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风波,因为关心灵的发布会渐渐平息。因为视频没有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细细研究的蛛丝马迹,她解释这段视频是她和朱孝明约会时的一段监控而已,毕竟两人已经分手,不要拿此事再说事。
朱孝明那边一直沉默,似乎默认证实了这一点,这件事开始慢慢平息下来。因为没什么看点了,都挑明了。
曾唯一,她在等七天后的到来。
在这七天里,她努力去学习一顿烛光晚餐,完全是按照纪齐宣的口味去弄。和纪齐宣相处那么久,她发现,她仅仅只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不能吃重辣。至于特别喜欢什么,她居然脑子一片空白。是她没有注意过他,更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想过注意他。可是纪齐宣呢?她问过菲佣,菲佣告诉她,自她来到这个家,纪齐宣就给每日饮食列了个表,上面写着几百种食物,甜的辣的酸的咸的,那样参差不齐,凡是人一看了就会脑袋疼,可偏偏纪齐宣把这些七七八八的全记全了,还全写给菲佣,让她变换的做。他总是那么不动声色的去宠她,也不吭一声。若不是这次做烛光晚餐,她也许不知道要那年那月知道这个闷闷喜欢安静的男人对她的无微不至。
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她第一次很努力地去学习烹饪,尽管做的不好,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放弃。切菜手指切破了,她也不叫了,含在嘴里继续。用曾乾的话说,“妈咪,你这么努力练刀功,是不是想去谋杀剁尸?”
“再吵把你小JJ切了。”
曾乾于是无比憋屈地灰溜溜滚回自己的房内。
………………
从纪齐宣离开的第一天晚上,曾唯一会在晚上十点或者十点半,给纪齐宣发条短信,不多不少,只有两个字,是他曾经给她的两个字,她现在学会了。
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纪齐宣会回给她,晚安。
她想,等纪齐宣回来了,她还要一家三口去迪士尼乐园玩,那个时候,她会搀着他的胳膊,用心与他走过美国小街,拍上一张真实无比的相亲相爱照片;她还要去出海,依旧是那艘游轮,但是她会陪他钓鱼,会陪他喝香槟,还有与他温存。她很喜欢纪齐宣的笑容,脸颊处的两个酒窝,不深不浅,却那么恬静。他的眼睛永远能看穿她,她想,她能看的出,她心里所想吗?
第七天,纪齐宣是晚上的飞机,预计凌晨左右到香港。本来纪齐宣可以选择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奈何郎心归切,没辙。作为寸步不离的秘书Bartley则是哈欠连连,嘴上没什么不满,心里不知道骂纪齐宣多少遍了,这个重色轻友的BOSS,不就是七天没见面吗?用的着这么猴急吗?
纪齐宣刚出出口,就见曾唯一依靠着车,站在门口,对他傻笑。纪齐宣抿嘴微笑走过去。曾唯一本来想来个熊抱热吻的,可她手才刚刚撑开,被纪齐宣握的结结实实。
他把她的手捧着,低头细细看着,目光灼灼。曾唯一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他把手放进自己的风衣外兜里,也不知摸到了什么,又把手拿了出来,另一只手又抬起曾唯一的手。原来,他手上有一枚戒指,他正在为她戴戒指。
曾唯一好生吃了一惊,这才发现,纪齐宣的无名指上也已经戴上了与她手上一对的戒指,一样的款式,不同的大小,但足以证明,他们是一对。
他们结婚注册那么久,婚礼没有办,连婚戒也没有。如今,他补回了婚戒,就差一个婚礼。
Bartley扁着嘴把目光往别处看,相当不满眼前这两位在他这位单身汉面前秀恩爱,这是造孽,这是酷刑。
“Bartley,你和司机乘出租车回去。”
车就留着自驾回家,或者搞什么车震门?Bartley又不满了,几乎是含泪瞄向司机,果不其然,司机的嘴比他还要扁,鼻孔放大,尤其是那泪光点点的眼眸,好不可怜啊!
迫于纪齐宣的雄威,在机场门口,有两位先生正在风中凌乱中……
曾唯一坐在副驾驶位上,手不断的摩挲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她这一生只喜欢过一枚戒指,可是无缘戴上。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不释手地去喜欢一枚戒指。未料,如今的自己,竟然能看这枚戒指看的痴了,浑浊的心田似乎就此被过滤成洁净,往日的污垢消失不见。
纪齐宣的手忽然覆盖在她手背之上,那枚同样款式只是大小不同的戒指印入她的眼帘。这是属于她和他的……她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亲爱的,我准备了烛光晚餐在家,回家我们浪漫浪漫?”
