开口问道。
“是不是又要杀人了?”醉月塘轻轻一笑。
“杀景陌?”飞羽觞问。
“还未到时机。”吹雪饮了一盏冰山嫩芽绿茶,“我召见你们,是想问一问,那个任务,办得可成?”
这时飞羽觞却来了句:“我们炽热地爱着我们的天枢,希望白龙大人可以一统天下,使天枢永世长存。”
吹雪一时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