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对清妧月道：“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清妧月道：“爬树，斗蛐蛐，玩弹弓......都是我最喜欢的。”
林一凡一脸黑线。
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一个可人的小女孩喜欢的。
女人不动声色，最后指尖轻轻点了点木质扶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嗯，孺子可教也。”接着，她道：“我们这个学堂五日上课，两日休息，今天正好休息日，明日你来，我们正式上课。”女人伸手从旁边的盘子中，拿出一块芙蓉糕。
“明日我就可以来上学堂，太好了，谢谢阿姨收我做学生。”清妧月露出笑容，眼里含着兴奋，在她的世界里，学堂最重要的是有很多小朋友可以玩。
“我叫易雪茹，以后传道受业与你，你叫我易先生即可。”
“是，易先生。”
女人将手中糕点送到清妧月眼前，“吃一块，这是我第一次奖励你，叫我易先生。”
清妧月伸手接过芙蓉糕，放入嘴里，咀嚼片刻，觉得滋味甚是好吃，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易雪茹看她吃的这么开心，不由得点头微笑道：“看来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我们家的那个也是，跟你这般。”易雪茹转过头，对着林一凡道：“你去把孩子叫过来。”
林一凡犹豫起来，为难道：“今日是休息日，她难得睡懒觉。”
易雪茹脸色一沉，冷声道：“天色这么晚，还要睡，再睡以后就成了糊涂虫，你不去，我去！”
“罢了罢了，还是我去，顺便叫上冰巧那个丫头，让她伺候小姐起床。”林一凡起身，踏步走出大厅。
很快，屋子内只剩下易雪茹跟清妧月在里面。
“我这个人赏罚有度，在我的学堂里，就要遵守我的规则。”易雪茹冷冷道。
清妧月一扫平时顽皮的模样，直挺挺的站着，不敢有懈怠。
也许是易雪茹平日里做先生时间太久，习惯了严肃的表情。
其实，她挺喜欢清妧月这个孩子，也许......她好像某一个人，那人虽然远在天边。
“学堂里不准大声喧哗，不能迟到早退，我布置的课业，必须按时完成......”
易雪茹说了许多规则，大多都比较严格，而且清妧月更是从来没有听闻过，她从来没有在集体里学习生活过，故而不能理解。
为什么上课不能出去，要老老实实坐着，为什么不能说话，而且还要目视先生与书本，不得往窗外去瞅......
“我所说的规则，如果做不到，会面临责罚。”易雪茹将目光落在大厅一处的木质桌子上，上面摆着一条长长的戒尺。
清妧月定金一看，戒尺表面泛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可以想象得到那条戒尺若是啪啪啪的打到手上，会是怎样的泪流满面。
“那条戒尺是备用的，学堂里还有一条。”易雪茹眼里含着笑，幽幽道来：“你也许不知道，其实，在学堂里放的那条更宽呢。”
易雪茹露出笑容的容颜，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可她刚刚说的话，怎么听着有些让人害怕呢。
清妧月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额头冒汗。学堂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吗，怎么跟母亲说的不太一样。戒尺一个比一个宽，这太可怕了，不，我不要在这里。
清妧月：“易先生，我...我可不可以回家？”
易雪茹眼角挑起，不悦道：“这位学生，我还没有交代完，你怎可先行离去。”
“易先生，我的意思是，我想离开这里，不再去学堂上课。”清妧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她有两个顾忌，一个人是怕易先生生气，另一个是怕母亲生气。可是刚刚因为易雪茹的各种规则，让脑袋变得空白，直来直去的道出了心中所想。
清妧月在家里野惯了，她并不喜欢被管制，平日里，想玩就玩，想写字就写字，随心而欲，这回遇到了这么严格的美女先生，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是吗？”易雪茹竟没有生气，语气冷冷道：“你不去上课，不会是怕了吧。”
清妧月怔住，抬头对着女人的眼眸，她一下子心绪不定，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太可怕了。
“我...我没有，易先生，我是觉得，我不合适在这里。”清妧月找了个理由，“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你呆的时间久了就会习惯，这里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同龄孩子。”易雪茹平和劝说道：“你不想认识新的朋友吗？”
清妧月去意已决，道：“很抱歉，易先生。”
