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辰也丝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盘子一把扣到了她的头上,容眉的头上和衣服上被扣满了食物,油渍酱汁流到她脸上,五花八门的,像才新鲜出炉的一团垃圾。
容眉眼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她一声爆喝,扑向聂良辰,“我要杀了你。”
餐厅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向西南方向的一场大战。
女人间的打架简直可怕又可笑,你揪我头发,我抓你脸蛋,你扇我一巴掌,我掐你两下,完全像两只斗鸡,斗的你死我活。
丧去了理智的容眉完全打红了眼,她乌七八糟像只怒花冲冠的斗鸡,不管不顾地抓起桌上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往聂良辰的身上扔,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聂良辰,你这个臭□□,你给我去死!”她想到聂良辰和闫放的那张照片,想到他们有不明不白的关系,她恨不得聂良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聂良辰也是浑身污迹斑斑,披头散发,也全豁出去了,掐容眉的手臂,扇她巴掌。她一直隐忍,忍受着容父的偏心偏袒,容母的刻薄刁难,容眉的蛮横妄为。
她忍够了。
反应过来的容父容母和闫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黑得可怕,连忙跑过来拉开容眉。
被拉开的容眉委屈得泣流满面,“我就是恨透了聂良辰,她就应该去死!不是她,你和爸爸就不会总吵架,你也不会被气成高血压……”
周围人在不断窃窃私语,容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容母气得头昏眼花,险些站不稳,失望、愤慨至极,“眉儿,你太胡闹了……”
容父心疼地擦着容眉脸上的污渍,“都是爸爸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眉儿,别哭了。”
闫放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容眉真的是为他闫氏周年庆演了一出“精彩”的表演。
即便斗转星移,山崩海裂,她也改不了骄纵的性子,自私自利,只想自己,不顾他人。
全身脏乱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聂良辰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她麻木的看着容父呵护关爱容眉,心里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容眉一个女儿。
“良辰……”
聂良辰的手被突然握住,她转头不可思议看着竟然站起来的苏清晏,“你……”
“我们回家。”苏清晏的声音温和有力。
他听到消息匆匆从楼下上来,看到餐厅遭到欺负不成样子的聂良辰,心慌意急,想冲动她身边去,完全忘了他的腿伤,竟直直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回到家,聂良辰洗了个澡就进卧室睡觉了。苏清晏在厨房翻着食材,准备做饭。今天他们折腾了大半个上午,都还没吃饭。
苏清晏正在切土豆,门铃响了。
他推着轮椅去开门,来的是稀客,容父。跟聂良辰结婚两年多,这是他第一次登门。
“你有什么事?”苏清晏堵在门口,没有让容父进来的意思。
容父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良辰呢?我找我女儿?”
“她刚睡了。”
“你是她的丈夫,等良辰醒来,你好好劝劝她。眉儿还小不懂事,她毕竟是做姐姐的,让她让着妹妹点,两姐妹哪来那么大的仇,今天的事闹得太过分了,她先主动给眉儿道个歉,眉儿也不会再计较的,我希望她们姐妹能和和气气的。”
苏清晏忍着听完容父的大言不惭,“良辰已经把你让给了容眉,让给了容母,让给了你的那个家。你还想她怎么让?是不是让容眉任打任骂,把她打死了,她还要让着她,不能还手,这样你才满意?”
容父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不是那种狠心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疼容眉,但也关心良辰,她们都是我的女儿。只是良辰性格倔强,每次我都想亲近她,可她对我始终冷冰冰的,我想对她好善待她,可她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我能怎么办?”
“你不敢忤逆容母又百般纵容容眉,像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弄清了是非原因吗?就站在容眉那边一味偏袒,你来开口先不是关心良辰,而是让她道歉。扪心自问,这样的你,你让她如何亲近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门“砰”地被关上。
容父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想到苏清晏给他最后致命一句。
“我真希望良辰没有你这个父亲。”
他真的不配做她的父亲吗?
聂良辰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等她醒来,半下午都过去了。
苏清晏已经做好了饭,盛好了米饭,摆好了菜,只等她吃。
肚子饥肠辘辘,聂良辰很快消灭了一碗饭,大半盘菜,苏清晏又给她添了一碗饭,她略有迟疑,“你的腿……能走了?”
