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了餐桌,卢卡兴致勃勃地提议大家一起斗地主。自打甘甜甜教会了他跟杜乔,他就一直没机会凑够人数实战演练。
杜乔抬腕瞅了眼手表,也答应了。
卢卡自然要跟甘甜甜一组,纳兰双跟杜乔被强行凑在一起,成了他们的对家。
甘甜甜几次想说话,瞧着卢卡那一脸的好兴致又有点儿说不出口。反正就是玩个游戏,他们又不赌钱,应该无所谓输赢......吧。
卢卡取了扑克牌出来,几人牌没打几轮,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他跟甘甜甜根本就没赢过。每次第一个出完牌的都是纳兰双,纳兰双手上扣着的最后一张牌还都是喂给堂弟的。
连堂弟都跟着蹭东风蹭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宝贝儿,”输了的卢卡又在洗牌,他不太确定地偏头跟甘甜甜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太对?”
甘甜甜心知肚明,却还是想逗一逗他,她装得一板正经,眨了眨眼做诧异状道:“没有啊,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卢卡难以启齿地咬着压根轻声道:“......因为我们输得太惨烈。”
甘甜甜没憋住还是笑场了,她忍不住转头抱着卢卡委屈的脸,狠狠地嘬了他嘴唇一口,啼笑皆非:“让你非要跟纳兰双打牌!”
“?!!”卢卡虽然也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甘甜甜的“娘家人”纳兰双身上,但还是略带着点儿迷茫地故意反问,“啊?”
跟纳兰双明里暗里较了两天劲儿的杜乔,闻言也默默把耳朵凑了过去,正大光明地偷听人夫妻俩谈话。
“纳兰双精通数理化,尤其是数学。”甘甜甜轻描淡写道。
“可是,斗地主跟计算没什么太大关系吧?怎么算,算概率?那也还是在赌啊?”卢卡低声又问,他也不是没赌过的人,对他来说打牌赌博,技巧胜过于计算,算牌这种东西对于天生自带数学盲属性的意大利人来说费脑又不讨好,就算99%的概率已经很接近100%,却也依旧有1%落败的机会。
甘甜甜正要回答,不会意大利语俨然被无情“抛弃”的纳兰双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撞她:“你们在说什么啊?”
甘甜甜一顿,只好用中文给纳兰双翻译了一遍。
纳兰双打牌已经打到无聊,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又淡然地自觉换了英语,又给卢卡补了一刀:“数学跟斗地主是没什么太大关系啊,有关系的是记忆力。一套牌54张除去两张王,分到四个人手里就是13张,记住自已的牌,记住别人出的牌跟剩的牌数,再在观察中记住每个人要牌跟不要牌时的动作跟表情,也就差不多知道大家手里的是什么牌了。”
这话说完,也就只有见识过纳兰双单手盲拧魔方的甘甜甜依就淡定,以及适才跟着纳兰双花了一个半小时买了一百多欧东西,发现她从头到尾没再将购物清单扫过第二眼的杜乔略微淡定。
唯一被震撼住的卢卡连正在洗牌的手都停了,他表情简直难以言喻:“打个牌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嗯——”纳兰双闻言还真仔细自我检讨了一番,然后拿食指勾勾了鼻尖,抿着唇真诚地继续补刀,“我好像也没有刻意去记,应该算是......本能反应?”
一介凡人卢卡已经不想说话了,甘甜甜眼瞅着他吃瘪,又是心疼又是幸灾乐祸,前有听力惊人的宿敌安珂,后有脑力惊人的学霸纳兰双,可怜的卢卡遇到正常中-国人的比率只有1:3,那个孤零零的“1”还是她自己贡献的。
杜乔这才明白为什么在饭桌上,纳兰双敢嚣张放言“只要不是文科,理科专业都不挑”,虽说他还没机会能够直面她的数理能力,但能有这番脑力与记忆力的人,能力定然不会差。
杜乔眼神不由转投到纳兰双身上,眯眼笑得探究意味十足,他对纳兰双越发地有兴趣,他觉得她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的潘多拉魔盒,盒子就是那么一个普通盒子的模样,里面的奥秘却似乎永远发掘不尽。
“那你有没有玩过二十一点?”杜乔表情耐人寻味地笑着问纳兰双,手指轻轻在下巴的胡茬上摩挲,“你去赌-场岂不是稳赢?”