易雪茹若有所思，她想到了林一凡，想当初，为了将这孩子送过来，跟自己絮絮叨叨了好一阵，没成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罢了，本来就没有那份缘分，不必强求。
“回去后，你怎么跟你母亲解释？”易雪茹接着道。
清妧月想到这里，面露难色，余光中瞥了一下落在某处的戒尺，心下决定，鼓着勇气道：“我想母亲不会为难我，平日里，她交给我的功课，我也都做得很好，学习这件事，无论在哪里，用心就可以做到的。”
“你倒是很会找理由，学习这件事有心就可以做到，不过，林家学院，是这里最好的，你离开后，怕是会后悔的哦。”易雪茹声音少了冷淡之色，多了一点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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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这样劝说，一般情况下，如若学子主动提出离开，九成卷着铺盖回家去，哪有这么啰嗦。
当初，为了林一凡答应接受这个孩子，现在又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清妧月让自己想起了那个人吗？
易雪茹猛地起身，垂下眸子，伸出纤细的手指，握住另一只手腕上的玉镯子，胸口开始起伏不住。
“易先生，你莫要生气。”清妧月看她突然这般，以为是生气。
第一次见面，就让易先生生气，真不是一个好学生，若是一直在这里上课，以后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易雪茹一直低着头，静静的好像一座冰雕。
清妧月没有敢说话，满心的担忧。
过了片刻，易雪茹抬起头来，脸色血色变淡，不如清妧月刚刚进来这间大厅的模样。
她张开两片薄唇道：“你母亲已经付了铜钱，我去取给你，这是学费。”
这便是答应了吧，清妧月眼角眉梢不由得上扬起来。
以后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在意早晨早起，更不用担心想玩的时候玩不了，终于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
女人去别的屋子拿了一包钱袋子，回到大厅里，递给清妧月。
“谢谢易先生答应我的请求。”清妧月道。
“你装好了，莫要丢掉，回家后如数交给你母亲。”易雪茹道。
清妧月点头，双手捧着钱袋子，小心翼翼挂在腰间。
“易先生，你真好，我先回家了，林叔叔那里麻烦你告诉他。”
“你不必担心，路上慢点，你不要调皮。”
“易先生放心，我一向很听话，请你保重。”说完，清妧月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大厅。
到了院子里，因为周遭是空地，清妧月乐不思蜀的欲要跑起来。
心里想着，赶快回家去，这时候母亲还在家，告诉她这里有多么多么无聊，易先生有多么可怕，这样一来，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来林家学堂上课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林一凡正往朝这边走来。
清妧月脚步抬起的一刹那，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林一凡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不远处，不只是林一凡在，他身边牵着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丫鬟跟随。
那小女孩身着一身轻软白色衣衫，头发流泻在肩头，一张柔美精致的脸露出惊讶之色，桃花眼正在直直的往这边看来。
当看到那个小女孩的容颜时，清妧月的小心脏开始突突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小女孩视线跟她相接，同样如此。
“你怎么不走了？”林一凡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女孩，以为她在生床气，被叫醒来。
小女孩没有言语，只是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
林一凡柔声道：“你伯母在哪里等着你，快些过去，今天的芙蓉糕特别好吃。”
“是你......”小女孩突然出了声。
“你在说什么？”
林一凡迷茫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随后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去，看到的是清妧月。
这两个人是互相看着，一动不动，林一凡目光往两人之间来回跳，过了片刻，他似乎了解了一些情况。
“莫非你们认识？”林一凡道。
“这里是你家？”清妧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