纪齐宣用余光朝她微笑。可还不到一会儿,他们眼前一顿刺亮。两人几乎同时正眼看去,顿时呆若木鸡。在同一个车道,正前方却有一辆快速逆行行驶的车辆!时间完全来不及……
“砰”金属沉闷的撞击声在那个夜晚分外哄鸣。
曾唯一觉得自己脑袋疼。她刚睁开眼睛,便有人飞扑到她身上,哭喊着,“妈咪,你终于醒了。”
曾唯一愣怔了一会儿,略有不明白地坐起来,看向周围。这是医院,而且似乎又是上次纪齐宣生病住的医院。她怎么会躺在医院,而且她头怎么那么疼?她稍一动胳膊,就感觉手臂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吃痛地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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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你手脱臼了,别乱动。”从门口走进来的是纪老头。他看起来略显狼狈,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不过,貌似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同样穿着睡衣。
她最后的意识,貌似是2点左右接机,然后和纪齐宣开车回家,再然后一辆逆行行驶的车朝他们飞奔,纪齐宣借着最后一点时间及时拐弯,可最终来不及。
一想到这里,曾唯一立马意识到什么,倏然瞪大眼,惊恐害怕地问曾乾:“曾乾,你爹地呢?”
曾乾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曾唯一立马跳下床,问略显沉重的纪老头,“纪齐宣他……他出什么事了,爹地,你告诉我?”她问的迫切,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还在手术室里。他伤的比你重很多很多。”
曾唯一当即懵了,几乎想立即跑过去,奈何这次事故,她旧伤复发,脚踝又韧带拉伤,走不了路。但她却强忍下来,想继续走。站在旁边的护士立即把轮椅推过来,囔囔,“要保养脚啊,要不然会落下后遗症的……你……”护士本想再唠叨什么,可看见曾唯一脸上满满的泪水,顿时给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任由曾唯一自行坐着轮椅前行。
她几乎是冲刺到达手术室门口,但见一位男子头上包着纱布,低头闷声不吭地坐在长椅上,他前面站着一位交警,手上端着记事本,正在记录什么。
“测试出你体内酒精浓度过高,酒后驾车,加上你主因造成交通事故,小子,你的驾照要扣押。”交警有板有眼地一字一道。
坐在长椅上的受伤男子也爽快,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递给交警。交警接过,让那男子签字,自个却把目光转向正朝他们怒视的曾唯一。交警走过去,上下打量曾唯一,“果然,你伤的轻。”
“什么?”交警的话,让曾唯一感到一丝疑惑,难不成她该伤的重吗?
“一般迎面有车相撞,司机都会出于本能把方向盘往右转,以减少对自己的冲力。但是事故现场,您先生的车是往左转,保护的是副驾驶位上的,也就是你。”
曾唯一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很想哭,很想哭,想扑到纪齐宣的怀里,放声大哭。
交警继续说:“很难想象,有驾驶车龄的人在遇到危险往右转这俨然是一种长久的习惯。可是您先生在那么危机时刻,几乎是瞬间的事儿,他居然毫不犹豫把车头左转,那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出于保护您的本能。可见,您先生很爱你,对你的爱已经出于本能了。”
曾唯一原本蓄满在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无声的哭泣。
在他们身后的一老一小,老的哭了,小的也是快哭了的表情。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推车出来,脸色发白的纪齐宣静躺在上面,看起来那么虚弱。曾唯一忐忑地站起来,抓住主治医师的手臂忙问,“我老公有没有事?你告诉我。”
“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有脑震荡,再加上失血过多,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来。脚骨折,锁骨、胸肋骨也断了,可能要留院勘察几个星期再定论。”
失血过多?脚骨折,锁骨肋骨都断了……曾唯一只感觉天塌下来,她软趴趴地跌坐地上,目空一切。
纪齐宣,她何德何能让你出于本能去保护她?
她要了两人室病房。也许是纪齐宣脑震荡太严重了,她等了两天,他都没有醒。她那只无名指戴婚戒的手脱臼了,抬不起来。可她每天早晨起来,总会用另一只手把她拖起来,把那只戴婚戒的手碰一下纪齐宣戴婚戒的手,她没力气握住,只能无力地触碰。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她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俊脸,她与他的手相触,轻微。她说:“亲爱的,你醒来以后,我每天说一句,我爱你。”
他依旧毫无表情的静躺。曾唯一苦涩一笑,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下。
纪齐宣的手轻轻包住了她毫无力气的手,轻微的,不动声色的。但曾唯一却结实的感觉到了,她倏然睁开眼望去。
纪齐宣朝她微微一笑,淡而无力的笑容,不深不浅却恬静的酒窝。他努力地说着三个字:“我爱你。”
他那么努力,不过就是爱她,用本能去爱一个自己想爱的女人而已。他知道,宠和爱是不同的事,宠可以没有交流,而爱不行。他要学会说那三个字,即便他是那么含蓄的男人。
她第一次发现,相爱是那么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前她以为世间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有理所当然的宠,结果她错了。爱意不是快餐,来之容易,食之随意。
还好,他的坚持,他的爱意,让她明白,深情,来之不易,挥之不去,怎能辜负这样好的人?
她含泪对纪齐宣说:“谢谢。”
——谢谢你,让我懂得,如果爱,请深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