“这么问啊,难道——你去赌-场稳输?”纳兰双半是揶揄半挑衅,懒洋洋地歪着脑袋靠在甘甜甜的肩膀上,眼珠转了转,视线盯着天花板思考了片刻,不以为意道,“二十一点,方法应该差不多吧?我没玩过,只是听说过。按我的思维来说,理论上,玩这两种的方法应该基本一致,只不过二十一点需要记住的牌更多。”
纳兰双叼着大拇指甲咬了咬:“就拿中国澳门赌-场来说吧,二十一点惯用六副牌,除去双王,总共就是312张,牌量太大,所以如果撇去技巧跟老-千以及赌-场的控制这三方面,前面几局基本就是纯猜牌,风险大,这个时候你可以先作壁上观,或者随便玩玩,输赢由天喽。随着牌越耗越多,剩下的牌当然就越来越少,就跟斗地主一个原理,只要你记住出了多少牌、还剩多少牌、再计算剩下牌中能碰到你想要牌的概率,只要这个概率在70%左右,你就可以把赌注加大,翻本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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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实践的理论依据,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空话。”杜乔身子慢慢前倾,朝纳兰双凑近了脑袋,他墨蓝色的眼睛始终半眯,深邃的五官一再靠近,故意将嗓音压得华丽而充满诱-惑力,他专注地凝视着纳兰双,电力全开,试图引-诱她犯罪般,从喉头溢出声让人微醺的轻笑,眉稍一挑,“想不想跟我去赌场,证明你猜测的可信度。”
甘甜甜闻言担心地心里“咯噔”一跳,却见颜控纳兰双果然又被杜乔迷走了三魂七魄,不过等他第二句话音一落,她表情瞬间回复清明,变得乏味。
纳兰双手掌张开,展臂一伸,直接一巴掌盖在杜乔脸上,运力将他一张帅脸推了回去,丝毫不怕辣手摧花。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纳兰双伸手指着茶几上散落的扑克牌说,“小赌怡情,就是小赌可以陶冶情操,大赌——”
纳兰双胳膊上抬,手腕一转,手指在杜乔的肩膀上戳了戳,一副老干部模样地教育他,“——大赌劳命伤财!”
“再说,”纳兰双直视杜乔,与他四目相对,以一种低调的语气说着自信嚣张得理所当然的话,她食指悬在半空摇了摇,“就算我的理论靠不住脚,我也一定不会输。除了语言这些文科类的东西我本身就不喜欢所以不擅长,其他的嘛,我长这么大,就再没遇见过能难倒我的东西了。”
甘甜甜已经跟卢卡自动避出战场,抱抱亲亲,腻歪地互相安慰对方受伤的小心肝,装作壁花。
杜乔任她大放厥词,也不反驳,认真听完后,还偏头仔细思忖了半晌。
“哦,”杜乔拇指跟食指虚虚托住下巴,微微拢眉,拖着长音,居然换了策略,摆出了一副跟纳兰双理性探讨人生的感觉,他将嗓音压得飘忽不定,有些神秘地问她,“那照你这么说,你的人生岂不是没有任何挑战?这样活得——很有意思么?人生的乐趣在哪儿啊?”
纳兰双闻言明显一怔,外放的气场立马崩溃成碎片“簌簌”往下掉,她就像是动画片中常有的那种意志力不坚定,被敌人攻心地一忽悠,就以360度螺旋式旋转掉进敌人陷阱之中的角色般,连眼神都茫然了。
纳兰双依然记得,在她“羞耻的童年”中,也曾跟风看过不少偶像剧。有那么一部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台湾偶像剧中的男主角,问过配角这么一句话:“有没有什么是你最想要、最喜欢的,或者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争取,就算拼了命也不在乎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你生存的目的,人生的价值......”
