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甘哲从厨房里出来，甘甜甜已经走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跟他们隔着一张茶几，道：“说吧，又怎么回事？”
还不待叶纯张嘴，甘成远委屈地“嗷”一声吼出来，恶人先告状：“爸爸，妈妈说要把剥光了扔到石小雪家门口！”
“起因呢？”甘哲不为所动，问道。
“嗯……就是就是那个……。”甘成远小朋友支支吾吾视线游移。
“石小雪是谁？”甘哲又问道，“你同学？”
“他同学，之前本来是她同桌，他把人家闹得太厉害，上周老师给他俩把座位分开了。”叶纯抬眸瞥了眼甘成远，回道，“就是上个月人家妈妈打电话来，说你儿子上课老给人家讲鬼故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晚上总是不敢睡觉。上上个礼拜，人家爸爸又打电话来，说你儿子抢了人家小姑娘四五只笔了，问咱们家是不是缺钱需要救济。上周，老师打电话来，说你儿子在人家小姑娘书上乱涂乱画，写的字跟鬼画符似得让人看不懂，气得小姑娘当堂大哭。呐，今天，就今天早上，我被忍无可忍的班主任叫到了学校，她让我把你儿子领回来好好教育，问问他是想换班呢还是想转学直接走人。”
“他今天早上又干什么了？”甘哲居然不知道自家儿子对人家一小姑娘干过这么多坏事，瞠目结舌。
“呵……。”叶纯冷哼了一声，“他把人家小姑娘裙摆踩住，害人家当场裙子掉下来露底了！”
甘哲：“！！！”
“哦还有，你儿子跟班上几个男生成天打架斗殴啊什么的，老师也让我问问原因。毕竟小时候虽然你也见天打架，不过对象都是我。你儿子这个就比较勇猛了，他跟一群人打。”叶纯掀着眼皮瞥了甘哲一眼，道，“我突然挺好奇，你说是不是小时候因为有我在，你的好战因子跟惹是生非的矛头就都指向我一人了。你儿子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所以都去欺负其他人了？”
甘哲最怕的就是叶纯跟他翻旧账，这会儿光听她翻小学时代的账本就已经额头冒冷汗了：“那什么小纯，说儿子说儿子，呵呵……呵呵……。”
叶纯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甘成远却拽住了重点，问道：“那我这样算不算是遗传？”
卧槽！甘哲内心震撼了，“遗传”这词是小学二年级就教了的？
叶纯早就领教过甘成远小朋友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会儿反倒淡定了，不疾不徐地抿了口保肝清火的枸杞菊花茶，道：“自己主动交代吧，说得不好，我也让你领教一下你甘家传下来的家法。”
甘家家法？无外乎就是顶着水缸蹲马步。甘哲光听到都觉得大腿肌肉酸疼。
甘成远小朋友闻言抬眼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他爹，发现他爹一双眼睛跟长在她妈脸上了似得，这才真觉得，他爸他是靠不住了，想活命还是坦白从宽吧。
“从……从哪儿说起呀？”甘成远歪着小脑袋，故作茫然地道，“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啦~”
“事无巨细，无论大小，你就都给交代了吧。”叶纯哼笑道，“我给你排个顺序：一，上课讲鬼故事；二，抢人家的笔；三，在人家书本上乱花；四，踩人家裙子；五，跟同学经常性打架。行了，按这个顺序开始吧。”
甘成远小朋友恹恹地掀了掀眼皮，娇羞而又无辜地对手指：“哦，其实，其实我给小雪讲鬼故事，嗯……是因为，这样她就会害怕啦，她害怕就会揪住我袖子呀，就会主动拉我手……。”
“噗”一声叶纯喷了茶，甘哲主动凑过来坐在她身边给她拍背顺气。
“继……继续。”叶纯定了定神，心道她不该胡思乱想，这孩子才七岁，比甘哲开窍早了七年？开玩笑，绝对是她多想了。
甘成远“哦”了一声，小表情愈加羞涩地道：“拿她笔，嗯，也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啦……小雪没笔用了会着急嘛，嗯，她着急就会找我，让我帮她找笔啦，会问我借笔啦，嗯……反正就是会主动跟我说话嘛……而且小雪着急起来样子还蛮好看的说~”
“咳咳……咳咳咳咳”叶纯活该这个时候又喝了口茶，又成功被呛住了，登时咳了个死去活来。
甘哲心疼地看着她咳得一张脸通红，伸手揽她入怀，继续给她拍背顺气。
卧槽！这情形真得不太对啊！叶纯咳得大脑缺氧，思路却越发清晰，这特么绝壁是情窦初开的表现啊！
“在她书本上……其实我也没有乱画什么呀……。”甘成远小手撑在短脖子下面，眨巴着大眼睛无辜道，“我就是写了一句话……。”
“什么话？你要是真好好写字，你们老师能说根本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叶纯从甘哲怀里挣脱出来，弯腰从茶几下面抽出来一张白纸，一支笔，搁在他面前，道，“写，你怎么在人家书上写的，就怎么在纸上写。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写的是什么。”
甘成远抿着嘴，小胖手费力地握着笔，在纸上写一写停下来偏着脑袋想一想，曲里拐弯地“画”出了一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叶纯狐疑地接过纸，盯着瞧了半天也分辨不出她儿子到底写的是什么。
她扭头问甘哲：“看得懂么？”
甘哲茫然摇头。
服气了，叶纯不耻下问道：“翻译一下吧，我看不懂。”
“就是……。”甘成远红着小脸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我喜欢你呀~”
“这特么是哪国语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