“勉强能走两三步。”苏清晏一直坚持复健,已经初见成效。腿部稍微有了力量,能够借力站起来,但离真正的自如走路,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当天从闫氏的周年庆回来,容母狠狠地训斥了容眉一顿。容眉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一声不吭地由着容母骂,一句都不还嘴。
容母骂够了,顺着胸口自责,“都怪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这次把闫氏的周年庆搞成那样,闫家那边你得去道个歉,态度诚恳点,他们最多说你几句,不会多为难你。”
容眉细声细气的撒娇,“妈,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容母又是一阵心口疼,“我丢不起这个人!”
容眉拎了一堆东西去闫家赔罪,照着容母说的,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自家的儿媳妇在公司闹出那么大的事,成了整个商界的笑话。闫父这些天都没脸出门去见自己的那些好友,他虽没明说什么,但摆着脸还是难以原谅容眉。
闫母语重心长,“眉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不能再那么冲动。你呀!还是应该快点跟闫放生个孩子,女人生了孩子,才会真正成熟。”
容眉微微红了脸,“妈,我是想尽快要一个孩子,可是闫放他说公司的事太忙,要先以事业为重。”
说到传宗接代的事情,闫父立马来了精神,看着一边的闫放,“事业重要生孩子就不重要吗?我还想早点抱孙子,你只管和容眉生,孩子生下来,有我和你妈帮着带,不用你们操心。”
闫放吊儿郎当的翘着腿,一点也不上心,“生!生!生!我现在就给你生。”
闫母眉开眼笑地起身,“你们先别走了,今晚在家吃饭,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闫放去了二楼书房看股票,容眉也紧跟着上楼。
“老公,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原谅我?我知道我给你们家丢了面子,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如果我以后再犯,我就是小狗。”
“面子已经丢大了,我不原谅你有用吗?”
容眉讨好地捏着闫放的肩膀,“老公,你原谅我好不好嘛?我已经很自责愧疚了,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百遍了,如果……”
闫放受不了容眉这么腻歪,“行了!我原谅你了。”
容眉不知见好就收,又说道:“那你把那个苏清晏辞退了,你知道我讨厌死了聂良辰,干嘛还让她的老公去你的公司上班?”
闫放勾勾手指,让容眉凑近,“不如闫氏总裁的位置我让给你坐,你要看谁不顺眼谁讨厌就辞退谁。怎么样?”
他一句戏言,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
五月天气晴好,温度适宜,是出门旅游的黄金月。
快月底时,闫氏总公司下发了职工出游福利的一条通知。五一假期为期三天三晚的海南三亚游,吃住行全由公司负责安排。
通知一出,整个公司的人都欢腾了,一个个无心工作,心早就飞到了美丽的三亚去了。
苏清晏的身体状况,出行不便,本来是不打算去,但闫放亲自交代过,所有的人都要去,包括苏清晏。
苏清晏把去旅游的消息告诉聂良辰,她第一反应是能不能跟他去?去那么远的地方,没她在他身边,她是一百个不放心。
“个人出游,不能带家属。”
“我自费。”
“大家都不带,我不能一个人搞特殊化。”
“可你的身体情况特殊……”
苏清晏慢慢讲道理,“良辰,一只翅的鸟,永远都要大鸟呵护喂养,它就永远不会振翅飞翔。”
出发时间是放假前天下班后直接去机场。聂良辰提前给苏清晏收拾好行李,衣服墨镜防晒霜,洗漱用品,该带的都带了。她还是到机场去送他了,再三嘱咐陈助理多照顾他。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了,下了飞机,大巴来接所有人去下塌的酒店。住房安排是普通员两人一间的标准间,经理以上级别是一人一间房。
陈助理拎着苏清晏的行李送他到他的房间,他们下了电梯,林芝跟着他们一起下。正巧这一楼层只安排了他们两个人,而且是隔壁房。
林芝今天穿了一身纯白丝质长裙,平时挽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如黑海澡一样垂到腰际,清冷中添了点柔和感。
她人淡如菊,不怎么跟同事结交。尽管倾慕,陈助理也没勇气主动跟她搭话。他闻着空气里属于她身上清沁的香水味,心猿意马地刷卡开门,就在要进门时,隔壁房前的林芝突然看过来,“苏总监,正好我住你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叫我。”
苏清晏客气道:“谢谢。”
“不客气。”林芝开门进房。