纳兰双以一副人生赢家的主角配置诞生,却活成了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配角模式。
纳兰双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她从小就符合他们的最高期待,她的青少年时代太过顺遂,她的性格也随性自在,她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再难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没有挑战,她找不到最想要最喜欢的人和事,也的确无法体会到那种为之奋斗的疯狂。
二十岁本就是最青春最热血叛逆的时候,纳兰双却优哉游哉地像是个准备安度晚年的老头,人生就像是缺了一块儿似的,想想的确挺无聊。
她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猛地站了起来,俯视杜乔,送了他个标准的“王之蔑视”的眼神,故意换了中文嘴硬道:“鱼唇的凡人。”
杜乔一头雾水,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甘甜甜“噗”一声喷笑出声,被老婆调-教了一阵汉语的卢卡半懂不懂,杜乔虽然完全不懂,却也配合那个经典的眼神,知道自己被鄙视了。
“我要去睡觉了,”纳兰双咬着下唇横了杜乔一眼,给甘甜甜跟卢卡用英语说,“晚安。”
等纳兰双开门出去,她那屋的大门“哐当”连响两下后,杜乔立刻就笑得得意中透出狡猾,眼睛眯得眼角那几条纹路越发得深,他视线依次扫过甘甜甜跟卢卡,笑意盎然中又带着点儿期待地拖长了音,用意大利语话中有话地说:“她这种人才最是恐怖,因为当她一旦找到了目标的时候,她就会不顾一切。”
甘甜甜闻言却收了笑,隐约察觉出了那么点儿危险的感觉:那一瞬间的杜乔就像是一个窥伺在旁的老道猎手,与纳兰双对比,他似乎更加危险,因为他擅长的不是正面攻击,而是攻心。
“你们两个早点儿休息,我也要换身衣服去工作了。”杜乔也站起了身,跟卢卡在空中击了个掌,“晚安,卢卡。”
一场牌打到最后,跟一锅心灵鸡汤被强灌失败一样,甘甜甜等杜乔也出了门,侧头瞅着自家温柔的男人仔细地将扑克牌收进牌盒中,琢磨了一下,试探地问他说:“亲爱的,我怎么觉得堂弟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卢卡闻言单手将甘甜甜搂进怀里,转脸跟她鼻尖压着鼻尖,近距离地四目相对,他嗓音压得又柔又沉,甜得齁死人:“哪里不一样?”
“......”习惯了美男计的甘甜甜淡定自若地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
是个什么?会卖萌的可爱阳光魅力少年?甘甜甜话没出口,又被自己否决了,一个能撑起来卢卡他们家族日常庞大开销的酒庄负责人,怎么可能如面相一般,只是个傻白甜?
她眼珠一转,卢卡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脑袋往上挪了挪,啃了甘甜甜鼻尖一口:“别担心,杜乔有分寸。”
甘甜甜应了一声,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她正要再问,纳兰双却又开门转了回来,她弯腰在茶几上取了她的水杯,随意地冲甘甜甜用中文道了句:“杜乔这个点儿梳妆打扮、还喷香水,干嘛去呀?幽会佳人?”
“差不多吧,”甘甜甜实话实说,“去酒吧。”
“男人呐,”纳兰双闻言突然顿了一顿,咬着牙根阴涔涔地笑了声,“呵呵哒!”
甘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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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人知道那部弯弯偶像剧是神马呢?嘿嘿嘿嘿~
因为没办法回复评论,所以统一在这里回复一下大家的问题。
我不是处女座哈哈哈哈~
Vino frizzante貌似不算是起泡葡萄酒诶,貌似是因为二氧化碳的含量小,达不到起泡酒的压力标准~
纳兰双认不出来堂弟的原因是因为在布达佩斯堂弟当时病歪歪的,又憔悴,少了气场加成不帅,感冒又有鼻音,纳兰双用完就扔,不管从哪方面都没记住他,而且时间隔得又久,又是在欧洲,每天往来的脸对纳兰双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